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使人丑陋。”

杨以岳想着这句名言推开了花店的门,在这之前他也有想过不进去打搅的,可他们的亲切打闹让自己的心生出了许多嫉妒,而后就是丑陋的想法,其中包括:这个人是我花了十万一月包养的……

进了门一步没停,迎着佟响惊讶了一秒立刻淡定起来的目光走过去。杨以岳没打算搞社交,走到佟响跟前了说:“中午吃了你的糯米饭,现在有点难受。”

“负责到底。”佟响没有丝毫推辞,拖开身边的椅子请杨以岳坐下。

那边蒲新元咬着筷子看着他俩这一唱一和,张开嘴喊了一声响子哥,立刻被佟响指着厨房说:“洗了碗,滚!”

“我是客人……”蒲班长不乐意了,刚才吃鱼的时候佟响抢得比自己这个客人都多。

“你不是客人,你是……”佟响拖长了声音省出时间好好推敲一下用词,这个用词要如实揭示自己和老班长的关系,还能给小杨总一点儿刺激比较好,人都回来了,今儿一定要小杨总吃下自己这块在他嘴边都要挂馊了的肉。

“你是睡在我上面的好兄弟,咱俩什么事儿没干过啊,洗几个碗而已,别那么小气。赶紧去……”

“求哥哥做事,是不是应该看着哥哥说话?”蒲新元夹一筷子清炒藕片放进碗里来,说完之后大吃了一口,一面嚼着一面看看那斜对面坐着的杨以岳。

杨以岳不说话,看着佟响,完全不把蒲新元的打量看进眼里。

睡在上面的兄弟……自然是战友,咱俩什么事儿没干过啊……同吃、同睡、同训练、同作战、同生死,真是好呀,比自己这个金主爸爸亲近多了。

“老班长,你想不想这个?”佟响动作及其粗犷的在胸前搂了搂,眉毛一挑问蒲新元。

蒲新元拿乔,“你刚才还说我下流?”

“把碗洗了赶紧走人就是人之常情了……”

佟响对着老班长谆谆善诱,眼看着老班长就要顺着自己的话头走,上前去搭上了他的肩膀,刚刚放上去还没有说一个字儿,听见杨以岳说:“人之常情是自己洗碗,把人家放开。”

听着杨以岳的话,佟响乐了,果然还是介意的,毕竟花了钱对不对?自家金丝雀儿哪儿能跟着老班长这种野麻雀跑了?笑着抬起手来,还偏头看着杨以岳说:“这样放开行不行?”

看着他们俩再没有勾肩搭背,杨以岳心中十分舒畅。

“走!”一手摘了蒲新元手里的筷子,一手端了蒲新元手里还剩一口米饭的饭碗,佟响推着人往店外去,走一半还不忘捞上老班长新取回来制服。

推出门外之后,佟响煞有介事一抱拳,低声说:“好兄弟,改日再约。”

“把我赶走了……你中什么邪了?那谁啊?”蒲新元简直不敢相信,可他一抬头的确看见天空中还未散去的最后晚霞了……

“客户、甲方、金主爸爸!”佟响一个词一个词蹦出来,一边说一边心中感叹,老班长这种体制内的太享福了,就没有吃过找业务的苦……

“这样啊……”蒲新元对佟响的信任度很高,听了立刻懂,还从佟响肩头上看过去,再望了一眼杨以岳,“你早说我麻溜的就收碗了呀。哎。甲方爸爸来了,你找俩姑娘弄点儿酒啊……”

乙方代表佟响不好表示「不找姑娘是因为我准备自己上」这个事实,只好伸手指指前方公交站,问老班长:“有零钱不?”

“我刷手机。”

“慢走!”

“哦……你这多少钱的生意啊……喂!”话没说完老班长已经被佟响给推下阶沿了。

——

“你胃怎么不舒服法?痛还是胀气?”一改刚才和老班长说话的着急,回转来的佟响调子慢了下来,询问地仔细。

“你还能问诊?”

“久病成良医,我在医院呆半年多了,就肿瘤这一块儿,我敢说连很多小地方的医生病例都没我见得多。”得意过了的佟响凑到杨以岳跟前,抬手压上他的胸口稍下方,“不然是坠胀?”

被佟响碰着的杨以岳条件反射推开他的手,说:“一口气顶在这儿,不舒服。”

“哦……我有个偏方儿,您要试试不?”

含笑的眼神又透着狡黠的光,佟响这模样让杨以岳喜欢,不觉上了他的贼船,问:“有多偏?”

佟响伸出一个手指从左滑向右,瞧着杨以岳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手指尖走了,飞快倾身,在杨以岳偏过去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跟你说不要却又回来一样偏……”

“打搅了你和上面的兄弟真是不好意思……”被佟响偷亲了一口的杨以岳压住了心内的波澜,说话冷淡。

“没关系,我和我上面的兄弟因为离的近,后半辈子是要一起过的,今天被打搅没什么,以后日子长着呢……”佟响喜欢杨以岳心里不舒服脸上却还要淡定平静的样子,他越是这样冷淡调子,佟响就越想见到他热情时能是什么样儿?

“佟响,咱们再立一个规矩。”

笑着点头,佟响心中打定主意这轮说完找个空先去锁门。

“不许随便亲我。”杨以岳觉得这样被偷袭的话,自己心脏受不了。

“不随便啊……是爱的回馈,今天你也亲了我,我好、喜、欢,”伸出脸来,“再来一下……”

一把推开佟响的脸,杨以岳要起身,起了一半被他伸手圈住,“不开玩笑,我那偏方是灌他一大瓶可乐,打两个嗝,完事儿,要不要试试?”

脸上全是拒绝的杨以岳说:“我把药名发给你,你去买药。”

——

把最后一个洁白如玉的瓷盘从水里捞出来放到架子上,佟响看着杨以岳搅拌暖胃冲剂,还看着他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尝了一小口之后,满脸的嫌弃。

“只有无糖的,我想着你难受不愿你多等就买了。”佟响看着杨以岳喝不下去有点儿想笑的,少爷就是少爷,都是吃药了还这么艰难。甩甩手上的水,拿过白糖罐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杨以岳的药杯子里猛放了两勺,握着杨以岳的手,连手带勺子一并逮着搅拌。

“行了,再试试。”佟响对着杨以岳建议,“眼睛闭上,仰脖子就喝下去了……要不然我、喂、你?”

突然说话的调子变了变,杨以岳给了佟响一个看不起的眼神,“你喂我它还是苦……”

“我说的是那、种喂……”摊上一个没自觉的包养人真是太难了,佟响看着半杯苦冲剂说:“我喝一口包嘴里喂你……”

“你嘴里没有过滤系统,它还是苦……还苦了两个人。”杨以岳越发的面无表情了。

“心里甜……”佟响呵呵笑着,笑杨以岳不但没有自觉,还是浪漫爆破手,人家小说里百试不爽的情节到他这里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又尝试了一口的杨以岳觉得甜味虽然怪怪的,但是比刚才纯粹的苦好多了,决定像佟响说得那样仰脖子一口喝下去。

仰脖子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很重要,杨以岳盯着佟响说:“敢趁机实践喂药咬死你……”

双手举起来表示绝不轻举妄动,佟响自顾自笑得开心,“不了不了,您又回来临幸我,我就很满足了……”

得到了保证,杨以岳仰脖子喝药,最后一点儿还是苦得他变了脸色。那边赶紧递上温开水给他漱口的佟响说:“咱们说下一项,是不是该一起洗个澡?”

——

除了厨房其他的生活设施都在二楼上,站在浴室门口的佟响把杨以岳换下来的衣物捡起来,一股脑塞进洗衣机里,迫不及待的摁下启动键,生怕有人伸出手来说不用洗了,下一步就是将就穿上走人了。

水声哗哗,佟响把自己拿过来的体恤、短裤递进去,“小杨总你挂到门上的挂钩去。”

下一刻手上的衣物被拿走,佟响关上门,哼着歌儿去高中生房间拿东西了。

——

药力还没有起效,杨以岳胃上依然难受,但是莲蓬头上的热水喷在脸上却是舒服的。

若说没有起过夜的心是假的,若说没有对佟响的身子起意也是假的,但是又觉得会不妥,毕竟在佟响那边来说算是「舍身取钱」,这种心情下两个人玩的快乐事应该是什么样的节奏与水平就很考验人了。

糊里糊涂做了,不是伤到这个,就是伤到那个。

杨以岳的职业惯性警示他:有条有理,一丝不苟,才是稳妥。

关掉莲蓬头,杨以岳从门上挂钩上取下浴巾,把自己擦干,换上佟响的体恤和短裤,任头发丝上水珠滴落着走出了浴室,却是没有看见佟响的身影。

“佟响……”

杨以岳轻轻喊了一声。

“哎!”明快的应答身从外面传进来,佟响笑眯眯抱着自己的睡衣睡裤过来了,“头发要吹吗?吹风在我妈房间梳妆台上,插上就能用。”

介绍完了,他跨进浴室里,回过头来对着杨以岳暧昧一笑,让杨以岳本来就难受的胃好像病症又加重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