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没有人搭理李竟振的谩骂,闫陈跟台上的人对打了起来。

闫陈一贯是黑色拳套,对手是红色,比赛开始,二人左突右闪,动作快得让台下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何时出的拳,何时变动的方位。

闫陈时而进攻时而后退,但面前的表情没有变动半分,显得游刃有余,这样的比赛,一晚上他要经历无数场,有时候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打了别人多少拳,又挨了别人多少下。

反观对面,气势明显处于下风,喘息的动作起伏也越来越大,刚刚的爆发好像已经消耗了他的体力……而这并未对闫陈造成多少伤害。

谢洋在下面看得愣了神,他只知道闫陈很帅,打拳击的时候可能也很帅,但他没想到能这么牛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是在看热血动漫呢!

闫陈动作快得像是猎豹,一双鹰眼死死盯着对方的动作,此刻的对手在他眼中不过是果腹的猎物,生死大权全都掌握在他手里。

偶尔的退闪都像是在戏弄、放饵,享受着猎物反抗的快感,在绝对优势面前,猎物一步步踩入他设下的陷阱。

这群学生哪里见过这些,此刻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卧槽!

他们没想到以为的花拳绣腿居然是这样的,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只有李竟振抹了一把冷汗。

只有真正接触了拳击的他才知道闫陈这样的水平放在任何一个城市,都是职业选手的存在。

就是那出拳的速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更不要提及对方的反应程度,根本不是他这个业余能够比拟的。

暂且不说闫陈,就是他现在的对手,自己在对方面前,估计也是不够看的,更不要说这个他以为很厉害的对手此刻正被闫陈的攻势完全碾压!

自己上去会怎么样,他完全不敢想。

可闫陈的最后一击落下,根本没有给他想的机会,对手下了台,闫陈环视了一周,看向李竟振。

“刚刚热了个身,我们现在开始吧。”

热身?

二字一出全场哗然。

“老子看得热血澎湃呢,他跟我说这叫热身?”

“看闫陈的样子,貌似不是在说笑,刚刚那居然叫热身?我有点期待待会他跟李竟振的正式比赛了,我记得李竟振可是学了五年的拳击诶。”

同伴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哥们你是在开玩笑吗?但凡了解过,呸!但凡看过一场拳击比赛的都知道闫陈这能力封神了好吧!”

“真的假的啊!”后面一个人突然凑了过来,惊讶地问道。

“废话,就那速度跟力量,妥妥的国家队级别啊!李竟振在学校的比赛我看过,业余的不能再业余了好吧,身上那几块肌肉全是摆设。”

“那这样李竟振不是真的会……”

“这种人,同情他干嘛,那时候骂那谁的时候嚣张劲儿的,今天也让他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这时又有人起哄,“诶那谁,赶紧上去啊,哥几个还没看够呢!”

李竟振脸都白了,上去?他是白痴吗!他自己那几斤俩根本不够闫陈看的好吗!

大伟见状直接走了过去,拎起对方的衣领就往台上去,众人又是惊讶,那么干脆的吗?

谢洋震惊地看向东远,“你朋友力气那么大的么?”

东远挑了挑眉,“一般般吧。”

谢洋感觉自己的肌肉受到了打击蔑视,九九的这些朋友都是什么怪物啊!这个样子都还是一般般?

台上终于到了正剧,只不过李竟振那颤抖的双腿已经昭示了这场比赛注定没什么看点,闫陈活动了手腕,下一秒眼神突然扫向李竟振,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狼狈的模样引来不少的发笑。

“诶诶!你们谁有昨天晚上的视频啊,给我看看呗,让我回顾一下这个李竟泽嚣张的气势呗,现在看着有点ooc啊!”

“就是,不是说学了五年拳击吗?不是还叫闫陈小心一点吗?这个怂样是……害怕震惊到对方吗?哈哈哈!”

“该不会被换了芯子吧,我记得这货昨天可嚣张来着。”

傅连延静静地看着这些学生蛋子胡闹,目光锁定了台上的人,这下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子为什么偏偏要先打那一场了。

比起肉体的摧残,残害那人的精神世界听起来貌似更有报复的快感,看着对手害怕地后退,这是属于他们拳击手独有的优越感。

便是不动手,也差不多把江九受的委屈给还了回去,毕竟谁能够拒绝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恐惧呢,特别是在那么多人面前露怯。

今天之后的嘲笑声估计都能把这个眼高于顶的小子给整崩溃。

傅连延冷笑,这个叫什么李的,没事惹了那么一个疯子。

等到闫陈出手的时候傅连延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小子的狠劲儿,把人的尊严按在地上碾压还不算,这场比赛,他还是要打!

江九静静地看着那男生的遭遇,看着闫哥一拳又一拳地打在那人的身上。

那一瞬他没有报复的快感,有的只是心疼,无尽的心疼,因为他知道要不是对方威胁到了自己,闫哥绝对会放任这件事发展,放任那些人对他的诽谤。

一如他高中那时一样,人心里的成见堆起了一座大山,闫哥根本搬不动,只能任由他放在那里,任由其他人戴着有色眼睛看着他。

那些不痛不痒的偏见折磨着闫哥的精神世界,以至于后来看到都是麻木地避开罢了。

闫陈貌似在故意收力,打得没有刚刚那么激烈,全方面的碾压之外满是上位者的玩弄,他知道这样有多不尊重,可是一想到九九昨天的眼泪他就恨不得把人从这台上扔下去。

“我靠!闫哥这是……”大伟咽了咽口水,他从小就跟着闫哥,还没有见过闫哥那么厌恶一个人,这种打法无疑是在拖延时间,闫哥是想把这人弄死吗?

周启勾了勾唇,“看来这次,对面那小子惹错人了啊。”

谢洋:这群人在说什么?

台上,李竟振擦了擦嘴角的血,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吐血的滋味,警惕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刚刚肚子上挨了几拳他感觉自己肋骨都快断了,这个闫陈就是要弄死他是吧!

“行了!你赢了,不打了。”李竟振认怂到,他妈要是再打下去他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台下人一阵哗然,都是对李竟振这种认怂态度的不屑,毕竟挑事的就是他,现在轻飘飘来一句不打了就想翻篇?

闫陈淡淡扫了他一眼,“胜负还没有分出,这场比赛就没有结束,还是你觉得,下次再约也行。”

“你!”李竟振脸色难看,他这是**裸的威胁啊!

“你明明可以赢的,是你在浪费时间!”李竟振不服气到。

“我不觉得浪费时间,”闫陈挑了挑眉,下一秒眼神突然凌厉,“再来。”

也不等李竟振说话,冲上去又是收力后的一拳,闫陈力气大,哪怕收了几分也像是要把对方五脏六腑给打出来的节奏。

闫陈故意防水,实则就是像让他被打更多下,虽然看着好像杀伤力不大,但是李竟振却能感受到对方已经扼住了他生命的喉咙,一分一分的收紧,就是不肯给他一个痛快,要他在这种随时可能被打死的恐惧中徘徊。

李竟振这才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怎样的变态。

比赛的最后以闫陈一拳ko结束,傅连延挑了挑眉,狠,又没有狠完全,随即看到台前江九脸上的神情,瞬间明白了什么,冷笑了起来。

李竟振是被几个人扶下来的,闫陈在江九面前跳下,一把抱住了他的少年,附在耳边亲吻,“怕么?”

“疼么?”江九没有回答怕不怕,反而是问对面疼不疼,打拳的时候疼不疼,被别人冤枉疼不疼,没有人站在他身边解释的时候疼不疼,江九靠在闫陈的肩上,“闫哥,疼不疼?”

“不疼。”闫陈安慰到,江九没有说话,但是闫陈能够明显感觉到怀里的猫儿在失落,九九在心疼他,闫陈知道,他第一次有些感激那些闲言碎语。

八岁那年成了孤儿,风言风语在他生活中就没有断过,起初是一些老婆婆,她们信奉着神明,认为是他克死了他的父母,后来是一群同学,他们有些是冷漠孤立,有些是故意冒犯,总之没有一个人给过他善意。

初中的他明白了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打架,他不再奢求融入他的集体,他独来独往,在只有他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再有敢来找不痛快的人全都报之以拳。

后来找麻烦的人就少了,可风言风语又兴起,那些人到处宣扬他的事迹,好像他真就杀过人放过火一般。

那个时候,只有大伟乐意跟着他,大伟妈思想开明,心疼他,每次都让大伟陪他玩,有且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上高中的时候遇见了东远,还有……他的少年。

九九不需要做任何事,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了温暖,他身边永远围绕着数不尽的人。

人骨子里都是趋光的生物,谁不向往美好,就连他一个在阴暗之地呆了八年的人同样向往,他疯狂地想要靠近这个美好的少年。

到后面更是成了封魔的程度,他想要知道少年每天都在干什么,都跟谁接触,这样疯狂的渴求让他做出了冒险的一步,他躲在阴暗地里,跟踪着那美好的少年。

一次因为打架晚了他懊恼了很久,蹲在角落自责,他的少年突然出现。

“你……要帮忙吗?”那是江九第一次跟他说话。

“要。”闫陈说着给他看自己的伤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他看,但凡遇见的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恨不得用衣服狠狠抱住自己的伤,不让任何人看到。

见少年蹙起眉头,闫陈就知道那不是厌恶,是心疼,这个少年第一次知道他的存在就对他展现出了心疼……

闫陈对于这种白痴行为有些想笑,但奈何对象是自己心心念念着的少年,也就忍住了。

后面的事变得顺理成章,少年给他买了药,因为他不想去医院,他把少年带回了家,当时的想法只不过是想让他给自己的后肩上药。

不是什么大伤,毕竟在此之前这样的伤他从来都是放任的,过几个月就能自己好的东西,实在不值得他花心思。

但是如果这伤能让小少年去家里给他上药的话……貌似还不错。

(少年的心思难猜,但是当时确实只是单纯地上药,只是单纯地想要霸占少年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