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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翎忍不住对严义宣说道:“你说话怎么酸溜溜的。”

严义宣失笑:“什么酸?我是在实事求是, 美人在侧, 我要是不过来,你们不是就一起走了?”

纪翎说:“说什么呢,别让狗仔听见, 人家是大明星, 我做生意还要求着人家。”

严义宣又笑:“我还以为纪老板从来不求人。”

纪翎知道他是讽刺自己, 他还在记恨自己多次拒绝他。

纪翎心里叹了口气。

刚才他与钟明薇的交谈让他知道,不管他的主观意愿是什么, 他和严义宣恐怕要一直纠缠不清了。

纪翎问严义宣:“严少爷在这里干什么?”

严义宣答:“这是我家的酒店, 我想来就来。”

“……”

还在抬杠, 还说自己不酸。

纪翎直接说了:“严少爷我们聊聊吧。”

严义宣又抬手看了看时间, 纪翎刚才就看见他频繁地看表,就说:“你还有事?那就算了,改天吧。”

严义宣抬起头,说:“不,我还有时间。”

他回头吩咐了还站在那边侯着的经理们一些事情,纪翎听着似乎跟社会活动有关。

严家不仅是经商有名, 社会名声也很好, 不仅做慈善, 还会扶持传统文化, 参与城市建设, 为教育投钱。

严义宣真的事情还挺多的。

纪翎不禁有点同情他, 想维持整个家族的好口碑好形象, 同时还要保证商业上决策的正确性, 真的很难。

说起来严义宣给世人的印象,都是风流的翩翩公子,温柔多情,潇洒倜傥。

纪翎早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严义宣调情起来,没人会不心动。

可最近严义宣在他面前却越来越多地展现了另一面。

任性而随心所欲,得意与不悦都会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再也不拿温柔当面具,有时候甚至让纪翎觉得,他跟一个孩子一样。

但这样的严义宣,抛弃了所有的假象,反而变得更加迷人。

纪翎忍不住摸摸鼻尖,掩盖自己的想法。

严义宣跟经理布置完,转回来对纪翎说:“走吧,换个地方。”

纪翎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他那个高层套房,结果严义宣领着他去了酒店的酒吧。

“……”

“怎么了?”严义宣见他不对劲,问他,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你不喜欢喝酒。”

严义宣以为他以前灌纪翎酒,让他一直不爱喝酒,其实纪翎早就不在意了,在商场上很难杜绝酒精。

纪翎只是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说:“不是,没有什么,我开车来的,待会还要开车回去。”

“那你看着我喝吧,我有点想喝酒了。”

现在还是下午,但酒吧的光线设计得隔离光线,依旧不是很明亮,可又不同于夜店的靡靡气氛,比较安静优雅。

但纪翎知道,这是因为夜晚没有到来,等夜幕降临,头顶上的射灯打开的时候,暧昧就会变成热烈。

从严义宣踏进酒吧开始,酒吧经理就亲自跟着伺候。

严义宣和纪翎在卡座坐下,经理不问严义宣喝什么,而是直接问喝哪一瓶。

侍者把酒端过来,当着严义宣的面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然后又放上精致的果干。

接着经理问纪翎喝什么。

纪翎说:“苏打水。”

严义宣:“……这里有无酒精饮料。”

纪翎摆摆手,他只是想跟严义宣说说话。

严义宣屏退旁人,只剩下他和纪翎两个人,可是两个人开始都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最近工作还好吗?”严义宣终于起了头。

纪翎差点没笑出来。

这种拙劣的寒暄没想到会从严义宣的嘴里听到,而且没有人比严义宣更知道他在事业上的动向,何必问这个问题。

严义宣见纪翎脸上的笑意,自知失言,也有点恼火,掩饰性地说:“好歹我也是你的股东,关心一下公司怎么了?”

纪翎说:“公司好得很,最近可能会做国际电影的案子。”

他说的简短,其实严义宣就是一问,也并没有很关心,严义宣说道:“是吗,又是电影,这次还请我看吗?”

他本是无心之语,可话一出口,两个人都一愣。

纪翎看着严义宣面前的酒杯,居然在茫然地想这一瓶酒和钟明薇挎的包包哪一个比较贵,然后他抬起头,真挚地看着严义宣,说:“请啊,怎么不请,你想看的话我每次都请。”

严义宣也有些动容,垂下眼睛说:“每次都包场的话,我怕你破产了,明年要是达不到协议要求,你的公司可就是我的了。”

上次他们见面,其实算是不欢而散,那时候纪翎还在气头上,抛下狠话就走,然后公司的事情,严义宣全权委托投资经理,本人并没有出面。

可现在严义宣主动把事情摊开来,纪翎就决定正视他,况且他喊严义宣来聊聊,本意也是如此。

纪翎郑重地说道:“我们签订的合同与协议,我自然会严格地履行。”他试图让严义宣理解,“我十分看重自己的事业,所以你通过干涉我的事业让我屈服,我就很难以接受。”

严义宣何尝不能理解,摧毁一个男人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摧毁他的事业,严义宣真的想摧毁纪翎吗?

严义宣突然端起酒杯,冲纪翎做了个干杯的姿势,说:“休战吧。”

纪翎也拿起他的苏打水,跟他碰杯,说:“从来就没战过。”他笑了笑,说,“不是变成了合作吗?”

纪翎明白他已经得到了严义宣的保证,严义宣勉强接受了合作这种金钱关系。

纪翎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几乎在严义宣这里无往不利。

每次严义宣想得到主动权,却每次都失败,最后还是会顺应纪翎的意愿。

纪翎知道自己其实性格比较强势,说一不二,但他每次的胜利,除了他自己的原因,不更多的是因为严义宣的纵容吗?

纪翎看着严义宣英俊的脸庞,不禁心情有点飘飘然,他知道自己在严义宣那里已经有了特权。

他说着:“我不还是可以请你看电影吗?下次务必继续赏脸。”

严义宣并没有察觉到纪翎的想法,只是说:“希望下次的电影能好看点。”

两个人算是会心一笑,但其实都有点各怀心思,纪翎也无法预测与严义宣关系的走向,他只是知道会继续纠缠下去了。

眼见着时间快到傍晚,纪翎说:“找个地方吃饭?或者让我见识一下你家酒店的餐厅?”

严义宣喝下最后一口酒,不由地再一次抬手看了看时间,说:“改天吧,我是真的有事。”

纪翎也不傻,看得出来他不是推脱,就说:“也行,那走吧。”

两个人又同时站起来,肩并肩地离开酒吧。

纪翎有点悻然,大概是上次在严义宣办公室的后遗症,这次跟他的谈话也像谈生意一样,太过刻板。

他知道两个人之间还有点尴尬,纪翎想起上次最后的时候,自己的那个拥抱。

他也不明白当时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他能想到最有效的克制自己的方法,就是抱住严义宣。

现在回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冲动。

可能把严义宣给吓住了。

纪翎正兀自想着,突然听到严义宣说话。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去楼上的房间休息一下多好。”

严义宣说得平静,话语里却暗含着另外一种意思。

纪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严少爷果然还是不改本色。”

眼见着要走到电梯边,纪翎说:“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严义宣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渐渐褪去,变得冷漠而疏离,说:“不用了,我喊司机。”

纪翎继续说服他:“我喝了半天苏打水,总要有点作用,而且我还换了车。”

严义宣扫了他一眼,问:“多少钱的?”

“……”

纪翎开玩笑道:“说起来,我可以再去看你那匹马了吗?下次我骑马送你,是不是更加有排面?”

严义宣终于也绷不住,又笑了起来,他继续看时间,神情犹豫而迟疑,他似乎在考量,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对纪翎说:“行吧,我坐你的车。”

纪翎问:“你要去哪里?”

严义宣看着他,用一种空洞的声音说:“回家。”

回家为什么不让他送?

严义宣似乎看出来纪翎的想法,说:“不是那个公寓,我要回自己的家。”

纪翎在茫茫的记忆里搜索,然后终于记起来严义宣口中的家是指什么地方。

“中川路325号。”

严义宣报出地址。

纪翎知道那里。

不是说他曾经去过,而是那个地方很闻名。

企业家对住的地方也比较看重,有钱人总是各自添购豪宅,但无论是海岸豪宅还是山间别墅,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是严家的老宅。

那是上世纪初严家发家时就建造的宅邸,在那种时代,雍容而洋气。然后几经波折,保存至今,到了当代才又重新归还到严家手里。那之后严家重新修葺,举家又搬了回去。

因为那里的第一位女主人闺名单字一个“堇”,所以那座花园老宅有个美好的名字,叫做堇园。

嗷呜,尬尬的

五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