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肯不肯帮爷爷的忙?

“帮我?说得好听。”楼湛天讽笑道,他突然往我这边看来,目光冷得骇人。

我吓得仓皇地逃跑,画面一转,又来到爷爷他们挖东西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时间已变,来到爷爷追赶戴菊香到牛头山的时候。

爷爷制服了戴菊香,准备超度她,他手里拿着一张救苦往生普渡符。

超度的方式有多种,除了念往生咒,还有用符。

救苦往生普渡符,就是用来超度鬼怪投胎的一张符咒。

符超度鬼虽说是强制性的,还需要这只鬼有忏悔的心,要是这鬼不想忏悔,不想投胎,这符也没啥用。

“戴菊香,我答应大妞会超度你,好在你本性不灭。”爷爷说着,把符拍向戴菊香。

他大念道:“普皆冥成拔度途,三苦施如九玄族,为男为女身自承,富贵贫贱汝自斟,敕汝等众急急超生,敕汝等众急急——”

我知道后面两个字是‘超生’。没等爷爷念完,一道疾光闪过,符瞬间粉碎。

凭空出现楼湛天的身影,我心里一紧,知道他想做啥。

爷爷一点也不意外,沉下脸道:“我答应超度她,这次算了。”

我松了口气,幸好爷爷没想拿戴菊香作祭。

说明戴菊香形成极阴煞鬼,不是爷爷促成的,不是爷爷,难道是楼湛天?

但被楼湛天接下来的话否绝了,他冷笑道:“正愁找不到煞鬼,就出现一只,连老天都在帮忙,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阿音也希望超度她,要是让阿音知道——”爷爷面露豫色。

他还没说完。就被楼湛天打断了,“只要不说出去,阿音不会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我嘀咕道,再看爷爷,他似想起啥,“阿音没让你带她来?”

爷爷很了解我,知道以我的性格肯定会跟来。可他不是和楼湛天联手欺负我吗?

“我把她引到山后面,顺便练练她的胆。”楼湛天道。

“你明知这一带鬼物不少,她又是九阴之体,咋能把她单独留在那里?”爷爷质问道。

“我幻了几张你化画的符,不仅能为她壮胆,普通的鬼也会见之避让。”楼湛天淡声道。

原来楼湛天骗了我,他给我的符不是爷爷画的,是他自己幻化出来的。

他在符上施了法,能令弱鬼惧怕,我气得要死,他咋能这样?害我误会爷爷。

怕我跟来、知道黑盒子的事,就不要带我来嘛,用得着这样骗我?

“若阿音出事,我跟你没完!”爷爷气恼道。

楼湛天没理会爷爷,他抬手一扫,疾风骤起。

顿时泥土漫飞,我下意识捂住眼睛,等风止之后,离戴香菊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坑。

坑里埋了那只黑盒子,楼湛天如玉箸般的手指掐着复杂的诀,口中疾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爷爷不再阻止楼湛天,而戴菊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向黑盒子。

她被爷爷施法缚住,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尖厉的鬼吼声。

黑盒子黑光大作、散发出浓烈的鬼气,楼湛天和爷爷面露喜色。

“不要!”我想起杨大妞,忍不住冲了过去,挡在黑盒子前。

不知为啥,我靠近之后,黑盒子就失去光彩、鬼气也瞬间散去。

“失败了。”楼湛天蹙眉,眸间划过一丝失望。

“看来煞鬼作祭没用。”爷爷说完,念咒安抚已浮暴的戴菊香。

他又拿出一张救苦往生普渡符,再次超度戴菊香。

随着爷爷念咒声起,一股困意向我席卷过来,我的眼皮渐渐沉重……

“谭师傅,我妈傻了,求您给她看看吧。”

“她被戴菊香吃了一魂,我也无能为力。”

我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是爷爷和杨福来。

掀眼一看,我发现自己回到家了。昨晚的事历历在目。

我赶紧下炕,跑到屋外,见杨福来在求爷爷。

“阿音,醒了?”爷爷看到我出来,不再理会杨福来。

我一开口就问,“爷爷,你咋找到我的?”

因为我是故意躲起来的,不知爷爷他们找了多久。

“你身上有我的符。”爷爷揉了揉我睡乱的头发。

明明是楼湛天的符。我瘪嘴道:“原来这样啊。”

我知道楼湛天只能感应到我有没有危险,却把符忽略了。

“阿音以后不能这样了,要是遇到危险咋办?”爷爷语气略带责备。

“嗯。”我焉焉地应道,心里很烦躁。

既怕爷爷和楼湛天知道我破坏他们鬼祭,又不解他们暗地里的行为。

我也想不通,为啥我能梦到牛头山发生过的事,还不限时间段。

爷爷他们要那个黑盒子做啥?黑盒子有啥来历?

看着笑得如往常一样和蔼的爷爷,我突然觉得陌生。

“阿音咋啦?是不是哪不舒服?”爷爷发现我不对劲,担忧道。

“爷爷,我没事,超度戴婶子了吗?”我摇头,不敢让爷爷发现我的异样。

爷爷说超度了,我又问:“她咋形成极阴煞鬼的?”

我想爷爷肯定会弄清楚原因的,果然,爷爷确实找出原因了。

原来戴菊香初成鬼时,毫无意识地飘**,竟遇到一只修为很高、但不知魂体咋会重创的鬼。

这鬼的鬼气不断外泄,不能动弹,鬼吞食鬼气是本能。

戴菊香吞噬了那只倒霉鬼的鬼气和修为,又经过阴气充足的地方。

“戴婶子的运气真好啊。”我不由惊叹道。

这样可遇不可求的机遇,都让戴菊香碰到了,要是她没被爷爷超度,日后就更难对付了。

“是啊。”爷爷深以为然。

我和爷爷说着话,把杨福来晾在一边。他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杨福田夫妻的丧事一过,就得安排杨大妞姐弟的去处了。

他们现在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姚氏又傻了,年纪尚小的他们,还需要人抚养。

杨福田两个弟弟也过得紧巴巴的、吃饭的嘴又多,于是,姐弟俩成了烫手山芋。

推来推去,最后。杨晓笙给邻村一对不会生养的夫妻领养了。

杨大妞则被同村一户姓汪的人家收养了,汪家只有一个比她两岁的傻儿子。

汪家人对杨大妞视如己出,但村里人背地里都说,她是汪家给傻子准备的媳妇。

如今杨大妞变得沉默寡言,对外界的闲言闲语毫不上心。

时间如白驹过隙、弹指即逝,眨眼间,到了我十四岁暑假这年。

我读书比别人晚,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冲劲。成绩从最初的倒数第一,拼到了如今的名列前茅。

刚开始上学时,我经常被人嘲笑、欺负,但欺负过我的人总会倒大霉。

所以,渐渐没人敢欺负我,却坐实我灾星的称号。

其实,是楼湛天收拾那些人的,尽管我已开始跟爷爷学本事。他还是默默地保护我。

他看我的目光,也一年年地变化,总让我觉得不安。

这几年的七月间,他和爷爷都有去牛头山,企图开启黑盒子。

我跟过几次,见他们一直没打开黑盒子,就熄了好奇心。

这天,爷爷去外村给人剃阴头。我提着篮子去菜园摘菜。

回来时,经过康老三家的果林,他和阿牛叔的邻居贾仁打在一起了。

路过的村民都围在果林外看热闹,我也走过去看。

村民看到我,纷纷避开,村里能上学的孩子不多、成绩好的更少了。

加上我还跟爷爷学本事,村民们都不敢当面骂我灾星了,偶尔也有人和我打招呼。

“老子弄死你这个烂贼、凶手!”

“操你娘的,吃你几个果子又咋样?”

“呸!咋不说你还把狗打死了?”

康老三和贾仁打得不开交,边打边辱骂对方。

从他们的对骂听出,原来是贾仁手脚不干净,偷摘了康老三的果子。

他偷了就偷了,还把看守果林的狗打死了,偏偏康老三也不是好货色。

两人就由吵架、发展到大打出手,越演越烈。

我看了一会,就走开了,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晚饭后,爷爷教我画六合敕令符中等级最高的符。

六合敕令符是一整套符,里面的符种类繁多,效用、等级各异。

画符很耗费精神力,也讲究天份,有些人学个几十年,都停留在低级符类,或啥都学不会。

还有些人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学到最高级的符类,恰巧,我就极有天赋。

爷爷说,像我这种命格纯阴的人,虽是鬼物眼中的美食,却很适合修道。

“爷爷,啥时候教我别的?”我提笔之前,忍不住问道。

因为爷爷只教我符咒、和各种灵异常识,却不教别的。

“那你啥时候跟爷爷学剃阴头?”爷爷笑着反问。

“术法和剃阴头是两码事,再说学的类型太多,反而不精。”我反驳道。

“你看爷爷学得精不精?”爷爷笑问。

“也不知道爷爷打哪学来的。”我小声嘀咕道。

我对爷爷的好奇,是从当年方翠兰请我们到尚海市开始的。

只知道爷爷啥都懂,中年时常住牛头村,才开始给人剃阴头的,也不知他师从何处。

“认真点!”爷爷看我走神了,敲了我的头一下。

我刚要呼疼,外面就有人着急地喊爷爷,并伴随着狗吠声。

“好像是贾大婶,她咋带狗带来了?”我奇怪道。

爷爷已经走到外面了,我连忙跟出去,看到跟狗一样趴地上的贾仁,吓了一大跳。

贾仁好像随时都可能扑过来一般,我退开几步,定眼细看。发现他身上多了一道狗影。

爷爷以前说过,未成精的动物附在人身上,会有影子显出。

“爷爷,贾大叔被狗魂附身了?”我问爷爷。

“没错,他不仅被狗魂附身,他自己的魂魄,也被挤出体外。”爷爷看了一会,下定论道。

“谭师傅,这咋办啊?”贾大婶泣不成声。

我突然想起果林的事,“爷爷,他白天打死了一条狗,会不会是?”

“打死一条狗?”爷爷皱眉,问我当时的情况。

爷爷听后,点头道:“可能是了。”

“汪汪汪…………”

像附应我和爷爷的话似的,贾仁冲我们吠个不停。

他这样子很滑稽,要不是贾大婶在。我会憋不住笑的。

“贾仁家的,去把狗尸找回来,给狗办丧事。”爷爷对贾大婶道。

贾大婶本来哭得要死,听到爷爷的话,顿时目瞪口呆、忘了继续哭。

看她傻懵懵的样子,我忍不住道:“贾大婶,我爷爷在跟你说话呢。”

“谭、谭师傅,您说啥?要给狗办丧事?”贾大婶愣愣地问。

“你家男人为了偷果子,把狗打死了,狗怨太重,必须消除它的怨气,让它主动离开。”爷爷耐着性子解释。

“爷爷,不能直接把狗魂驱出来吗?”我问。

爷爷听我这么说,瞪了我一眼,“看守果林本就是狗的职责,为了口腹之欲。把它打死,你说该不该?”

我想也没想,就摇头道:“当然不应该!”

爷爷顿了一下,又道:“还有,这狗魂和贾仁的身体非常契合,才能把他的魂魄挤掉。要是强行驱离,他的身体会严重受损,到时就算找回他自己的魂魄。都活不了。”

“噗!狗魂和贾大叔的身体非常契合?”这下,我忍不住喷笑了。

因为人被狗魂附身很稀奇,不少村民听到消息,赶过来看。

这会,村民们听到爷爷的话,全哄然大笑了起来。

“谭师傅,您会不会看错了,我男人是人。身体咋会和狗魂契合?”贾大婶惊恐道。

我能理解贾大婶的心情,她可能无法接受自己的男人和狗搭上边,或因此以为自己和条狗睡了很多年。

不过,她这话有些质疑爷爷的意思,令爷爷脸色瞬沉,“当我是瞎说?那你另找高明吧!”

“谭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求您救救我男人。”

贾大婶慌了,生怕爷爷真的撒手不管,急声求爷爷。

“真想救贾仁,就按我的话去做。”爷爷语气稍缓。

“好、好,我都听谭师傅的。”贾大婶不敢再多说啥了。

爷爷见贾大婶落下贾仁,准备自己走,说道:“人你先带回去。”

“哦,好。”贾大婶惧声应道,可却迟迟不敢过去拉贾仁。

来的时候,她敢牵贾仁,是因为不知道贾仁是被狗魂附身,现在怕得要死。

爷爷没理她,手指微动,好像在掐算啥。

“阿音,进来!”爷爷神色一凝,喊我跟他回屋。

我一看,就知道爷爷有事跟我说。“爷爷,有啥事?”

“阿音,帮爷爷一个忙。”爷爷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我心突了一下,“爷爷,你有啥事就直说吧。”

“等等!”爷爷道了一声,闭着眼、掐算了起来。

爷爷到底要和我说啥事?摆出这等架势。

过了一会,爷爷猛地睁开眼,自语到:“果然如此!”

“爷爷,你在算贾仁魂魄的下落?”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了。

“没错!”爷爷点头,他刚才算不出他魂魄的下落,又算了一次。

“在哪?该不会要我去找?”我心觉不妙。

“阴曹地府!”爷爷看着我,一字一顿道。

不等我开口,爷爷又道:“阿音,还真得由你把魂魄找回来。”

“魂魄离体,咋可能跑到阴曹地府?爷爷,你会不会算错了?”

我震惊不已,一般非死亡离体的魂魄,根本不可能沦落到阴间的。

而且,爷爷要我去找?这不是要我去送死嘛?

“错不了!”爷爷语气笃定,又问我:“阿音,肯不肯帮爷爷这个忙?”

我犹豫了,阴间那种地方,哪是活人能随便去的?

可我又不忍拒绝爷爷,咬唇问:“爷爷,那我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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