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灭杀冒牌货

照影从海水里挣了起来,反手擒握住我的手。

“离、玥!”他大力甩开我,后退数步、飘站在海面上,表情异常狰狞。

被锁在这里这些天,我如同死尸一样,连动弹都无力,何况是站起来?

而现在,我缓缓站了起来,幸好银链够长,没有扯到伤口。

我双眸充血,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地吼出照影的名字。

照影听到我喊出他的名字,以为我恢复离玥的记忆了。

他怔了一下,眉头蹙得死紧,“你想起我了?”

我体内的鬼棺之力沸腾不止,疾涌向全身各处。

不过眨眼的功夫,我已觉得自己全身储满力量,只待一举爆发。

照影察觉到我周身有鬼棺之力浮动,面上闪过难以置信,“我小看你了!”

我死死瞪着他,抬起双臂。把银链拉到极限,因力道过大,扯得麻木已久的伤口,重现出疼感。

“你疯了!”照影看出我要以鬼棺之力挣断银链,声音带有惊意。

“啊——”我把鬼棺之力提升到极致,爆吼出声。

我周身迸发强悍气流,周围的岩石炸成一块块碎石、胡乱激飞。海水在我身后猛溅出点点水花。

贯穿了我琵琶骨的银链、却被鬼棺之力灼烫得火红,断成无数截。

我未眨一眼,猛力把残留在琵琶骨的银链扯了出来,泛黑的血,汩汩流涌。

照影疾身飞向我,伸手探向我的伤口,皱眉说。“你这具身体算是毁了!”

“拜你所赐!”我拍开照影的手,和他缠打在一起。

要不是鬼棺之力复苏,不然,凭我连日来饱受折磨,根本不可能与照影一战。

不过,现在鬼棺之力还未完全爆发,我还是被照影压着打。

“待我把你的力量抽干。看你如何与我作对!”

照影用鬼力凝出一面屏风大小的光屏,狂轰向我。

攻势又快又疾,我闪躲不及,被光屏轰个正着,整个人被撞到碎岩石堆里。

一块块尖锐的碎石镶插入我背部,剧烈的疼痛袭遍我整个背部。

照影疾掠过来,重重地压在我身上,他狠力撕掉我身上如破布一般的衣服。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我骇然惊变,只一瞬,便讥诮,“我变成这样,你还有兴趣?”

“兴趣?我不过想抽取你的力量!”照影讥笑一声,把手探向我的心口。

我厌恶得想作呕,突然间,昏沉沉的脑中突涌出一段咒语。

没有多想,我在心里默念,“鬼之将将、唯之大道、引棺之力、凝唤而出……”

照影试着把鬼力探入我心口、想把我的力量抽出来。

他试了几次都没有一点用,恼怒之下,竟抬掌往我心口击打下来。

我刚好默念完咒语,在照影的手掌击打下来之时,心口蓦地震出十道浓黑如墨的光束。

照影猝不及防被震飞出去后,其中两道光束直射进他眼睛里,直接把他的眼珠子射破,鬼血倏地四溅。

“啊——”照影捂住眼睛,爆出凄厉的惨叫声。

如果鬼被普通的武器、或其他方式击瞎眼睛,可以瞬间恢复,但鬼棺的棺影不同。一旦被棺影击伤,就没有恢复的可能。

“攻!”随着我的大喝,光束四处分散开。

我眼前一花,心口处多了一个黑乎乎的窟窿,从窟窿冒出一道道黑色棺影。

足足有十道棺影,全环绕着痛苦得形如疯癫的照影疾速飞转了起来。

我凭着本能掐着手诀,控制着棺影,令棺影攻击照影。

楼湛天拼尽全力给予照影重击,令照影至今未痊愈,十道棺影的威力又不容小窥,攻击的速度快得惊人。

加上照影已瞎,要闪躲棺影的攻击更是不容易。

“离玥,还我眼睛!”照影厉声疯吼。

他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眼睛,一手幻出一把鬼剑,疯了一样和棺影打斗。

“照影,你三番四次害我们一家,还杀了我外婆,今日我必要你加倍偿还!”

我嘶吼间,手腕翻转,十道棺影幻化成十把锋利的鬼剑、往照影身上挥砍,相当于有十个修为高绝的鬼围攻他一个般。

说起来,我也想不通自己怎么突然就把鬼棺幻成棺影,还学会了控制,是受到激发、本能使然?

不管是何种原因,我都万分庆幸,如果不是棺影相助,恐怕我已惨遭照影毒手,而不是将照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离、离玥,你这歹毒的贱——”照影最后一个字未说出口,已被其中一把鬼剑刺了个透心凉。

照影的魂体一滞,动作刚缓下,其他九支鬼剑全刺入他魂体里。

“十棺十影,凝聚合一,齐齐致破!”我嘶声疾念。

‘破’刚落下,十把棺影化成的鬼剑在照影的魂体里翻搅着。没多久就合为一体,轰地一声爆炸开。

照影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魂体就被炸成一块块碎片。

我暗惊,这还只是棺影,如果鬼棺真的从我体内出来、攻击照影,恐怕他的下场会更惨。

最后一击,几乎用尽我所有的力量,棺影也飞闪回我体内。

我似达到极限般,蹲在碎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低头见自己上身光裸,我羞愤不已,捡了散落在地上的破布裹在身上,堪堪挡住重要部位。

眼下我面临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该如何逃离这里。

鬼棺之力的爆发来去匆匆,每次爆发之后,我都会很虚弱,不赶紧离开的话,要是鬼卫发现,我就别想跑了。

至于楼湛天、和我妈他们,我打算去求助边泽鬼王,帮忙救他们。

我实在不知该怎么离开这里,不等我想到办法,不远的山上就冲出一群鬼卫。

照影把我锁在岩石上,起初派了鬼卫看守我。

后来,他见我只存一息,又无法使用鬼棺之力,就撤掉守卫。

这幻虚鬼海终日浪声不断、声响很大,鬼卫大多在宫里。很难听到这里的动静

因此,照影被棺影围攻的过程中,声响全被海浪声掩盖了,没有鬼卫过来救援他。

直到照影魂体爆炸声过大,才惊动了宫里的鬼卫。

先来了十几个鬼卫,他们发现照影的魂体碎片,一个个震惊得难以置信。

“她灭了大帝?”

“快把她拿下!”

“………”

众鬼卫往我围聚过来。有的唤宫里其他鬼卫、有的试图拿着我。

然而,我从这些鬼卫眼里看到了惊恐,想来也是,连他们所以为的灵幽大帝都被我灭了,他们怎可能会不怕我?

事实上,我现在连打斗的余力都没有,恐怕他们当中一鬼,就可以把我秒杀了。

“这女子连大帝都灭了,大家千万别掉以轻心!”有鬼卫大声道。

“她既能灭大帝,本身必定伤得不轻!”也有鬼卫认为我已受伤、不足为惧。

“先射她一箭,便知道她深浅!”不知哪个鬼卫说道。

这个提议得到众多附和声,他们都把手里的武器幻成弓箭,纷纷对准了我。

看到一支支疾射向我的箭,我脑子嗡地一声响,心下瞬紧。

目前这种情况,我无力逃脱,更无法灭鬼杀敌。

何况,我灭了照影,即便这些鬼卫不敢私下杀了我,定会把我交给上头裁决,总归逃不了一个死字。

我不想落在鬼卫手里,别无他法,只能赌一把。

不过瞬间,我已做出决定,吃力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海里……

冰冷的海水浸泡着我无一处完好的身体,我疼得麻木、冻得发僵。

海水卷着我,在海里飘飘****、无所依。

我无法睁开眼,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但魂魄紧紧地附在尸体里,仍能感知到外界。

在海里漂泊,对我来说,是非常一个漫长而黑暗的路途,仿佛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坠亡。

昏昏沉沉间,我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身已死,何不涅槃重生?”

“你、你是谁?”我睁不开眼,一时没辨出是谁的声音。

那句‘涅槃重生’回响在我脑中,令我不由想起自己投入火山的梦境。

“我是谁?我们从来都是一体的!”对方轻笑。

听到这话,我立即想到离玥,脱口就问,“你是离玥?”

“我只不过是一缕依附在鬼棺的残识,你才是真正的离玥!”

“我才是真正的离玥?”我喃声自语。却不觉奇怪。

原来离玥不仅在九幽之境留有残识,连鬼棺里都有。

“没错,你就是离玥。”残识的语气极为笃定。

“我要真是离玥,怎会沦落到这种惨境?”我笑得凄苦。

“若想破解一切,毁掉地府命脉、毁掉地府命脉………”

残识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最后,闪进我体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当我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置身于一间冰砌成的房间里。

这里所有的一切全是冰砌成的,冒出丝丝寒气,但我浑身一点知觉都没有,竟不觉得冷。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浸身海里,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在这里。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房间沉重的冰门被缓缓推开了,同时传来一阵鬼气。

我刚要问是谁,便看清进来的鬼是晟犀。

晟犀看到我醒了,很激动,“将军,您终于醒了。”

“晟犀,是你救了我?”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犹如被砂砾划过一般。

晟犀点头。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苦涩问,“我死了,对不对?”

“将军,你原本就是鬼体,何必拘于一具无用的肉身?”

无用的肉身?晟犀本意是为了安慰我,却令我愈发难过。

但转念一想,楼湛天是鬼,若我没了肉身,和他做一对真正的鬼夫妻也不错。

不知楼湛天现在怎样了,想到照影说他抽了楼湛天的鬼筋,我心疼欲死。

“将军?”晟犀见我悲痛得难以自拔,担忧地唤了我一声。

“晟犀,你有没有湛天的消息?”我面含希翼地望向晟犀。

我多么希望能听到好的消息,诸如楼湛天、和我妈他们已获救之类的。

“没有。”晟犀答道,面上尽显不忍。

我神色黯然,失望至极,任谁都想不到楼湛天他们会被关在雪狱里,又怎可能有谁到雪狱救他们?

晟犀犹豫了一下,问道:“将军,您灭了灵幽大帝?”

我没有否认。晟犀告诉我,灵幽大帝的死讯轰动了整个阴间,都认为是我灭杀的,如今无鬼不知我的名号。

任哪个鬼都难以相信灵幽大帝会死在我手上,若不是灵幽大帝宫里的鬼卫目睹我跳入海里、认为我必死无疑,我定会成为地府缉杀的对象。

我没有向晟犀解释死的不是灵幽大帝、而是冒牌货,只问,“你怎会救了我?”

晟犀说,当时他刚好到达地府尽头附近、准备去救我。

他和属下屡次从前面上山,都被阻住了,这次便决定从幻虚鬼海的方向潜上山。

晟犀不曾去过幻虚鬼海,只知道那里的鬼瘴和迷雾虽比其他位置少一些,但依旧很险峻。

他没有贸然带领属下过去,就放了一只通灵性、专用来打探消息的鬼鸟先去探查。

不成想,倒让鬼鸟目睹我跳海的一幕,就向晟犀通报。

鬼鸟不认识我,晟犀不敢肯定跳海的是不是我。

等宫殿的鬼卫一撤退,晟犀就和属下潜到幻虚鬼海边,想办法到海里打捞。

因为鬼魂掉进幻虚鬼海里,魂体会被海水消融掉,为了打捞我,牺牲了好几个属下。

“晟犀——”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愈觉得愧疚。

“将军,您不必——”

晟犀理解我的心情,他刚开口,房间外面就传来惊慌地喊声,“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