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何栀言,你给我站住!

一切也不过是闹剧一场,何处话悲凉。

“康康,我们去跟爸爸打个招呼吧。”不去看那疯了似的两人,我蹲下来跟康康说。

看到索雁回康康的脸上带着惧怕,其实孩子很小时候的记忆会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忘记,但是过去这么久了,康康还是能这般清晰的记得索雁回,想来那一次是的确把孩子吓的不清的。

我领着康康走到严亚宁的墓前,吴晓璐自然是无法忍受我出现在墓前的,扑过来就要撕扯我,可是索雁回却很开心,当然了,她也是不准许吴晓璐破坏康康与严亚宁迟来的父子相见。

墓碑上的照片,意外的不是严亚宁那些意气风发的西装照,而是一张他大学时期的照片,样子冷峻,但是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青涩。

索雁回拉着吴晓璐不让她靠近我们,但是嘴里却还是跟我说着:“那照片这几年亚宁一直放在床头,是他最喜欢的,你应该也有吧。”

我当然有,关于严亚宁大些时的一切,我都有,但是很遗憾的,怀康康的后期,这些东西都被我烧掉了,那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脾气大的不得了,看到这些照片自然是无法忍受的,烧毁是唯一能做的事。

这张照片其实是从一张大照片上截取下来的,我还记得那时候严亚宁照毕业照,我比他小几届,自然没我的份,但是那几年我追着严亚宁跑的厉害,他们年纪的人都认识我,甚至还有些跟我关系不错的,让我跟他们一起照,我想着还从来没有跟严亚宁照过合照呢,自然就欢欣鼓舞的去了。

大四的学生在学校里是一种特殊人群,他们有的已经开始工作,也算是接触这个社会了,所以对大四的学长学姐,我有一种天然的敬仰。

那天去拍照,被大四的学姐拉住,说什么严亚宁那么帅气一个人,你这般傻兮兮的站在他旁边岂不是成了败笔。那时的我,早已经被严亚宁嫌弃的没有了半分自信,自然是学姐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们给我化了妆,最浓的那种,浓到拍完照回宿舍,聂扬扬为什么长了落腮胡,我瞪大眼睛告诉她,这是大四学姐给我化得妆,这叫修容你懂么,聂扬扬差点笑叉了气,只说:“何栀言,你可真是傻子,她们那是在等着看你的难堪呢,你不知道你是整个商学院的公敌?!”

对此,我十分不屑的说:“才不是呢,我追严亚宁的时候,他是单身,而且连追求他的人都没有。”

正是因为觉得那么好的人,竟然没有人欣赏,我才会那么的义无反顾。

很后来聂扬扬才跟我说,那时候严亚宁冷的跟块冰似的,女孩子就是有心思也不敢去追啊,也就是你何栀言,胆大包天,不但追了,而且一追就成功了。你这是要将商学院的女孩子放在哪里,要是早知道严亚宁这么好追,她们早上了。

好追吗?我苦笑起来,落腮胡事件让严亚宁发了老大的一场脾气,直说是我给他丢了人,也就是因为这样,后来那张有数百人的毕业照,被严亚宁抛弃了,只截取了自己的头像留下来做纪念。

我那时候还不明就理的说:“你不喜欢我,把我的头像抠掉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把你自己抠出来呢。”

这样子看起来多么的孤单,毕业照就是要人多势众,千奇百怪才好看,才热闹啊。

那时候的严亚宁没有给我答案,但是今天我想我是懂了,他从来都是活的离群而孤独,也许他从没有一日有过轻松自在的心情,更也许他从不知道安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抱紧了康康的肩膀,指着严亚宁的照片告诉他,“这是你爸爸,是不是很帅?”

康康看看严亚宁的照片,抿了抿说:“爸爸,我很喜欢薄叔叔,以后我会叫他爸爸,希望你不要生气。”

他这话说出来,就是还在争吵不休的索雁回,吴晓璐都停了下来。

我回头看薄梓墨,他也是惊讶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一直平平稳稳对今天要来这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康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康康小脸有些红,他说的磕磕巴巴的,“我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但是在我心里,薄叔叔才是我的爸爸,很抱歉。”

康康对着墓碑躬了恭转身就跑了,几乎是扑进了薄梓墨的怀里。

“康康!”我有些着急,这孩子怎么能这般说呢,这要是严亚宁听到,该多么的伤心。

我的口气太严厉,康康几乎立刻的就尖叫起来,“我不喜欢他们!老奶奶,阿姨,爸爸,都不喜欢,讨厌他们!”

“你!!”我满脸涨红,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地方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一扎一扎的疼。

我还没说什么,索雁回已经坐地大哭,“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啊,你怎么不想想你爸爸死的多惨啊,你要为父报仇的话!”

她大概是魔怔了,我心中这般想着,一生为了将严佑母子拉下马,现在却得到了这样的结局,儿子死了,孙子……我看着抱紧薄梓墨脖子的康康,也许真的是我急切了,我跟严亚宁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他现在没了,我自然是伤心难过,但是康康却不是,他并没有跟严亚宁相处过,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给孩子的印象也是不好的,现在想起来我倒是对孩子有些抱歉,逼孩子跟我一样怀着莫大的伤感情绪,这无疑有些强人所难。

我稳住声音跟康康说:“宝贝,妈妈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爸爸是谁?也想让你看看他,不要以后遗憾。”

康康从薄梓墨怀里抬头,一双眼睛也是红彤彤的,他小声说:“可我真的不喜欢她们。”

我叹口气,今日这样才处境,实在是不适合跟孩子说什么家人亲情,来也来过了,我将手中的花放在墓前,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走吧。”今后有的是机会来,是我的个人情绪不对,今天来,可真是不明智。

薄梓墨自始至终都无言的站在我身边,给了我莫大的支持。

我们准备走,那边吴晓璐却大吼一声,“何栀言,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