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看着那小跑的背影勾了勾唇,随即打开了病房的门,走进时觉得那一朵向日葵实在扎眼,抬手便扔进垃圾桶里。

强迫症地拨弄着自己那一大束向日葵。

而后又抬手在病**的人脸上摸了摸,指腹顺着那分明的下额线描摹那精致的轮廓,“那是你儿子吗?”西装男突然开口,“长得还和你挺像,都那么可爱。”

“不对,你儿子可比你可爱多了,至少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像你,连个孩子都不如,蠢得可……”犹豫良久,最终把那‘怜’换成了‘恨’。

没错,他刚刚就一直在外面看着里面的光景,他本来很是讨厌有人触碰他的临舟的,可是对方是他的儿子,他只能忍着,而且,他也有私心,看着那跟临舟那么像的小脸,自己更希望对方做出一些委屈无奈的表情来。

他记得之前的临舟也是那么乖乖的,委屈的,喜欢朝他撒娇,可是后面一切都变了。他的小临舟突然就不理他了,没有任何原因,就不理他了。

“临舟,还跑吗?”男人突然覆身而上,目光如毒病娇中带着丝丝的温柔看着眼前的人,最终在那额间落下了一吻,“跑不了了吧。”

饭馆里,江九换好衣服就开始传菜,他刚高考完,没有哪个大饭馆愿意招他,只能在这种中型饭店里传菜,好在老板人不错,工资没少给,而且还包饭,虽然是客人剩下的吧,但这也能剩不少钱了。

正值吃饭高峰,江九歇都不敢歇地在大厅,厨房两地进进出出,额间上的汗都快把帽子给浸湿了,可哪怕这么热,面前的口罩也是不能摘下来的,倒不是老板会说什么,实在是之前被客人找过事,说他们服务员不戴口罩容易传播细菌。

老板被罚了好几万,后面大家都主动戴口罩了。

另一边,闫陈刚打算下班,就被几个同事拉着去吃饭,拗他们不过只能答应,原本还打算回去看看小少爷,怕他无聊,现在也只能打个电话了吧。

可这电话还没来得及打出,就透过窗户看见了那个小少爷,哪怕对方戴着口罩,仅凭一双眼睛,闫陈就认出了对方是他的小九九。

同事们不知道他所想,以为他就是想在这吃,“行吧,这菜不错,我之前也来过,哥几个,走着!”

几人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桌子的人起身离开,同行的一个人喊了一句,“服务员,这个桌子收一收。”

“诶,来了。”熟悉的声音从脑海里炸开,闫陈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江九一心都扑在工作,根本没注意对面那双要吃人的眼睛,只想着快些把这些盘子碗收走,不然待会这些客人等急了,一生气不吃了可就不好。

“啧!这地啥都好,菜也不错,就是人多,”同行人一边说着一边点菜,随后又把菜单递给了闫陈,“闫陈,哥几个没什么忌口,你看看你要吃什么。”

闫……闫陈?江九收拾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过去,果然是闫陈,不是同名同姓,闫陈扫了他一眼,装瞎继续看餐单,又点了两个才递回去。

“行,就这些,服务员?发什么呆?哥几个还等着吃饭呢。”同行人平时说话就是有点冲,因为是北方人性子直又快,闫陈他们这么些天也算是习惯了,可今天却觉得这个嗓子大属实有些讨厌。

他的小九九他都不舍得说两句,他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哦哦,抱歉先生,”反观江九,像是习惯了一样,又是道歉,又是弯腰,然后干活更加麻利起来,看得闫陈心里堵得慌,可是更堵得慌的还在后面,闫陈觉得打他认事起,这餐饭是他吃的最无味的一餐。

江九端着个盘子在大厅上走来走去,一刻也没有歇过,有个客人来的急,直接朝江九撞了上去,江九被撞倒在了地上,盘子里的菜直接撒了一地。

“妈的!没长眼睛啊!”那胖子直接喊道。

“喂,大叔,明明是你撞的人家好不好?”一个女孩突然出声,接着周边几桌子的人都看了过去,胖子惜面子,顿时脸热了起来,可见对面是好欺负的连忙吼了回去。

“你他妈知道个屁!小娘们少他妈惹事!”说着还挥了挥拳头,那小女生看着还是学生模样,见此只能不再说话,胖子见恐吓有效,周边的人有些都收回了眼神,越发得意,踹了踹躺在地上的江九。

“妈的,少给老子装死!赶紧起来给爷爷道个歉,否则,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态度恶劣到刚刚害怕的女孩子都想站起来继续说,但奈何同伴拦了下来。

江九的手被那刚炒好的热菜烫得不轻,挣扎着站了起来,头发上还沾了一点菜叶子,看着狼狈至极,从小生活在温室的江九有些洁癖,却是生生忍下了。

谁能想到半年前的他还是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呢。

“对……对不……”

“你要让谁吃不了兜着走啊。”江九话还没说完,闫陈就走了过来,一米八七的身高,再有那**在外的肱二头肌,那胖子一时间有了退意,却不想丢了面,强装镇定。

“怎……怎么,他撞了我他还有理了,合着这家店就是这么对客户的是吧!”胖子见惹不起闫陈,又把指了指江九,“把你家经理给我叫来。”

“我……”江九这些天干服务员也遇到过不讲理的顾客,可这么不讲理的真让他又气又无奈,要是把经理叫过来,他就干脆不要在这里干了!

闫陈可没那么多顾忌,他只知道他捧在手心的少年被欺负了!一把扳过那胖子的手指,力度控制的刚好,重一分骨头要短,轻一分不够让他长记性。

“啊啊啊!痛痛痛!”杀猪般的声音贯彻整个大厅,吃饭的群众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刚刚那个小姑娘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你把人给撞了,”闫陈咬牙道。

同行那几个同事也走了过来,“闫陈,不用手软,这种人我见多了,欺软怕硬的东西,仗着自己二两肉,狐假虎威!”

闫陈听了倒真用力了几分。“啊!爷爷,爷爷饶命!小的刚刚有眼不识泰山。”

闫陈没有搭理他的求饶,江九在一旁着急,“闫哥,放了他吧,待会要闹出事来了。”

“你还知道啊!”闫陈毫不客气地吼了过去,但是吼完他就后悔了,明明都是别人在找他的麻烦,自己朝他喊什么,他明明什么都还不懂。

江九鼻头酸酸的,眼眶也红了起来,却还是坚持让闫陈放手,他们跟这个客人不一样,他们还要上大学,宁愿档案跟白纸一样干净,也不希望在开学前添上几笔。

“闫哥!”江九语气带着焦急,好像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一样。

闫陈最后只能把人放开,那胖子的手已经脱臼,却害怕闫陈继续找麻烦忍着痛赶紧跑了出去。

“行了,闫陈,哥几个走了哈,你弟弟的事你自己解决哈,”那个同行人见闫陈那么紧张江九,以为二人是兄弟,而且怎么看都像是弟弟偷偷摸摸出来打工被哥哥抓到了。

害,现在孩子也是,上学的年纪挣什么钱呐,特别是闫陈那弟弟看着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学生蛋子,估计还没满十八吧,这老板也是敢。

闫陈应了一句,而后便一直盯着江九,似乎在等一个解释,江九后面跟老板请了假,被闫陈拎回了家。闫陈把人拉进浴室,打开花洒用手试了一下热后往江九头上冲。

“什么时候在那儿干了?”

“就……考完就在那了。”江九不敢撒谎,热水弄得他不敢睁开眼睛。

考完就来了,呵呵,考完那么一大群人空着,老板会招一个看着没做过活的,刚高考完的小少爷?这臭小子,瞒了他什么!

闫陈不说话,大力地揉搓那小脑袋。

“疼疼疼,闫哥!”江九忍不住喊出了声,闫陈用力将花洒甩在了墙上。

“撒谎!到底什么时候就去了!”闫陈用力攥着江九的手腕,眼神狠厉像是要将人拆解入腹一般。

“五月,五月去的,闫哥,你弄疼我了。”江九挣扎起来,却被闫陈抵在了墙上。

“疼?你也知道疼?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安分一点,谁让你出去工作的,还是在考试之前!江九,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吗!”闫陈说着眼眶也红了起来,他为了能让江九心无旁骛地复习备考,那些日子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

“没有,闫哥,我也有好好学习的,明天成绩出来你就知道了啊。”江九极力辩解,可闫陈的手确越握越紧,哪里受得了这疼痛,眼泪直接蹦了出来,连带着刚刚客人找茬的委屈。

闫陈最见不得他哭,见那泪珠子滑下的时候心揪了一下,连忙抱了上去,“成,就当哥刚刚不对,等明天,明天查成绩的时候要是!”话突然顿住,闫陈又咬牙到,“哥不会放过你。”

说完也不管其他,咬在了江九那皙白的脖颈上。霸道强势却极力收起内心想要施虐的暴戾。

江九又是哭又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乖的让闫陈的气消了大半。

闫陈拿起花洒,继续给他洗头,动作温柔了许多,可被伺候洗头的人还是抽抽嗒嗒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好了,不哭了,把衣服脱了,哥给你洗了。”闫陈家里没有洗衣机,这几个月江九的衣服都是他洗的,小少爷也洗过一次,不过那次见小少爷直接把衣服浸水、拿起来之后闫陈没再叫他洗过衣服。

江九乖巧地把衣服脱下,对着那花白的身体,闫陈抢过衣服逃一般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