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被踩在脚下

“这你得问陆缙了。”我说完,往陆缙所在的方向望去,他已经不见了。

说实话,我很担心陆缙比想象中难缠,他能得秦少蓉她爸的器重,应该很厉害吧?

楼湛天好像知道我在想啥,讽声道:“不过才修了几年道,便如此自负!”

听楼湛天这么说,我放心了不少,“可他咋不出来?”

“该出来时,自然会出来!”楼湛天淡淡道。

这时,从蜡烛中间的空地冒出的鬼气,化成一只只面目狰狞的鬼。

它们都是招阴引鬼阵、从附近招来的枉死鬼。

这些鬼一出现,就去扑捉那些逃窜的女生。

“啊,别过来!”

“救命、啊——”

她们全吓破了胆,不管咋样、都逃不出鬼爪,有的像静静一样被拧下脑袋、有的被大卸八块…………

场面非常血腥,金娜娜腿软得跑不动,缩在一棵树后、看着同伴一个个惨死,她惊骇欲绝。

其实这些鬼的外形虽然很恐怖,但实力一般。

有几只鬼要来攻击我,我急忙用符咒、或敕字诀攻击它们。

敕字诀只有一个字,简单明了,也就是急急如律令的意思,只要加上相应的手诀,就能驱邪除鬼。

但招阴引鬼阵的鬼气不绝,引来的鬼越来越多,光是数量就吓死人。

“楼湛天,你快来帮我啊!”我快招架不住了。

“你实战经验太少,眼下是个好机会。”楼湛天没有出来的打算。

我知道他可能会等陆缙现身才出来。可要是陆缙当起缩头乌龟咋办?

手里的符纸用完了,我刚要从布包里拿邪出来,突然,从我面前闪现出一张鬼脸。

我吓了一跳,这只可是厉鬼啊,我急忙咬破手指,准备在掌中画出掌心符,还完画完,整个人就被厉鬼掀飞出去。

“啊——”我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结果,一股阴风涌出,如一只无形的大手般,托出我的身体。

缓缓地把我放在地上,周围倏地笼罩着一层薄雾,把我和外界隔离起来。

“湛天,咋会这样?”我有些害怕,不解地问楼湛天。

“不过是鬼瘴罢了。”楼湛天不甚在意道。

我知道鬼瘴,鬼要是化成厉鬼,会增加设置鬼瘴这一技能,将一块地方完全与外界隔绝起来。然后在里面为所欲为。

“湛天,要咋破鬼瘴?”我不知道该咋破解,只好问楼湛天。

楼湛天还没开口,就从鬼瘴外面、走进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正是陆缙。

“丑丫头,我们又见面了。”陆缙瞪着我,脸上挂着阴狠的笑容。

“陆缙!”我看到陆缙,好想上去暴揍他一顿。

这家伙咋这么可恶?打不过爷爷和楼湛天,就拿我开涮。

“呵,你爷爷不在、那只鬼也不在。看谁能救你!”陆缙冷笑道。

原来以陆缙的道行,感觉不到楼湛天的存在。

我还是奇怪,陆缙都来了,楼湛天咋还不现身?

“陆缙,和你有仇的又不是我,你为啥总要置我于死地?”

当年他给我下药,我都没找他算账,他却这么记仇。

“要不是你,那只鬼也不会差点毁了我的魂魄,你爷爷也不会给我下咒!”陆缙咬牙道。

敢情他是把账都算我头上了,我好无辜,楼湛天要杀他,根本不是为了我。

我不可能跟陆缙解释,反驳道:“谁让你先给我下药的?”

“少废话!你今天非死不可!”陆缙眼光顿变狠绝,懒得和我多说。

他疾步逼近我,橫挡在我身前,手里多出一把绘着血符的匕首。

我看到匕首大惊,陆缙居然在匕首上下血咒,这得多恨我啊?

要知道,以自己血下咒,不仅会毁去他人魂魄,也会损阴德、伤及己身。

“你疯了!”我惊叫一声,险险躲过匕首的捅刺。

“我是疯了,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撕了你!”陆缙说着,神色间露出浓浓的厌恶。

我急急躲过他又刺过来的匕首,但男女体力悬殊,眼看我要被匕首刺到了。

楼湛天终于从小木牌出来了,他以两根如玉箸般的手指捏住匕首,阻下匕首的冲力。

“你、你在这里?”陆缙看到通身散发着骇人寒意的楼湛天,表情从震惊、到惊恐。

任凭他如何使力,都无法把匕首推进半分,由此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不只一点半点。

“不自量力!”随着楼湛天的声音落下,匕首一寸寸化为灰烬。

紧接着,陆缙的身体被震飞出去,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陆缙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楼湛天就疾身追去,把他拽起来。

楼湛天不急着对陆缙下杀手,把鬼力灌注在拳头上,不断暴打他。

每一拳的落下,打的不止是陆缙的身体,连他的魂魄都受到重创。

这简直是虐打啊,而陆缙完全是找虐,他毫无还手之力。

我看得目瞪口呆,从没见过楼湛天这样去暴打一个人。

按照楼湛天以往的作风,不管对人、还是对鬼,他都会直接秒杀。

我觉得在镇上发现陆缙、或刚才陆缙出现的时候,楼湛天都可以出手。

可他没有。他故意放任陆缙折腾这么久,才现身,分明是把陆缙当成跳梁小丑。

他一出来,又以超强的实力、把陆缙往死里虐。

楼湛天周身迸发出的恨意,强烈到令我无法忽略。

当初爷爷问楼湛天为啥要杀陆缙,楼湛天说是因为‘前世仇’。

陆缙前世是楼湛天的仇人?到底是怎样的仇恨,令楼湛天铭记至今?

我突然想起牛头山的梦境,如果陆缙真是楼湛天前世的仇人,那他和季箐筠有没有关系?

但我宁愿相信楼湛天搞错了、根本没有前世一说。

这样,我才能坦然地认定、自己和季箐筠没有关系。

在我陷入自己的思绪时。陆缙如布袋般,再一次被楼湛天击飞出去。

楼湛天一脚踩在陆缙的手上,我甚至听到手骨碎裂的脆响。

陆缙疼得冷汗如雨下、五官都扭曲了,仍没有痛呼一声。

是他施法让厉鬼布下鬼瘴的,因为他被打,无法再维持术法,鬼瘴早就消撤了。

鬼与之间,强者为摄,那些鬼被楼湛天强大的气场震住了,竟吓得魂体直抖、对他俯首下跪。

金娜娜的几个小跟班无一活口,死状极其惨烈。

反倒是金娜娜没死,她还缩在那棵树后、尖叫不止。

她好像拿着啥东西挡在自己胸前,我细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护身符。

我就说嘛,金娜娜咋肯听陆缙的话、找我笔仙,原来陆缙给了她护身符。

之后,我才知道陆缙和金娜娜原本不认识,是陆缙查到我在学校的事,专找了视我为敌的金娜娜。

眼下没了鬼瘴的遮挡,金娜娜看到陆缙了,她尖声叫道:“陆缙,你、你咋会被踩在脚下?”

她的话根本是在陆缙的伤口上撒盐,我很不厚道地笑起来,“哈哈哈…………”

陆缙痛苦得几乎要昏厥了,听到金娜娜的话,拼尽全力爆吼道:“闭嘴!”

同时他察觉到楼湛天对他的恨意,也才明白当年楼湛天要毁他的魂魄,并不是因为我。

陆缙咬着牙,吃力地抬起头、仰看楼湛天,“为什么?”

楼湛天把陆缙从地上扯起来。咬牙道:“你不配知道原因!”

“总、总得让我死个明白!”陆缙不甘道。

他想不通楼湛天的恨意,从何而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楼湛天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我,“要不要杀了他?”

“问我干啥?你想杀就杀呗!”我不明白楼湛天为啥要问我。

陆缙听到我的话,狠狠地瞪着我,“你——”

竟是恨得说不出话来,我回瞪着他,“我啥我?你想害死我,还指望我给你求情啊?”

我算是明白了。只要陆缙不死,日后肯定不会放过我。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陆缙抬目,直视着楼湛天。

他眼里分明带有惧意,还装得这么硬气。

楼湛天唇边勾出一抹讽刺,突然,抬手连扫了陆缙数十个耳光。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啪啪的巴掌声,格外刺耳。

我光听着,都觉得疼。因为我不知道楼湛天这么恨一个人的原因,所以不敢说他狠。

“陆缙,你给我听着!”楼湛天再度把陆缙扔到地上。

他语气略顿,阴声道:“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

陆缙终于崩溃了,厉声大吼,“你到底想怎样?”

“今天我饶你不死,日后,要你尝受我遭受过的一切!”

楼湛天几乎从牙缝挤出这话,眼里的狠厉,着实骇到我了。

“湛天。你现在不杀他,以后——”我壮着胆子问楼湛天。

他之前还逼着我杀杨大妞,这会,他倒不杀陆缙了。

难道杨大妞不死的话,会比陆缙更具威胁不成?

楼湛天打断我的话,笃定道:“日后,他会更惨!”

什么嘛?说来听说去,都是他的话!我略有不满。

随后,不知楼湛天对陆缙做了啥,令陆缙痛苦得在地上直打滚。

“杀了我、有种杀了我…………”陆缙青筋暴凸、嘴里发出如困兽般的惨吼声。

头一次见到有人痛苦到这种地步。我竟有些不忍。

我刚想劝楼湛天给陆缙一个痛快,楼湛天就拉着我、准备离开这里。

楼湛天脚步刚动,跪在地上鬼,就颤着魂体求饶。

我原以为楼湛天会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然而并没有。

他寒目一扫,冷喝一声,“滚!”

众鬼得赦后,争先恐后地四下飘窜,生怕跑慢了一步,楼湛天会改变主意。

后来,我才知道,楼湛天一般不会对枉死鬼赶尽杀绝,除非触及他的底线。

在经过金娜娜身边时,楼湛天问我,“要如何处置她?”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要把金娜娜咋样。

金娜娜虽不知道楼湛天是谁,可连鬼都怕他,她岂会不怕?

她不敢求楼湛天,就爬到我脚边,抱住我的脚,哀求道:“丑八怪、不!谭音,求求你饶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

金娜娜哭得鼻涕横流,狼狈又卑微,和往日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你快放手!”她把我的脚抱得太紧,我咋都抽不出来。

“找死!”楼湛天俊眉一蹙,抬手一挥,直接把金娜娜挥飞出去。

“啊——”金娜娜的身体砸到树身后,竟震出了一魂。

楼湛天手指一动,一道气流自他指间疾射而出,把金娜娜离体的魂击得破散。

“你、你毁了她一魂。那她——”岂不是要变成傻子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楼湛天幻出的?雾包裹住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了,我经过爷爷的屋子时,见屋门半开着。

我觉得很奇怪,爷爷睡觉从不会开门的。

“爷爷——”我心里一慌,急冲进屋里。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借着昏?的灯光,我看到炕上空无一人,被子叠得很整齐。

爷爷走了,他竟趁我去赴金娜娜的约时,启程去归云山了。

我眼睛酸得不行,心里的担忧逐渐扩散。

“他去归云山了,少则两个月、多则三个月就回来!”楼湛天在我身后道。

“爷爷咋能一声不吭就走?你们是商量好的吧?”我难过道。

楼湛天看向桌子、没吭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桌子上用杯子压了一张纸。

我赶紧拿起来一看,纸上是爷爷亲写的嘱咐之语,要我在他不在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看完之后,我心里更不好受了,楼湛天淡声道:“去睡了!”

我闷闷地应了一句,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屋子。

爷爷走没几天,金有钱就求上门,原来金娜娜真的变傻了。

我只说爷爷到外地给人看事、不在家,把金有钱打发了。

金娜娜那些小跟班的尸体,隔天就被发现,这桩惨案轰动了整个龙岩镇。

公安正着手调查此案,金娜娜当晚不知咋回家的,竟没人知道她当时在场。

不过,因她傻得太突然,和那几个女生关系又好。自然被列入调查对象。

倒是没人怀疑到我头上,令我奇怪的是没人提到陆缙,他伤得那么重,是咋离开的?

因为这事发生在学校后山,闹得学生们人心惶惶的。

爷爷不在家的日子,很难熬,我每天无不在担心他。

至于上下学,我不会赶牛车,只好让楼湛天送我。

怕人看到,楼湛天每次都把我送到、快到镇上的无人路段,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却不见爷爷回来。

我急上火了,总问楼湛天爷爷咋没回来。

起初,楼湛天还会告诉我应该快了,后来懒得理我。

在我急得要死时,今天刚到家门口,就遇到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邮差。

邮差问我,“请问这是谭音家吗?”

“我就是谭音。”我有些奇怪。还从没有过邮差到我家呢。

邮差从绿色背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有你的信,请签收!”

我狐疑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收了信,再仔细看寄信人的名字,居然是秦少轩。

秦少轩寄信给我干啥?直觉告诉我,肯定没好事。

刚进了院子,我就迫不及待地把信封拆开。

楼湛天也从小木牌出来,站在旁边、和我一起看信。

看完信的内容之后,我瞬时瘫坐在地上,哽咽道:“湛天,爷爷出事了。”

秦少轩说他和疯道人也去归云山了,遇到一个戴面具、很像爷爷的人。

众人发现鬼棺在归云山最大的墓里,陆陆续续有人下墓。

也不知墓里发生啥事,导致墓室倒塌,先下墓的几批人全困在里面,生死不明。

秦少轩师徒是去凑热闹的,因暂时保持观望的态度,没立即跟着下墓,才幸免于难。

那个戴面具的人是第一批下墓的,疯道人越想、越觉得他像我爷爷。

所以。秦少轩就写了这封信给我,既是报信、也是确认我爷爷有没有离家。

“莫慌,你爷爷不会那么容易出事!”楼湛天难得安慰我。

我扯着楼湛天的袖子,央求道:“湛天,你带我去找爷爷,好不好?”

“不行,不过是一封不知真假的信!”楼湛天声音骤冷。

我咋会听不出楼湛天的意思?信是秦少轩写的,他不让我听信秦少轩的话。

“湛天,你能不能探出信的真假?帮我探探。”

我把信纸塞到楼湛天手里,想让他利用鬼力、通过信纸。探出写信人的心境。

楼湛天脸色瞬沉,推开我的手,“你当我是神?”

“我——”我哽住了,意识到自己把楼湛天想得无所不能了。

沉?了许久,我闷声道:“秦大哥应该不会骗我的。”

我说这话时,倒没想那么多,不想,触怒了楼湛天。

他用力擒握住我的手,神色寒人,“叫得这么亲热。还认为他不会骗你?”

“疼,你放手!”他的力道过大,像要把我的手折断了一样。

我疼得受不了,楼湛天又不肯松手,我只好改口道:“我说错了,是秦少轩,我是觉得他没理由骗我。”

“以后不准和他走得太近!”楼湛天语带警告道。

“我知道了。”我低声道,心里是怨楼湛天的。

我在担心爷爷的安危,他却莫名其妙地发疯,反正我不认为他是在吃醋。

大概是见我‘认错’了,楼湛天脸色缓和了许多,“你去了也没用,安心在家等他。”

“不行!没见到爷爷,我不会安心的。”啥事我都能退让,唯独事关爷爷的安危。

楼湛天冷瞪着我,“冥顽不灵!”

“湛天,求求你带我去,确定爷爷没事,我马上就走,不会给你们添?烦的。”

我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又摇、又用头蹭他。

楼湛天不答应的话,我是走不出家门的,既然正经地求他没用,我只能采用这种无赖的方法了。

果然,他冷硬的脸色出现龟裂的迹象,抿着唇、不说话。

他还不答应,我快没辙了,“湛天,只要你带我去。让我做啥都行。”

“让你做什么都行?”楼湛天诡异地瞥了我一眼。

我被他的眼神唬住了,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我、我说话算数。”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后悔。”楼湛天道。

“我、我不后悔!”我咬唇道,其实我现在就后悔了。

次日,我去找了校长,借口要陪爷爷到外地治病,需请长假。

一般没有大人、没有出示证明,目前后山惨案风波未过,请长假不可能会批的。

我想着校长和爷爷的交情好,就越过班主任、直接去找校长。

校长一听到爷爷生病,二话不说、就批了,还很关心爷爷。

要不是我说很快就要启程了,校长肯定会跟着我回家看爷爷。

我之前骗金有钱说爷爷去外地给人看事,现在挺担心他和校长认识、揭穿我的谎言。

从校长室出来后,楼湛天说我满口谎言,我心里很不舒服。

可我真的没办法,总不能直接抛下学业去找爷爷,那样的话,非把爷爷气死不可。

“你一面担心你爷爷,一面为了请假,以他看病为借口。”楼湛天讥诮道。

“我——”我一时竟说不出话了,狠不得打自己一耳刮子。

怪我急着请假,当时看到校长时,脑子一慌、那样的借口脱口而出。

“和你说笑的!”楼湛天见我自责不已,缓声道。

“我是乌鸦嘴,说话也当不得真。”我心口一闷,自语道。

到家后,我直接回屋收拾行李。

当我打开放衣服的大箱子后,忍不住惊呼出声,“湛天,快看!这是啥?”

灰常感谢桑梓花开和蝶梦未醒的玫瑰,和送币、投钻石的宝贝,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