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生的酒量她早就领略过,以她的量哪敢要求对饮呢。

一位认识的学长走了过来,学长端着酒杯看着她和友生若有所思,“管彤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呢?”

“学长你误会了,这位是我的朋友”管彤辩解着,尴尬的别过脸去。

友生的眼神有了些微的变化,这悄然的波动,学长尽收在眼里。

学长随即对着管彤暧昧一笑,两人一个碰杯便走开了。

管彤大底是了解友生这个人,说他热情谈不上,对人对事置之不理,还不至于。某些场合下,他习惯了寡言少语。

视线里,最不想见到的人,若有若无的出现。管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感觉有微妙的变化。

她的脸颊红的有些惹人,“你别喝了。”友生劝着她。

眼里的友生出现重影,头也有点发晕,脸蛋发着烫,脚也不听指挥,还好穿的是平底鞋。

“不好意思,我要去洗手间。”千万不能在这种场合倒下去,不然得多丢人。

跌跌撞撞的走着,怎么洗手间那么远啊,快点啊,再不快点我要扛不过去了。

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彤你没事吧。”

“你走开,不用你管。”不管她怎么拒绝,怎么推,也使不出劲来。

“你不知道你喝不了酒啊,干嘛折磨自己。”许绪有些怒气。

“你走开,不要你扶。”管彤拼尽全力推着。

许绪用力的抓着她的胳膊喊,“小彤”

突然,友生把她从许绪的手里拉了出来。随即跌落至友生的胸膛,他深邃的眼眸下暗潮汹涌,似藏着很多的情绪。

管彤努力的想要站稳,推拒着友生,“别动。”低沉的嗓音命令着。

管彤突然犯了倔脾气,小小的自尊心作祟,想站起来,这个时候不想依赖任何人。

友生怒气腾腾的说,“不要动。”

管彤被这样的友生吓住了,安静的靠着他,不敢再乱动。

“我不知道你和管彤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她不愿你多管,请你自重。”友生对着许绪冷冷的说到。

许绪兴许是觉得没有面子,“那你好好照顾她,我会离开。”

胃里一阵难受,管彤伏在洗手台,拿凉水狠狠地拍着脸,脸上的红,已经串到脖子和耳根了,头也有点疼。

“姐姐,外边有位哥哥问你,是否需要帮忙。”可爱的小女孩说着。

“你告诉他,不用了,谢谢你。”

小女孩蹦蹦哒哒的出去了。

管彤努力的站直身子,补了补妆,收拾好情绪往外走,脚下一个不稳,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友生听到响动,失去往日的淡定,冲了进来。“管彤你怎么样了?”

“快起来,看看脚,有事没。”友生把她扶了起来。

见她不吭声,友生有些生气,却又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说,“脚疼吗?”

脚踝传来一阵刺痛,一动就疼得厉害。

脚崴了。

“嘶嘶,我把脚崴了。”管彤疼的有些委屈。

“现在你别乱动,我抱你出去,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伤到骨头?那是很严重。管彤也不敢造次,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休息室里一个偏僻的角落。

“现在我要检查一下,你有没有伤到骨头,你要忍着点痛。”友生的语气很温柔。

就这样被握着脚,友生的手在脚踝,来回的摸摸捏捏,感觉真是很别扭。她脚稍微动了动。

“别乱动。”

友生的力气突然重了点,“嘶”,管彤疼的只能发出单音词。

今天点背,丢人就算了,还把脚崴了。

“问题不大,不过还是需要冷敷,消肿才快。”

“你还会治跌打损伤。”管彤有些不敢相信。

“在部队,这些多少也会点。”友生说着帮她套上鞋,“我还想问你,你是不是酒精过敏。”

这个动作如此暧昧,她的心跳如雷,声音上也变得弱弱的,柔柔的“你怎么知道。”

“你的脸以及整个脖子都红透了,这不是过敏的症状?”

管彤选择性忽略的说着,“刚才谢谢你。”

友生听完她这句谢谢,脸色有些沉重,却又礼貌的说着,“不用和我客气。”

婚宴结束后,友生把她扶到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便去提车。管彤一个人坐着,有些胡思乱想。她不是一个高调的人,刚才拒绝了友生抱她过来的提议呢,她有些懊恼。

友生的车开了过来,她跳着脚来到副驾驶座,可是车的底盘太高,崴的是左脚,这样要怎么上车。

她在思考着要怎么上车的时候,友生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你脚受伤了,你不介意的话我会抱你上车。”说的合情合理

“好。”

友生拉开车门后,转过身来抱起她,管彤心跳很快,这样的距离,彼此的心跳声都能感觉到,她稍稍的拉开了一点距离,“你不用离我那么远。”

友生直接戳穿她的举动,有些尴尬,“我没有。”

坐在座位上,接着友生帮她系上了安全带,合上车门,绕过车头跳上车,启动,离开。整个过程友生没有多看她一眼,专注的做着事。

“友生”这是管彤第一次主动叫他,管彤的语气中有些讨好。虽然和友生在一起独处的时间,他大多是沉默寡言的,但是总感觉他有点变化,那是生气!

“你先休息,别说话”语气冷冷的。

猜的没错,友生的确是在生气。

“奧”脚一动就疼,管彤用这种小伎俩,来引起他的关心。

“你的脚不要乱动,现在先睡一会,下了高速我会叫你。”友生说完话,专注的开着车,管彤识趣的闭上眼睛假寐。

车子在开进小区的时候,停了在一家药店门口,友生下了车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药。

随即上了车,“帮你买了药酒。”

“谢谢。”管彤甜甜的说着,友生一个字多余的字也没说。

车子停在地下室里,友生抱着她下车,扶着她回到家,整个过程都沉默着。

“我想你也不会照顾自己,用冰敷,摸药酒这种事我来做好了。”友生的语气,不再像车里时那般冷漠。

兴许是被她盯得太久,友生开了口,“我有没有说过,你有时很倔,倔的让人会很生气。”

管彤坐在沙发上,疑惑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友生转过背在厨房倒腾着。接着拿着冰袋走了出来,随即蹲在沙发边,手指头已经冻得红红的。“来,把脚递过来。”看着那冻红的手指头,她若是再倔就是没眼色了。

“刚才在车里,不该那样严厉的对你讲话,我很抱歉。”

“嗖”冰的她龇牙咧嘴。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有多凶啊,冷气场足的吓死人,跳车走人的心都有了。

“我生气的是,你拒绝我的帮助。那种情况下,你宁愿自己一个人,也不愿麻烦我,既然我答应陪你一起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应该由我来帮你。我不管你之前发生过什么,那你也不应该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身体不仅仅是自己的,更是父母给你的,你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为关心你的人考虑。这么不负责任的行为,将来怎么担起生活的担子。”友生蹲在沙发边,一字一句,字字句句,诚诚恳恳。

管彤被他说的是哑口无言,这话说的也太狠了点,但是每句话都很有道理,最后怎么就对不起亲人了。她所有的委屈一拥而上,眼泪不受控制,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哭嚷着,“我没有不负责任,我只是有些难过,只是任性了一点,只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也不想酒精过敏,我也不想崴脚,我也不想这样。”

友生那么聪明,什么事情他猜不到,“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心里装着那么多难过,那快乐怎么进去;每个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痛苦。如果,每个人都把难过装在心里,那活的多累。”

友生递过纸巾,管彤喋喋不休着,“我告诉自己很多次,要学着放下。可是有些情绪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伤心的时候,我总想着找个地方静静的发呆,告诉自己、要坚强;难过的时候,我学会了伪装自己对别人笑;失落的时候,我笑着对自己说没事的。你知道吗?我是那么的累,我真的很累了。”

“既然那么累,就不要再装了。做真实的自己,你会快乐的,你相信我!”友生的眼神真挚而诚恳,管彤点点头。她也相信,人生那么长,她不过是走了一小步,还有更长的路在等着她。

见她抽抽嗒嗒的哭着,友生转身去了厨房,“我给你冲一杯盐开水。”友生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了出来。

喝过水,情绪也平复了,脚上的疼感传来。冰敷完后,友生帮她摸着药酒,只是友生摸药酒的力道,让她的脚快被捏碎了似的疼。

友生看她的样子说,“如果疼你就说出来,别忍着。”

“我能忍”管彤咬咬牙,今天已经够丢人的了,她可不想再留下什么不好的样子了。

“再忍,就成忍着神龟了”友生还会开这样的玩笑,还真是头一次,完全是冰山上的雪莲,奇葩啊。

药酒的味道还真是难闻,也不知道他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