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叶院长遗言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匆匆离开了青石镇,坐上了赶往云南的客车,思疾已经提前买好了到宜宾的飞机票。

在我们急急赶路的途中,我一直在想着叶院长的事情,上次我去的时候,她明明就很严重了,可仍然没有休息,是放心不下她经营维护那么多年的福利院吗?

说起来,这些年以来,她一直就充当着一位保护者,默默地为福利院耗尽心力,可是这么强大的人居然也会有死的那一天……

我们一路上,客车转飞机,然后又是客车,急急地赶到福利院时,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我盯着那栋白色的院墙看了许久,心里揣测着各种画面,叶院长憔悴不堪地坐在办公室里、叶院长在楼下和食堂的供货商对着单子,叶院长在看着离开福利院的孩子寄来的信……

再或者,她根本不在这里,而是返回了不远之处的家中,说起来,她每天在福利院待的时间比在家待的长得多……

我胡思乱想着,直到一直熟悉的声音把我唤醒:“小红梅,你在这里站着干啥?来了就进来吧!”

我抬头一看,那个身材矮小,蒜头鼻、脸红红的老头正是守门的阿叔,他叨着一根烟,正站在门前盯着我。

“阿叔,叶院长……在吗?”我问道。

他摇摇头:“这几天说有事,没来上班,你打她电话呀!有她电话没有?”

我点点头,思疾拿出手机拔通了叶院长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我们对看了一眼,漫无目的地在小路上溜达着,许久之后,我提议说:“我们要不要去她家里看看?”

他点头:“好啊!”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迅速接起了电话,他只应了几声,然后马上挂了电话,面色沉重:“阿弃,我们快去叶院长家吧,我知道她家地址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刚刚是她打来的电话吗?”

他摇了摇头,拉着我从屋后绕过去,穿过一条满是野草的小径,两旁都是农田,再走上一阵子就看到了一栋低矮的家属楼。

“叶院长家就住在那里,左边第一个单元的一楼左边。”思疾说道。

我看向他:“思疾,你说老实话,叶院长是不是出事了?她是不是在家里等着我们去救她?”

他摇摇头,拉着我疾步前行,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了那栋家属楼前。很普通很老旧的房子了,我以前来过楼下,只是并没有进去,没想到过了十年了,叶院长还住在这里。

他带着我径直到了叶院长家门口,敲响了房门,良久之后,一个女声传了出来:“来了。”

这不是叶院长的声音……

门砰地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清瘦极了,同样的柳叶眉单眼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可是仍能看出眼睛红红的,像是很久没休息好,也像是才哭过。

她看了我思疾又看了看我,对我们勉强笑笑:“进来吧。”

我迟疑着看了思疾一眼,他已经把我拉进了屋,我们在客厅里那张简陋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她在窄小的屋里忙乎着给我们倒上了两杯热水。

我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客厅,这里简陋的样子和我住的红砖房差不多了,只不过,墙上有好几副字画,沙发、冰箱也搭着自己勾织的盖布,看起来很温馨。

那个女子在我们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你是小红梅吧?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看着她那双真诚的眼睛,点了点头:“你是叶院长的女儿吗?你长得和她很像,小时候我在福利院里见过你。”

她抿抿嘴唇:“是啊,我叫杨凤。我一到寒暑假,就会去那里,有时候帮着做些事情,有时候自己写作业。”

“嗯,叶院长她总是很忙的,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我说道。

她眉头一皱,又快要哭了的样子:“她现在可以休息了,再也不用操心那些麻烦事了。”

我犹豫了一下,想要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姐姐,叶院长会好起来的,我朋友的父亲得了癌症,做了手术,现在也逐渐恢复了……”

杨凤勉强地笑了笑打断了我的话:“我妈妈她好不起来了,她已经过世了。”

正拿着杯子喝水的我愣了一下,那杯子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个四分五裂,我惊慌地看着她:“姐姐,你说什么?叶院长过世了?”

她的眼睛一红,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外淌:“是啊,今天凌晨的事,我妈妈知道你们今天要过来,临死前再三交待要我把东西交到你的手里。”

我惊慌地看了看思疾,他对着我点了点头。我若是当时有联络方式,是不是可以提前回到归叶福利院了?那样的话,还能见到叶院长最后一面!

杨凤站起身来,淡定地去厨房拿了撮箕扫帚,慢慢地把地下的碎玻璃渣清扫干净,然后返身进了房屋里,很快拿了一个信封出来。

她把信封递给我:“这封信是她前段时间写好的,一直想着亲手交给你,可惜的是,她没等到。”

我盯着那信封看了好久,才伸出手,轻轻地接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三天后是我妈妈出殡的日子,你们若有时间的话,可以来送她最后一程。”杨凤轻声对我们说。

思疾与她说了几句话,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家属楼,我们在田间小路上缓步而行,这时,天已经要黑了……

“阿弃,你不打开信封看看,叶院长写的,一定是关于你身世的。”他对我说。

我低下头,把那封一直捏在手里的信拿了起来:“我知道,可是我忽然不敢打开。”

“你怕里面写了让你接受不了的东西吗?”他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点点头:“我是不是很胆小?”

他没有说话,宠溺中带着点怜悯的神色,那样的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酸,咬咬牙撕开了那封信,我抽出那张洁白的信纸,慢慢地把它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