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谢延初把单肩包挂在了杨易木右肩上。于是本来就比自己弱小一头的人,右肩又因为那猝不及防的重量狠狠地往下歪了歪。

估摸着那书包得有六七斤重。杨易木端着盆挂着书包,蒙头蒙脑的,吃力地往病房走。

谢延初看着他倔强的瘦削身影,好不容易喂的一点点肉如今又瘦成了排骨。

来之前金银华正好讲到在矛盾普遍性原理的指导下,要具体分析矛盾的特殊性。杨爸爸在住院,杨易木心急也可以理解。

虽说杨爸爸和自己存在着资产阶级和劳苦大众的矛盾,基本上是不可调和的,但是世事无绝对,在爱杨易木这条路上,谢延初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眼见着杨易木就要在岔道口拐弯了,谢延初三两步走到杨易木身边,不由分说地把书包取下来,在杨易木错愕的眼神里夺了他手中的盆,迈开长腿直奔病房而去。

杨易木愣了下短腿哒哒直追,一路唤着谢延初的名字。

谢延初以为他是恼羞成怒,不予理会。又疾行几步,被狂奔的杨易木揪住了领子,随后京骂就劈头盖脸而来,“装的人五人六儿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你就是活的越大越抽抽儿,整个一嘎杂子琉璃球!老子恨不得给你一板砖,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肝儿颤!一肚子捂着火呢!你往哪走的你!”

一口气骂完,杨易木喘着气,眼睛由于怒气和焦急显得湿润异常,猛一看像是哭了,其实是憋着气兜脸子说完最后一句,“叫都叫不住!病房在那边儿!呵!气死老子了。”

谢延初:“……”

杨易木冷脸赶人,“别在这帮倒忙了。滚回学校帮我记笔记去。”

说罢把包夺过来往脖子上一挂,盆也抢过来,走路跟步下生风那般。也不知道为什么,被谢延初这么一搅和,再骂他一顿,气儿反而顺了很多。

“惯得你!好好说话不行,嚎什么!哎!我说话你听见没有?!”谢延初在后面喊道。

一名四十多岁的护士长路过,皱眉对谢延初指了指墙上‘请保持安静’的标语。

谢延初:“……”

一见到杨易木,很多原则都能大大打了折扣。

世界不是为杨易木而转的,可谢延初的世界是为杨易木而转的。

从第一天见面,他就知道,这是佛曰不可说也不能躲的命数。

杨易木回病房,杨妈妈刚好给杨爸爸擦了身子。点滴还在一滴滴往下掉,杨易木照顾老爸之余,还真拿起书在一边做了不少题。杨妈妈慌乱了好几天的心随着丈夫情况的稳定和儿子的懂事渐渐放了下来,觉得病房气氛不好,紧赶慢赶地催着杨易木回学校复课去了。

快一个星期没回学校,班里什么都没改变,该死气沉沉当学霸的、该望眼欲穿追女神的、该满腹坏水等发作的,都还生动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谢延初对杨易木做卷子的效率是满意的,这一阵子没来,不退反进,已经值得表扬了。

下课的时候杨易木要去打饭,谢延初按住了他拿着两副饭盒的胳膊,“我去。”

“今儿没下太阳雨啊。”重生以来伺候谢延初伺候出奴性的杨易木看了看窗外。

“以后不用你打饭了,有题目不会就问,有时间就学习。”谢延初面无表情。

杨易木扯着谢延初胳膊肘关节把他扯出去,途中收获浪浪的调笑一句,周致的啧啧一声,谢延勋的白眼一个,宋柏成故作不在意的目光一枚。

又是天台。杨易木有些心烦,被老妈赶来上课,饭都没吃饱,再不去食堂,糖醋排骨就打不到了。活动活动被捏疼的胳膊,“谢延初,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倒是想好好说话。”谢延初冷了表情,“你闹够了没有?你挑战我底线几回了?”

“就,就缓缓不行吗?现在我打饭,你讲题,咱一码归一码。”杨易木对谢延初伸出手,“饭盒。”

“啪!”谢延初把杨易木平举的手拍下去,打篮球的腕力不是盖的,“你别仗着我不想惹你哭,成天得寸进尺!”

Damn!杨易木默默骂了句洋文。手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像是被热水烫到一样,疼了之后飞速地一片麻辣。甚至比之前背错单词被尺子敲了几下还疼。杨易木轻轻甩了下手,把手背在身后,倒是不敢再气他了。

谢延初抿着唇,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凌厉。杨易木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那个,就缓缓再说,又不是不——”

不说了三个字被一双冰凉的唇封住,杨易木倏地睁大了眼睛。

谢延初扣住他后脑勺,微微侧头,加深了这个侵略性的吻。杨易木正好对着天台的进口,散了焦距的眸子里突然出现了谢延勋的身影。

谢延勋看向杨易木的眸子里带着莫名的轻蔑,似是嘲笑,似是不屑。

杨易木被刺得恼火,狠狠瞪回去。

诡异的一天结束,杨易木被刺激得心里七上八下,回医院却接到了老爸脱离危险期的好消息。当时没有换一个角度想,表面上看是出了场车祸,可也正是这意外让老爸被诊断出肝癌早期,并且因为及时治疗,病灶已经完全被摘除了。

如果重生的一切都没带给杨易木什么希冀,现在至亲因祸得福得到的健康,无疑让杨易木对重生这件事打起了精神。

第11章 怎么哄男朋友

谢延勋回班里,恰好撞见周致卷了本白皮儿的王后雄,兜头给宋柏成来了一下。

宋柏成乖萌呆蠢,小傻子一样,还咧嘴昂着头冲周致笑。

“周致!欺负人呢?!”谢延勋见周致又伸出手去,以为他还想再虐待宋柏成,急吼了一嗓子制止。

周致僵了僵,收回了本打算给小傻子揉揉脑袋的手。原本站在过道的身子靠在了自己书桌上,笑脸温融,“开个玩笑。以前我妹妹这么闹你也没见你生气。”

“过去的事少提了。”面冷心黑是谢家的祖传特质。

“所以你讨厌周泉讨厌到转学的程度是吗。”

谢延勋明显看到周致的表情有一丝裂缝,似是浓郁的阳光晒裂了假面,暴露出千头万绪的复杂。眉心有些跳疼,这群人没一个省心安事的。

方浪撕开了一包蔬菜口味的浪味仙,味道小距离地弥漫开来。谢延勋吸了口气,觉得不能忍,“你买的?”

“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