第三章 荒外宗

男子转过身,双眼看向了有根。

“好帅!”

俊朗的面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剑眉顶端,一颗恰到好处的红痣。

有根从地上站起,目光紧盯着面前男子的面容,半晌后,又跑到了小溪旁,观察着印在流水上,自己的倒影。

然后自惭形秽地背对着男子,低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无量天尊。”男子走到了有根的背后,手掌竖起执礼。

“在下无根,不知这位道友,姓甚名谁,师从那座道府?”

“。。。。。。”发现自己可以听懂对方的语言,有根抬起脑袋,扁着嘴,沉默片刻,再次将头低下。

眼见于此,无根眼角处的肌肉微跳,右手攥成拳,对着有根的后脑比划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砸了下去。

“干什么!”有根面朝下,跌了个狗吃屎,然后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右手捂着被砸中的后脑,转过身面对着无根大声地咆哮道。

“这位道友,因何发怒?”无根一脸不解,向着有根竖起左手执礼。

“不如将缘由讲于我听,大家一起好好地参详,参详。”

看着一脸无辜地无根,牙根发痒的有根,单手攥成拳,但又不敢发作。

转过身,背对着执礼的无根,有根动作潇洒地甩开卷起的衣袖,大步向前走去。

远方的山野深处,传来了阵阵狼嚎,阴暗的天空中,苍白的圆月散发着稍显黯淡的光辉。

有根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咽了口嘴里的津液。

然后利落地转过身,窜到了不远处无根的身前,有根双掌竖起相合,恭敬地弯腰低身。

“无根,不,道人,不,道长,我叫有根,初来贵地,无意间迷失山野,望道长指点。”

看着窜到自己身前,恭敬执礼的有根,无根的双眼眯成细缝,脸庞上露出了笑意。

“道友,此乃荒外山,山脚往东二十里处,有一座小镇,镇内有几十户人家,但方圆千里内,除了荒外山上的道观外,并没有其他的道府,也没有任何的庙宇。”

闻言,有根低头思索了片刻,脸上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知道友来自何处道府,又怎会只身一人来到这荒郊野外。”稍有兴趣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有根,自称无根的道士,双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地神色。

有根皱着眉头,沉默地站在无根的面前。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无根看着身前仍是不语的有根,逐渐无语。

“道友,天色已晚,贫道还要赶回观里,就此拜过了。”

“道长!”突然,有根扑向了无根身前的地面,双手抱住了无根的裤脚,一下子跪倒在地。

“道长,有根无门无派,今日一不小心路过贵地,不知怎地被猪油蒙了心,莫名其妙的走入了草丛,遭遇险境,差点性命不保,幸而遇到道长,道长好人做到底,万万不能撒手不管啊!”

无根面露惊疑之色,瞪大眼睛看着紧抱着自己右腿,声情俱茂,泪涕俱下的有根。

“你果真没有师门?”

“千真万确。”

“被猪油蒙了心,猪油是什么东西?”

“。。。。。。”

看着面露囧态的有根,无根收起脸上的惊疑,单手竖起执礼。

“这只蜘蛛本已在山间修炼百年,不知怎么的,竟入了邪道,三年前趁着一场秋雨,**了一名耕地的百姓,食了血肉,开了灵智,懂了一些神通,你无门无派,没有修为,难怪会被其所惑。”

说完,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有根,无根的双眼突然眯起,嘴角微微上翘。

“不过,你孤身行走,又没有师门,很容易遭遇不测,我看你身穿道袍,可有心向道?”

闻言,有根的眼睛亮了。

散发着明亮光彩的双眸,就好像两个发光的灯泡。

“道长,我有!”

蹲下身,面露喜色的无根,伸手拍在有根的肩膀上。

“入我荒外宗,包吃包住,还可以修习道法,只要你能持之以恒,绝对有可能青春常驻,年年益寿,你可愿意?”

有根此时的感觉,就好像天上掉了好大快馅饼,刚好落在了他的嘴里。

“愿意,愿意!”

无根站起身,弯着腰向着有根,伸出了右手。

“师弟,请随我来。”

看着伸到面前,宽厚干净的手掌,有根犹如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身心包裹在难以言喻地幸福中。

难道,这位高人看出我是天赋异禀,乃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天才。

难道,我就是所谓的主角。

独自yy着的有根,握住了面前的手掌,浑然未觉无根脸上,那一抹渗人的奸笑。

荒外宗,是一处道观。

荒外山,高约三百余米。

山顶无雪,却长时间萦绕着白色的厚雾。

山顶处,陡峭崎岖的地形略微的下凹,凹陷下去的岩壁非常平坦。

道观建在山顶的凹陷处,四周建着石制的围墙。

做为进出口的大门两旁,立着两根同样高低的圆木。

以圆木为支撑的横木上,钉着一块牌匾,牌匾上漆着”荒外宗“三个大字。

大字用的是正楷,上面有些地方的油漆,已经脱落了。

有根被无根拉着,飞到了牌匾下。

从山腰一直飞到山顶,行程一百五十米,花了五分钟。

“喔。。。。。。”有根右手撑着圆木,面色铁青的扬起脑袋。

“哇!”从**地胃部,喷出了一股热流,顺着有根的喉咙,一路往上。

有根低下脑袋,张开嘴巴。

透明的黄色**,顺着有根的口鼻,奔涌而出。

无根走到有根的身后,伸手拍打着有根的后背,面色悯然。

“师弟,习惯就好。”

吐了好一阵,缓过劲来的有根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头上的牌匾。

然后,就晕了过去。

在道观中,端坐在殿堂内的软垫上,白发长眉,脸上皱纹密布,整张脸犹如干枯后纠结在一起的橘子皮的闭眼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

“无根,你回来了?咦!怎么还有一个人。”

嘶哑的声音,穿透了道观的岩壁,并迅速的高亢起来。

让围墙内,道观外,传出了震耳欲聋地轰然巨响。

犹如旧庙古刹内,振聋发聩的醒世钟声。

又犹如万军阵前,万骑踏阵的金铁之音。

抱起昏过去的有根,无根眉头微皱,接着一笑。

“妖孽做祟,耽搁了些时日,还望师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