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她已经死了

缓慢地直起背脊,任澄颜那微醺的酒意已经全然不见,她怔怔地盯着她,讷讷地张开唇,“你是认真的?”

取代梁珈,永远地陪在他的身边。

心口突然猛烈地跳动,唇舌更加地干燥起来了,这个想法,她虽然也曾经冒出来过,但是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地跟她提起过……

紧紧地攒着酒杯,她蓦然地回想起昨天晚上周邢琛那包含着深情的眼眸,那完完全全都是属于梁珈一个人的,她连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

如果她能够成为梁珈,那她……

梁珈已经死了……其实她是不是可以,可是,万一梁珈只是昏迷了,被人救了上来没有死呢?

她对于梁珈,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千万种想法在她的脑袋动**,残存着一丝理智,她用力地握着酒杯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不是傻子,看着这个白种女人如此娴熟地搭讪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知晓她的身份,有备而来。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任小姐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菲欧娜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从包包里掏出来一张名片,纤细的手指摆在桌面上将名片推了过去,“我的要求很简单的,我要你成为那个女人之后,帮我拿到一样东西。”

在任澄颜的注视下,她的红唇轻启,看起来风情万种,“我要那个女人的手镯,蓝色的月长石手镯,只要你愿意帮我把它带出来,我就愿意帮你。”

“公平交易,不是么?”

抿着唇,任澄颜接过女人手中的名片沉默了一会,“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案。”

毕竟要牺牲自我完全地成为另外一个人,还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这件事说出来也未免太过于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如果能够获得邢琛的爱……

拿着酒杯一饮而尽,任澄颜精致的脸已经完全隐埋在黑暗之中,她的眼睫毛颤了颤,低沉地道,“明天,明天我会给你回答。”

干净的手术室内灯火通明,整容医生放下手中的针管,有些慵懒地摘下了口罩和手套,静静地看着眼前准备清醒过来的女人,他退后了几步让护士照顾。

打开门,他恭敬地朝着眼前的男人弯了弯腰。

“少爷,手术已经完成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谨慎,“你确定没出什么问题吧?里面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她?”

“你知道手术失败的后果是怎么样的吧?”

手脚都好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梁珈躺在白炽的日光灯下,迷迷糊糊地挣扎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能够清晰地听到房间里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被人抱起,又被人放下,房间里才彻底地安静下来。

这难道……已经成定局了吗?

逐渐缓慢地睁开眼,梁珈的眼前像是被一层纱布给蒙上了,只能是透过缝隙看到朦朦胧胧的场景,挣扎缓慢地抬起手来,她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张开唇,想要说话,却蓦然地发现,发出来的都是咿咿呀呀模糊不清的声音,用力地攒紧手心,她急切地比划起来。

男人却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女人的行为,只是上下审视着她,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握着她纤细的手指,欧阳烨看了又看,终于确定这就是梁珈。

轻柔地挽着她的手,欧阳烨的脸上蓦然地裹上一副奇异的神色,他一瞬不瞬地看向她,似乎里面有万般的柔情一样化不开,“珈珈,真的是你。”

“你没有走,真的是太好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人?”

“珈珈,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真正的女人了。”手心包裹着梁珈僵硬的手,他轻柔地看着眼前绑满了白色绷带的脸,“珈珈,你放心,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你一定会满意的,这张脸。”他的手指隔空描绘着眼前的女人的五官,笑了笑,看得梁珈心里一阵发毛,“珈珈,这张脸,将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脸。”

“有了这张脸,谁也就认不出你来了,时候一到,我们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

身体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梁珈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甩开他的手,她的脑海里想着一件事情。

她……真的整容了?

她真的失去她原本的容貌了?!

不,这不是真的……

脑海中的思绪万千,她死死地揪着被单,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可是她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男人像一个可怕的魔鬼。

手中的力气逐渐恢复,她的手颤抖着,缓慢地抚摸上包裹着自己脸部的白色绷带。

压抑着自己内心疯狂的情绪想要冷静下来,梁珈的指甲陷入了手心里。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清醒了酒意,任澄颜吹着风摇摇晃晃地走在街道上,说了明天给整容医生回复,其实不过只是还想要一个机会。

她的确是不甘心,不甘心周邢琛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不甘心只能够顶替着梁珈的身份才让能够让他说我爱你。

但是说到底,她其实,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处在黑暗中醉醺醺的周邢琛而已。

打开门,任澄颜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周邢琛临时购买的小别墅内。

只是没有想到,她刚一进门就开始闻到了浓重的酒味,任澄颜心下一惊,她有些发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深呼吸了一口气。

周邢琛早已醉醺醺的不省人事,他紧紧地握着深黑色的红酒瓶,瘫倒在沙发的边缘上,任澄颜的目光触之所及,全是西歪东倒的红黑色酒瓶和数都数不清的烟头。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巨大的刺鼻的气味,熏得任澄颜几乎要站不稳。

周邢琛的衣衫凌乱,头发也像是几天没洗的样子,一口接着一口地灌着手中的红酒,似乎是全然不知道任澄颜的到来。

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任澄颜的心口一痛,猛地冲上去就夺了周邢琛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