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是啊，醒了，而且，从来就没有经历过那么清醒的时候。
她低垂下眼眸，那双眸子又淡淡地看了周邢琛一眼，一偏头躲开了周邢琛的触碰，那神情是从所未有的平静：“周邢琛，我们之前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当初我求你，请求你住手，不要再对付夏氏集团了，可是你是怎么做的？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珈儿，夏氏集团没有了，你可以回来我的身边，我一直都在等你。”周邢琛的眼眸带了层淡淡的浓雾，那双眸子深邃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即使她是，那般地恨他。
“晚了，周邢琛。”梁珈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中带这一抹浓重的悲哀，看着周邢琛那深情的眼瞳心中刺痛万分：“晚了。”
“对于你来说，夏氏集团不算得了是什么，的确，夏氏的确是不算得了是什么，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夏氏集团对付你，或者是别的什么。可是你，却亲手扼杀了这个集团，我的努力陪葬在里面不要紧，但是我失去了唯一一个可以跟宁厉寒对恃的筹码。”
筹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周邢琛的脸色在刹那变得有些苍白，猛地意识到一件事情，似乎是明白之前有些地方是他理解错误了，他压抑住心头的不安，声音沙哑：“珈儿，你在说些什么？”
梁珈看着他，低垂下眼睫毛盖住了她眼眸里的神色，她不想让周邢琛发现她隐藏起来的情绪，顿了顿，她终于开口道。
“夏氏集团，是我唯一能够接近宁厉寒的筹码，也是我唯一能够让宁厉寒可以利用的地方，没了夏氏集团，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两个星期前，我在夏氏大厦里收到过一份视频，是关于你的，在你的办公室里，你跟黎胤在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梁珈抬起眼眸看了看眼前的周邢琛，发现周邢琛的眼眸深邃，脸色发白，她微微扯过嘴角，眼眸里却没什么感情。
她阻止了周邢琛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你不用说话，我知道那不是你，因为我跟你还有黎胤相处了那么久，单凭一个背影，是没那么容易欺骗到我的，所以我知道凶手也许不是你。”
周邢琛张了张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还带着一丝惊喜：“你…相信我？”
梁珈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只是目光看向窗外，继续淡淡地道。
“接着，我就受到了宁厉寒的邀请，虽然宁厉寒一个字也没有提到那个视频，但是我知道，那个视频是宁厉寒发给我的。我派出去调查黎胤死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所有的线索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没有办法，我知道这个是唯一的线索。”
周邢琛的眼眸微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梁珈也不看他，继续接着说。
“而，我想你也知道了，能够接近这个线索的唯一办法就是，答应宁厉寒提出来的条件，跟他结盟。”
听到梁珈的话，周邢琛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宁厉寒居然会跟梁珈合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艰难地从唇里挤出几个字，生怕梁珈的回答可以将他置于地狱。
他始终没有办法忘记，那午夜梦回里的那段声音，是梁珈残忍的声音在一直脑海中回**，是她一直虚无的声音在梦境里不断重复……
“除非他跳下去，我才能够相信他的真心。”
“我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的了。”
一个人的恨意有多深，所以才会到达现在的这种地步。
“那珈儿，你……恨我吗？”
恨？
梁珈抬头看了他一眼，蓦然地笑了。
“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也从来都没有要求你做过什么，凶手也许是你，也许不是你，可是你这次的举动，毁了夏氏，毁了我所有的线索，周邢琛，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怎么再继续跟你在一起？”
“原本以为，可以接近宁厉寒将这所有的一切都查个水落石出，可是现在，你叫我怎么去查？查些什么出来？”
梁珈撇过头，不愿意去看他
“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毁掉了，我想，我已经查不出来黎胤是不是被你推下去的了。”
看着周邢琛的脸色变得晦暗莫名，梁珈笑了笑，一双眼眸很是平淡：“周邢琛，我虽然不恨你，但是我没有办法证明杀死黎胤的凶手不是你，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你前功尽弃了，你觉得，我还有办法继续跟你在一起吗？”
周邢琛脸色发白，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始终没有再继续说话。
梁珈也没有继续再说话，室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半晌，梁珈还是有些无力地站起来了，她的眼眸淡淡地划过周邢琛的脸上，然后又望向别处，有些艰难地下了床。
有些事情已经不必再说，你我心里都有数。
梁珈觉得，她跟周邢琛就是两只刺猬，相爱却不得不刺伤对方。
她不再说话，手脚虽然有些软，但是还能走路。
她缓慢地路过周邢琛，连回过头看他一眼都不曾，既然事已至此，她知道，她跟周邢琛都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许他们之间，也的确该好好地冷静冷静了。
周邢琛的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眼眸静静地看着梁珈离开，见梁珈手脚无力地下床，他死死地攒着一只大手，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扶住她的欲望。
他分明已经看到，那双眼眸里，淡淡的，根本就没有情绪，也没有温度，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个样子，更没有想到他早就把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希望都给他自己亲手给摧毁掉，就算现在他住手了，夏之扬还是要卖掉夏氏集团的股份，宁厉寒也不会再跟梁珈合作，而梁珈，也不会再原谅他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双丹凤眼裹上了一层雾气，就这样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梁珈从他的身边缓慢走过，然后再也没有回过头。
这一次，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梁珈都不可能会留下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