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 情冷

四情冷

“微熹,好了,可以转身了。”杨烁端着水盆毛巾出去,秋清儿立马像尾巴一样黏在他身后跟了出去,我替哥整整衣服盖上被子——他们能来看看就很不错了。我不能要求他们他们在这里呆多久。他们也无法理解那种感情,只剩下我和哥相依为命。

天气渐渐冷了,虽然只是初冬,但吹在空气里的风还是凛冽干燥的,气温一天天降下来,恰似这城市的繁华中人与人之间的温情,我站在窗前,看楼下理解极好的花园,其中不乏常青的针叶乔木和专门培育出的耐寒植被,在这寒冬里维持着春的假象。

我心里,从没有这一刻的孤独寒冷,前路茫茫,我到底——该怎样坚持下去!

快过年了,中国人对这样的传统节日都很重视的,尤其是家里那样不kai放又贫瘠的地方,许多习俗都是几百年来延续下来至今的。妈开始准备年货了吧!每年她都会准备许多好吃的,等着我和哥难得回家的那几天,全家人聚在一起,祭祖,守岁,一起说说笑笑,祈盼来年顺利安康。在那个贫穷的地方,人们连心愿都是那么的卑微,只是希望家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过一生,在这个城市里那些随处可见的富足生活,是那里许多人想都不敢想得,可就算这么微不足道的幸福,上帝也吝于赐予。

我不知道如果让妈知道了哥德情况,家里的年会过得多么惨淡,在别人家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时候,自己家里却要承受这天塌地陷般的灾难,这让爹娘该怎么办?

所以不能实话实说了,只好想办法先混过去,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我无其他法可想,只得先给妈打个电话。免得时间长没有音信让他们挂念,并且告诉他们,我和哥都很忙,过年的时候哥可能都要加班,也许就都不会回去过年了。知道妈一定会失望,但是这样好歹可以把事情拖到年后再说了。

杨烁虽说平日里爱玩闹,没个正型,但办起事来却不含糊。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他和秋清儿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怯怯的站在那里,眼睛提溜着一直瞟向哥的方向,却不说话。

原来他们两个趁着这空当已经去买齐了生活必需品和一些补养品,还请了个特别看护,就是那个女孩子。

那女孩自称小怜,一开口就是熟悉的乡音,让人倍感亲切,杨烁脸上又是那种得意的鬼样子,像极了一个做好了某件事急着讨要夸奖的小孩子,我懒得理他,只是详细询问小怜的情况。

据她自己说,她也是家乡那里出来打工的,今年只有十九岁,因为是女孩子,也没有什么特长,一直在做保姆看护一类的工作。已经出来两三年了,病人也看护过好几个,还说将病人交给她照顾,保证让家属满意,话里话外透着几分憨厚淳朴劲儿,让人好感倍生。

在城市里呆了几年还这样朴实的女孩子实在很少了,我见过许多同乡来的姐妹,刚来时也都是一身土布衣裳,cao着一口乡音,看什么都是怯怯的模样,走到哪里都能收获几个嘲笑的眼光,可她们到了城市里一年时间就被这里的繁华迷了眼睛,开始浓妆艳抹,穿这自以为时尚实则劣质bao露的衣物出入于歌舞厅夜总会之类的场合,靠出mai身ti得来大把的金钱。回到了家乡却是一副眼高于顶的傲气模样,炫耀她们的富足和成功,可是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能长久?

我甩甩头,将脑中不着边际的想法赶了出去,看看眼前的女孩,我决定留下她。毕竟,哥醒来之后是决不允许我一直在他身边而不去学校上课的,而且有一个熟悉家乡的人时常在他身边说说话,也可以略略帮哥排解寂mo。

“你看,工钱怎么算?”

我有些迟疑的问,之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行业,所以对薪酬之类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只好让她报出一个数字来,一会儿再出去打听一下,只要不太离谱就好。

“微熹,钱的事情我已经和她谈过了,你不用担心。好了,就这样!”

杨烁对此持满不在乎的态度,也是,在他看来,这些也不过是小钱而已。

以后的日子,我渐渐忙了起来,除了以往读书上课,写写稿子,打打零工之外,还要不时往医院跑。

那时,哥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过来,直到半个月后才摆tuo了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日子,渐渐可以稍微坐起身来,吃一些流食了。短短十几天时间,他就由以往强壮的身材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看着让人心酸。

可他醒来,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只是沉默了片刻,笑起来依旧是那幅憨厚的模样,一直拿话来安慰我不要伤心,不时的打电话回家,语气里也还是如常一般愉悦欢快,仿佛他在外边吃好穿好,享了多大的福似地,都不用妈再心疼他。

记得小时候,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哥都是让着我。甚至有时候娘心疼哥辛苦偷偷塞给他的煮鸡蛋,他也总是在送我上学的路上,偷偷塞到我的书包里,嘱咐我课间的时候吃。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待我这么好,村里其他的男孩子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只知道欺负弟妹的。他总说,我是男子汉,当然要心疼妹妹,保护妹妹,将来他长大了,还要保护心疼全家的人……

这就是哥,一直像一座大山一样淳朴厚重,支撑着我们一家子。现在他受伤了,也许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了,却依然是那座山!

又了,从今以后我定然每天!不是愚人节玩笑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