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彭家老宅
就在这时,福伯回来了。
“几位,老板有请!”
我有点不爽,这彭老板,房子不大,架子倒是比云雾山里的唐府大多了。
当初人家唐府也是请我师父去清除鬼胎,利市钱最终比彭家出的还高。
人家唐府也拽,不过面子上还是很客套的。
这个彭老板,就他妈的一个暴发户,一个土豹子。
跟着福伯进入后面的一扇朱门,两个身着一袭黑衣的马仔一脸肃穆,不言不语。
我环顾一眼,顿时就懵了。
眼前的这栋建筑,大到结构部件、脊吻、瓦当、小到飞檐翘脚、镂空窗棂、门环角叶……
这应该不是仿造的吧?现在讲究的是时尚,谁还有工夫做这些精细活?
再看那护栏,梁上和墙上的彩绘,使用了朱红、青绿、黄灰、白、黑等多种颜色。
这颜色的使用也是很有讲究的。
秦朝时期,继承战国时的礼仪,重视黑色;到了汉代,发展了周代阴阳五行理论,所以就特别注重五色的运用了。
青绿色象征青龙,代表东方;朱色象征朱雀,代表的是南方;白色象征白虎,代表西方;黑色象征玄武,代表北方;黄色象征龙,表示中央。
这种思想和风格一直延续到了清末。
所以说,这栋楼至少也是清朝时期的产物,保守点说,上百年的历史肯定是有的。
再仔细观察,发现彭家的天花都是青绿色调,栋梁分别为黄、红、金、蓝色调,柱、墙、门为朱红色……
我顿时大惊,这样的建筑不仅能是真正的古建筑,其中还藏着不可名状的神秘韵味。
说起来彭家这个幢房子也算是两重门,外面一重门就是铁栏栅里面的那个三合院,只有左右两排二层楼的房子。真正的老宅却这这扇朱红色的、而且还镶着铁皮,挂着门环的二重门里面。
院子很大,中间还有一个花池,里面有喷泉,还有一座高大的有假山。
刚刚绕过假山,走过一排环廊就到了客厅门口,正准备进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璇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顿时一惊:璇儿?
回头一看,我多疑了。
这个叫做璇儿的女孩,穿着一身连衣裙,脚下穿着白网鞋,和石头寨的那个邬璇儿截然不同。
中国人口十多亿,同名同姓的成千上万,何况一个姓彭,一个姓邬。
再说璇儿这个名字也太泛滥了。
那少女急急地跑过走廊,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女人,两人都行色匆匆。
少女加快脚步一溜小跑,眼看就要钻出二重门。这时,跟在后面的中年妇女突然站住,厉声道:“你要是再敢去找那根木头,我就跳进清水湾死了算了,你既然不要我这个娘了,我也不要你这个女儿了。”
女孩狠狠一甩手,立即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着那美艳少妇,嘴巴噘得老高,用老家的话说,简直可以挂个尿壶了。
木头?
什么木头值得以命相搏?
“法师,请进!”
看门老头轻轻唤了一声。
那对母女这才隔着院子中间的假山,听见福伯的声音,却没有看见我们,转身跟着她娘转回斜对面的房间里去了。
我蹙眉眨眼,抬头迈过一尺高的门槛,走进客厅。
彭家的门槛很高,一般人的确很难进来。
坐定之后又等了几分钟,才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剔着平头、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皮鞋铮亮,裤子也熨烫得很整洁。
一进门就亮着嗓子朝赵三爷喊了一声:“三叔来了啊?”
“嘿嘿,来了。”
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寒暄。
赵三爷一边答应着一边立即起身,闵德晗也跟着站起身来,甚至还微微的躬起了身子,脸上堆满献媚的笑意。
我却坐着不动。
闵德晗立即悄悄扯了扯我肩上的衣服,我还是不动,甚至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你彭老板不是喜欢装逼吗?连续让我们坐了两次冷板凳。
要装逼,我可是你的祖师爷了,我们端公做哪场法事没有装逼的成分?故意把气氛整得玄乎乎的……
“彭总,这位就是慧茅法师,德轩法师的关门徒弟,茅山鬼谷门地八十六代嫡传弟子。”
原来此人真是彭少阳彭老板。
“哦?”
彭少阳没有意义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不信呢还是太信了。毕竟我这架势的确和常人不同。
当然不同了,按照闵德晗之前的介绍,估计黔州省任何来到彭家的人,见到彭少阳来了,都不会这般四平八稳地坐着,而且还闭着眼睛不理不睬。
其实在场的人们都不知道,我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起身的,因为就在彭少阳一踏进门的时候,我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煞气。
“小小年纪就成了得道法师,不错啊,哈哈哈……”
奇怪了,自己女儿怀了鬼胎,他居然还这么开心,还敢这么怠慢法师?
我还是紧紧地闭着眼睛,耳朵却没有闲着,我已经感受到了闵德晗急促的呼吸。
他害怕了。
他怎么不害怕?在他了解的那些传闻里,彭少阳外出吃饭,马仔都会带着枪的。
但是你闵德晗也是当兵出生的啊,不也是摸过枪的人吗?
那股煞气越逼越近,越逼越近。
我猛然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彭少阳弯腰死死地盯着我看。
我突然一抬手,一掌拍在彭少阳的额头上。
这其实这一掌也没怎么用里,估计就用了拍死一直苍蝇的劲道。不料彭少阳惨叫一声,一跟斗就栽倒在地。
门外立即冲进来两个穿着黑色短打T恤的汉子,一个上前扶起彭少阳,一个虎视眈眈地瞪着我,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一边的赵三爷和闵德晗却惊慌失措。
“慧茅法师,你这是……”
赵三爷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
闵德晗更是说不出话,浑身筛糠差点就尿了裤子,我怀疑他当兵的时候多半是在炊事班。
彭少阳被扶起来之后,伸手掸了掸额头,这举动非常有范儿,仿佛在嘲弄我刚刚那一张,只是让他的额头沾了灰尘而已。
我嘴角一扯,心里冷笑了一下:我可是手下留情的。
我的手下留情,却不是针对彭少阳而言的。
我突然站起身来,也不看彭少阳和他的两个马仔一眼,背着手在客厅里悠然踱着,自言自语地说:“彭老板的那张……床,得改改朝向了,否则,接下来怕不止是做噩梦那么简单了。刚刚这一巴掌,你也是懂的……”
彭少阳原本气得发紫的脸上,瞬间布满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