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谈判

“我只是一介平民,没什么好合作的。”徐川可不想趟浑水。

李止不管他,自顾自的说话:“我整合了剩下的人手,只剩了十二个人,七哥说,如果他死了,让我们跟你。”

徐川心里一震,但没拒绝,现在在别人地盘上,这个李止的性子他摸不准,不能乱开口。

“叱咤云州三十多年,竟然被人就那么打死了。”李止的声音有些抖,“我们这伙人算完了。”

“不是还有你么?”陆飒道。

李止看一眼后视镜:“我们这十二个人只是刀,七哥让我们砍哪我们砍哪。七哥走了,没人告诉我们该砍哪了。”

“那也——”

“也不是不可以。”徐川道。

陆飒从徐川肩上抬起头,有些不解。

“即便七哥有话,说你是个干大事的人。但我李止跟你没打过什么交道,不愿意下这个注。”

“你有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葬礼结束,我们谈谈。”

徐川点点头,一路无话。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村里,村子不大,零零散散十几户人家,这会儿恐怕都在这了。进城打工的打工,搬走的搬走,只剩了些老弱病残在这里养老。

七叔就这么死了。

徐川看着棺材里那具尸体,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生离死别他经历的多了,不说别的,光他自己手上就不知道有多少父亲、丈夫或儿子的鲜血。

生前再叱咤风云,死后一抔黄土而已。

他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沉稳深沉的老狐狸会死的,他死得简直莫名其妙,刚从后备箱里拿出武器,还没等他回到车里或采取行动,一发子弹就打进了胸口,没得商量。

一句遗言都不给机会说。

折腾来折腾去,烧纸焚香,等棺材入了祖坟,已经是正午了。李止办事能力不错,弄得像模像样,跟乡亲们告了个别,十二个黑西装和徐川陆飒分了三辆车回市区。

这些人果然是精锐中的精锐,跟那些地痞流氓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一个个身上都有些绿林特有的煞气,这些人光训练是训练不出来的。这都是长年累月发掘、培养的人才,真正的亡命之徒,比起普通军人都要强上不少。

徐川又想起七叔跟他说的话,为什么能站住脚?信息。

准确的信息,加上这些足够锋利的刀,贵精不贵多。

徐川心里有个想法,但是他不知道李止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想想也是,这些人如果轻易就服了新主子,那七叔也白混这么多年了。

要说锋利,徐川本身就是一把足够锋利的刀。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如果要真的保证身边人们的安全,他需要更多。眼下这十二个人显然是不错的选择。

“什么时候吃饭?”陆飒问,她已经有点饿了。

李止似乎对这个少女格外特别:“你从小就爱着急。”

陆飒嘟了嘟嘴,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地下仓库附近,这里应该是七叔最隐蔽的基地之一。陆飒当然是来过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惊奇。

一行人分批进了地下仓库,出于安全考虑,徐川和陆飒是第一批。如果让对方先进去,这些人有恶意的话伏击会变得很简单。

“谈什么?”徐川坐下,原本空****的仓库此时被收拾过,在李止的掌控下,这个基地看起来重新开张了。

“接着上午的话题,我们不想听令与你,但可以是她。这是我的底线。”李止不绕圈子,刚坐下就直奔主题。

“我?”陆飒指指自己,有点懵。

“为什么?”徐川蹙眉,“她还是个孩子,你们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我哪里像个小孩子了……”陆飒条件反射顶嘴,心中倒是一暖。

李止看了看陆飒:“你哥哥没跟你说过我们的事?”

陆飒愣了愣,缓缓低头。

徐川站起身子:“陆飒还要复习。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走了。”

陆飒拉了拉徐川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来。

眼中坚定了几分:“我对哥哥几乎一无所知,你尽管说好了。”

“十几年前,就是他奠定了七哥在云州的地位。”李止眼中掠过一抹敬佩,“那会陆子扬还和你差不多大,但计算机技术已经堪称世界顶尖。”

徐川和陆飒都没说话,静静地听。徐川从桌下伸出手,两人的手掌握在了一起,陆飒柔软的小手上有些湿润,看得出她心里并不平静。

“有他的情报协助,七哥和我,两个人靠着原始的武器,扫平了云州在当时最强的势力。也是从那开始,七哥明白了,如果要做强,信息绝对是最重要的。”

十一个冷厉男人站在李止身后,眼中都有些茫然。一个少年,两个青年。三个人把云州市翻了个天,那是什么光景?虽然李止三言两语带过,但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事情一定没有这么轻松写意。

大家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大家心里都明白,彻底扳倒一个势力,得流多少血?

“后来呢?”发问的是陆飒。

“后来国家看中了陆子扬的能力,给他两个选项,入伍或是服刑。”李止淡淡道,“他走之前,把你托付给了我们,接下来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就算这样,陆飒也只是个孩子。”徐川摇了摇头,“算了。”

他看了陆飒一眼,少女没有哭,也没有什么难过或悲伤的神情,但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刺进了徐川的手掌中。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少女就只在听见陆子扬死讯的时候哭过一次。

还有他失魂落魄丢下她去找陆子扬的那晚。

这点疼痛对于徐川来说不算什么,他尽量使自己的手掌肌肉放松,不愿握痛她。

“你来决定。”徐川淡淡道,“陆飒,你来决定吧。”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和哥哥相依为命的时候我还小,不记得事。我能记住的,只有他离开我。就算当时他每天回来身上带着血,他也没离开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