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成魔 成佛

“我是死也不会上手术台的,你也休想娶了小绵。”桑明泉强撑着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地步,对着嚣张的薄弈城下定决心。

薄弈城冷眉扫过,“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上手术台,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嫁给我,你要是真的开始关心你这个女儿,你怎么不问问,不问问她的内心,是不是真的想嫁给我?你是失手后想挽回当年的决定,可不曾想过她已经阴差阳错的爱上了我。用你的病做要挟,是不是又让她陷入难抉择的境地了?你怎么知道,这一次你要她做的选择是对的?”

声声质问,桑明泉脚下虚浮,甚至一个踉跄,被身后的秦冥稳稳扶住。

“就算搭上身家性命,这一次,我也不会放手,我最后悔的就是把她带回来,更后悔让她留下来。”

秦冥激动握紧拳头,站在薄弈城对面,即将来开的电光石火间的较量,一时间整个医院全是咔嚓咔嚓拉开保险的声响。

“少他妈废话!”

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秦冥,只要薄弈城一句话,秦冥就会被瞬时打成满身的窟窿。

暗夜上前,在薄弈城耳边耳语几句,薄弈城的眸光大变,脸色沉了几沉。

薄弈城看着院子里的几人,冷哼了一声向后扬手,齐刷刷收枪的声音,目光落在桑文佩身上,沉沉的命令。

“收回日本的追查的人。”

薄弈城没心情继续下去,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他现在得赶回去,抽身离开,身后带来的人一时间全部撤的干干净净。

肃清清冷的公园里,干干净净的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只剩下秦冥和桑氏父女,桑文佩因为刚刚薄弈城的命令,心收回来大半。

“我先扶你上去休息。”文佩搀扶着桑明泉上病房。

桑明泉躺下来才觉得全身紧绷的紧张的肌肉松缓了一点,桑文佩给他盖好被子,“你最好是睡一下。”

“佩佩.”

刚刚发生的差一点就擦枪走火的事,桑文佩还心有余悸,被桑明泉这样一叫,身子软软的差一点倒下来,踉跄了一下扶着床沿在旁边坐下来。

“薄弈城说的对,你应该问问小绵内心的想法的,当年你做那一场交易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他能把自己显赫一时的地位拉下来,送你坐上那么高的位置,即使是他用心不纯,也说明他是极看重小绵的,他也许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一切一切的准备,就等你给那么一个机会,你怎么单纯到以为你做的够高,就能把交易内容无视了?他也在变强啊,他在不断的变强,用着四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来容忍你那个闯祸已经到无法无天的女儿,才能保住她,守住她,他用了足够长的时间在等,仅仅是三年的牢狱之苦就说明他已经潜藏好的耐性,这些年,小绵发作起来那样的性子,都是他宠着惯着,就凭着他,若不是小绵,你以为我们一家人,怕是早就死一百次,一千次了。”

“爸,你今天看着秦冥像看着救星一样,拉着他下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你用自己的命,自己的病要挟小绵,不过是仗着薄弈城宠着她,你想着让秦冥跟他形成制衡,怎么可能?”

桑明泉眼里全是落寞,听着桑文佩说的这些,叹了一口气,“佩佩.是爸爸老了,想事情越来越自私么?总觉得在死前得求个心安,求个宽心,犯了这么长时间的错,就想着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全部倒回去,重演,才算是扯平了,这样死后才有脸见小绵的母亲了,是我糊涂了不管当年对的错的,发生了,而且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了,我是不是该放手了?”

“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还有时间,手术后不就能随时看见桑桑,现在,你总说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样子,现在终于有时间闲下来,让那个小家伙陪着你了么?”

桑明泉安心的笑笑,点点头,折腾了这一天,是真的累了。

桑文佩安顿好桑明泉,出门就看见秦冥,倚在医院长廊的尽头抽烟。

她走过去,“医院不让吸烟。”她是没见过他吸烟是真的。

秦冥把指尖的烟掐灭。

“伯父没事吧?”

“没事,睡下了,今天,突然让他明白很多的事,也让我明白很多事。”文佩顿了顿说:“饭桌上,爸爸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薄弈城拿什么制约你的?”

几乎同时,秦冥问出来。

文佩先是脸上一惊,随即淡漠的笑开来,想必薄弈城那句话他是听见了。

“他制约我什么没关系,开始我的万般不耐,后来我却是心甘情愿帮他的。”

“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同样能带给绵儿幸福?”

文佩浅笑,“不是不信,你们在一起的那一年,她都给了你什么?你都得到了什么?”

秦冥皱眉。

“没猜错的话,你们在一起的一年,除了你的万般照顾和她的渐渐依赖,你什么也没得到,你未曾得到过小绵一分。”

“够了,仅仅是依赖就够了。”

“不巧的是,连同这份依赖,都是小绵施舍给你的。”

秦冥愣住。

“她不是没有心,她甚至想要嫁给你,来补偿你对她们的照顾,你还看不透那份依赖是施舍的?她要的东西太纯粹了,是只有薄弈城那样的人才能给得了的,薄弈城宠她这些年,已经让她过尽千帆,你看她对什么是上了心的喜欢的?又有什么是入得了她的眼的?薄弈城给她的都是别人给不起的,今天你胆言可以为她放下一切,你斗不过薄弈城的狠。”

“他的爱就像他的恨一样要命,小绵是他一手宠出来的,他的用心叵测,你再拿什么来都是动不了她的心的。”

“你是劝我放手?”

“不。”文佩回身定定的看着秦冥,“我是劝你别动手。”

“小绵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然,你以为我们今天怎么能全身而退?我劝你别动手。”

枪口对准秦冥,拉向枪栓的声音,还在耳侧。

“再见!”文佩说。

“再见。”

“秦冥。”

“嗯?.”

“想知道薄弈城拿什么要挟我的么?”文佩脸上的笑妖冶至极。

“一个男子。”文佩看着秦冥答,“一个我在日本认识的男子,我去了日本的时间,他的名字,家庭,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都在无时无刻的录刻,像拍一场电影一样,每一帧都逼真的很,他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的,我父亲最恨日本人,他按兵不动的没告诉我的父亲,你说.”

文佩的声音遁下去。

“我到底能,还是不能动?”

“他把可能辐射到的范围,铺设的足够广,时间足够长,我,文海,我父亲桑明泉,我母亲吕敏月,甚至是你”

“只要是她身边的,有可能造成的威胁,你说他这样准备一场随时爆发的战争,到底胜算率是多少?”

在医院走廊的窗口能望见秦冥的身影走远,上了车,车拐了弯开出去,华灯初上的傍晚,夜还是来的早,桑文佩突然觉得心口开阔。

看着升起来皎洁的月,圆的透人心境,她没说她有多喜欢那个男人,她却在那个男人身上找到自己从没有过的天真烂漫的年纪和天真烂漫的感觉。

她没想过要结果,也没想过要承诺,不能说爱,在付司辰的那场不成立的少奶奶地位落空后,她突然明白,保住那样一个地位,太累,她开始怀疑桑明泉一直以来的教育成果。

她在桑明泉生病住院选择回来之际就已经做好了选择,他们的界限不仅仅是桑明泉那么简单。

她有公主病,桑明泉教育出来的,她头脑里会自然形成的权衡利弊,注定了她永远做不到像小绵那样肆无忌惮的爱一个人,不顾一切。

同样也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男人拼了命的和父亲周旋。

她选择回来,待在桑明泉身边,就已经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得折中所有的可能,把破坏降到最低的存活下来。

她不曾为失去什么难过,她终于觉得自己的明智之举阻止了一场不关他人的浩劫。

以前跟小绵呈一时之气,在桑明泉面前哭闹,耍小绵的不是,不过是一种嫉妒,嫉妒她可以那样飞扬跋扈的活着,又没有人指责。

每次能看见桑明泉站出来给小绵一巴掌,所有人都指控她,心里乐开了花的同时又深深的,深深的落寞。

她总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引起桑明泉的勃然大怒,也能不顾及桑明泉这个父亲身体的承受负荷的程度,看着父亲对她的格外在意。

她常常在一场闹剧下来,难以判定自己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看着现在的小绵,她也开始可怜,现在的她,很难抉择吧?

这场不被祝福的婚姻.

薄弈城。

你要这样执迷不悟的走多远?

成魔?成佛?

费尽心机,大动干戈,最后,怕伤的还是你自己吧?

看这动静,是发出去的消息起了作用,薄家要不得安宁了吧?

薄家新宅里。

数十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从新宅上山的路上一直排到新宅的院子里,薄弈城的车开的飞快,下车后脸上的阴云,密密层层的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