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欲探真颜迷雾浓
七绝（新韵、平起、首入韵）
不辞劳苦捕风声，欲探真颜迷雾浓。
一语道出心底事，未知何日止纷争。
“在此之前，我从未怀疑过自己会是错的。”摘自《战争回忆录》——陈飞尘著，星河历34年出版。
在轻松友好的气氛下，刘云飞向肖星河移交了人类移民所有军事力量的指挥权，并通告全军。刘云飞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要求所有人从即刻起，无条件的服从新任指挥官肖星河的一切命令。而肖星河上任后的第一个命令则是，刘云飞虽然卸任但仍是中将，是移民中军衔最高的将领，所以对他的命令仍须遵从。同时，肖星河还任命我为副总指挥官。这个任命肖星河之前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无论是刘云飞还是我的，都不比其他的士兵们知道的更早。
就这样，泽厚尔第一外空舰队的指挥权顺利交接。而我则和倪虹绡芳一起，乘登陆艇再次来到了地面的基地，去见李馨予梦。
留在地面的陆战队原本就是跟随肖星河多年的老部下，现在肖星河更成为了泽厚尔第一外空舰队的指挥官，实际上也就是地球移民所有军事力量的最高指挥官，自然对他的命令是绝对的服从。更何况，现在的李馨予梦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呢。
所以，我和倪虹绡芳一路畅通，顺利地降落到了基地中心广场，并在一队陆战队员的护卫下，在行政中心见到了倪虹绡芳。
倪虹绡芳对我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甚至是尊敬，至少刚开始的时候气氛是相当融洽的。说实在的，面对着满脸笑容的李馨予梦，我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好有倪虹绡芳，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安，代替我说明了来意：
“李长官，很遗憾，我们这次来对您来说，可能有些坏消息。”
李馨予梦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是满面春风地说：“哦？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意外。不过没关系，无论好坏，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我及时地拉了倪虹绡芳一把，阻止了她继续开口，并向前走了一步，临时改变了台词，对李馨予梦说：
“首长，是这样的。鉴于我们目前的处境，我们军方的几位高级将领讨论了一下，认为现在有必要启动基因库了。所以，我们特地来询问一下有关基因库的情况。”
说完，我一直盯着李馨予梦的眼睛，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慌乱，依然平静如水，只是笑得更灿烂了些：
“倪虹绡芳你什么时候学会跟我开玩笑了呀？不就是查询一下基因库吗，这算什么坏消息？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基因库的详细情况。不过，我并不认为现在是启动基因库的好时机。”
李馨予梦一边说着，一边带我们走到了她的办公桌，也就是主控台前。在经过了数道身份识别的过程之后，基因库的全部详细资料就投射在了我们眼前。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这一类的东西，说实话并不是很懂，但我还是和倪虹绡芳一起仔细地查看着，而李馨予梦也并不介意
，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资料是按基因提供者的身份、职业等分类的，高达一亿两千万的数量被分成了数十大类。我注意到，所有基因的资料可以按照不同的属性分类检索，而其中一项就是“在库状态”。于是我按照“在库状态”进行检索，输入条件为“封存未启用”，返回结果显示符合“封存未启用”状态的基因数量为一亿两千万条，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我有些疑惑了，李馨予梦是真的没打算启用基因库，还是尚未来得及？又或者是给我们看的这些资料已经做了手脚？我和倪虹绡芳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我有些不甘心，转过身对着李馨予梦，硬着头皮说：
“首长，从资料看，一切应该都没问题。不过，我们还想到基因库去实地查看一下，您看是不是可以……”
李馨予梦皱起了眉头，沉吟着说：
“这个实在抱歉，毕竟按照规定，你们的权限都不够级别。不过既然你们说是军方高级将领一致商讨的结果，而且我对你俩本人也有绝对的信任……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就先与肖星河联系一下，他现在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就当是走个程序核实一下，如果他确认你们是受他的委托而来，那么我想带你们去也应该被视作合法的。”
李馨予梦说完，还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开始连接与舰队的通讯。很快，肖星河的影像就出现了，李馨予梦也并没有询问其他的事情，只是问他是否授权我们来查询基因库目前的状况。在得到了肖星河肯定的答复后，她也只是微笑了一下说：“那就没问题了，我这就带他们去。”
事情比我原本想象的要顺利的多，李馨予梦表现的非常配合，这让我更加不确定她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故作镇定。李馨予梦在前面带路，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位于地下的基因存储库。在这里，同样有一个我们刚刚看到的电子索引，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还可以检索到每一份基因样本在存储库内所处的位置。不过我们并不需要再去查看电子索引，因为每一份基因样本都被放置在了特殊的容器内，而每一个容器又都被固定在设有特殊金属封罩的储藏格内。储藏格只能由电子控制来打开，且一旦打开金属封罩就会被破坏，无法复原。并且储藏格被设计为一次性开启后就无法关闭的模式，所以这些基因是否被人打开过，只要站在这里就可以一目了然。但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显然是所有基因都确实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最初对李馨予梦的判断。
再次回到李馨予梦的办公室后，我突然发现主动权似乎已经掌握在了李馨予梦身上，因为我们刚一坐好，她就开始发问了：
“两位，不可否认，你们都是我们这批移民的英雄，也是人类的英雄。我尊重你们，但还请恕我直言，我猜你们此行的目的绝不仅仅只是查看一下基因库这么简单吧？而且现在你们也已经查看过基因库了，无论还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们能直言相告。”
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倪虹绡芳的一个身份是沟通专家，但毕竟那只是对人类以外其他种
族的沟通，而且沟通毕竟不是谈判。更何况我是个男人，没理由自己缩在后面却让一个女人顶在前面。所以，我认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地问道：
“对不起，首长。我为我们之前的冒昧行为向你道歉，而我下面也会向您详细说明我们这样做的原因。”
倪虹绡芳不置可否，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道歉，你说吧。”
“是这样的，之前我们怀疑您可能会在军方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启用了基因库并开始了克隆程序，所以才会派我们来。”
我半真半假地说，不料却立刻就被李馨予梦揭穿了：
“不，这不是你们真正的原因。陈中校，我觉得你还是直截了当的会更好些。”
闻听此言，我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人太厉害了。不过，在稍稍斟酌了一下之后，我还是决定按她说的做，直截了当地把一切都挑明来说：
“首长，真正的原因就是，我们很多人都认为，您罢免刘云飞的真正原因是你俩政见不同。您为了能让您的施政和外交方针能顺利的得以实施，才不得不做出了这个决定。但我们都认为，以您的才干，不太可能会不考虑最坏的结果出现，为了应对最坏的结果，您就必然会有所准备。而您若要做好准备，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启用基因库并开始克隆程序。所以我们才会要求检查基因库，以确定您是否已经启用，如果启用的话，又启用了多少。”
李馨予梦的脸上明显地有了愤怒和不屑的表情，她冷冷地问我：
“中校，请你告诉我，你刚才所说的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我又要做什么准备？”
我知道现在等于谈判已经开始了，不但不能退缩，就连气势上也不能落了下风，于是挺起胸膛，大声地回答：
“我们设想的最坏的结果，就是军政的对峙，甚至爆发武装冲突。而您要做的准备，自然就是在武力方面，无论是人数上还是武器装备上，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这样就可以仅靠武力威胁来让军方屈服，而不必真的开战。”
“呵呵，你们想得还挺周全！”李馨予梦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我告诉你陈飞尘，我还真没想到过这个结果！因为在我看来，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无论是我也好，还是刘云飞也好，我们虽然意见不同，但我也知道我们的初衷是相同的，那就是为了我们这个整体的利益。
“现在，既然你们是受肖星河的委派来查看基因库的情况。那么我想肖星河一定已经站在了刘云飞的那边，而你们两个自然也不会例外。不瞒你们说，这些我都想到过，我甚至早就想好了，如果肖星河接任指挥官后仍然坚持按照刘云飞的观点去做，那么就代表他的想法或者真的比我的想法更好些，而我也就不准备再坚持自己的看法，并且会全力的去配合他。
“但是，我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你们会怀疑我私下去做打内战的准备！算了，不说了。既然我们彼此间已经没有了必要的信任，那么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误会甚至是冲突……我辞职。别那么看着我，你们没听错。我辞职，现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