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的空间十分小,只能放下一米五的床,顾辰州躺在上面只能侧身蜷缩着,手脚都伸不直,头顶不远处还有一扇小窗,月光悄悄翻窗落下,枕着月光的人却睡不着。

二楼小房间内,独立睡觉的顾子安整个人四仰八叉,轻轻打着呼噜,睡得很香,顾辰州帮他扯了扯衣服下摆,想起应该是很久以前他也这样做的那时候,有点惊奇地发现顾子安一直苦恼纠结的小肚腩终于消减,至少躺下去的时候已经平坦得看不出来。

小心翼翼打开另一扇房间,花浅歌背对着他,呼吸很平稳,而小阮恬正窝在花浅歌怀里睡颜安宁,他失去了爸爸,幸而花浅歌一直陪着他,暂时弥补了这份依赖空缺。

顾辰州轻轻掀开一角被子,慢慢地,小心躺上去,人才上去半条。

“顾辰州。”

顾辰州身体一僵,刹那间脑海里电光火花,他立刻将被子一翻,猛地钻进被窝将香软的Omega抱入怀中。

花浅歌属实没料到他越发不要脸了,竟然连半夜爬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但他旁边还躺着阮恬,不好动作太大将小家伙吵醒,只能压低嗓音愤愤道:“下去,你做个人。”

顾辰州恍若未闻,将花浅歌的双腿夹在腿间,长臂一伸,牢牢地将花浅歌和阮恬都抱入怀中,他的下颚蹭着花浅歌地鬓发,发出满足的喟叹。

“嘘,小心一会把小恬吵醒了。”

花浅歌生气地扭头,却被早就等着的顾辰州趁机亲了一口,连番吃瘪,花浅歌被恼怒冲昏了头脑,一口用力咬住他的下巴。

刺痛让顾辰州微微眯眼,但他却没有阻拦,等花浅歌发泄够了松开口,顾辰州低头轻轻地啄了下他的嘴唇,哑声温柔道:“我爱你,团团。”

花浅歌瞳孔微缩,与顾辰州充满绵绵爱意的目光对视,竟然忍不住下意识闪躲。

顾辰州早就发现了,当他说出这句话,花浅歌总是承受不住,或许是曾经奢望过太多次,连期望都承载着痛苦,而他等得太久,也早已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为了保护自己只能逃避,就如小刺猬缩了回去,只懂护住柔软的腹部,却忘了怎么用自己身上的刺重伤欺负他的人。

这样茫然无措的反应,让顾辰州既怜爱又心疼,他在黑暗中找到了花浅歌的手掌,摩挲着探入十指交握。

他感受着小指上那道已经浅淡得肉眼再难分辨的伤痕,用平静的语气道:“以后家里再也没有可以欺负你的人了。”

“章楠玉本就是一个可笑的替身,我把她和她的家人赶到偏远之地,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再踏入首都一步,而我父亲,现在应该不能称之为父亲,我和他也已经断绝关系,不是在后来,而是,当初他让人断你一指的时候,我用了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理所当然的,我和他也就此恩断义绝,这辈子不再是父子。”

花浅歌惊愕得说不出话,手指还在他手里轻柔把玩,他说得如此轻松,好像那不是他的后母,他的父亲,而是仇已报尽的陌路人,从今往后再无任何关系。

顾辰州甚至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喜悦和小心试探的期待:“团团,跟我回去吧,当我的顾夫人,以后除了我,再没有人敢欺负你,所有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取来,我把我整个人都交到你手上,你受的委屈生的气,以后都一一报复回来,我绝无怨言,好不好?”

花浅歌道:“不好。”

他立马就感觉到背后这人的伤心颓废,仗着夜色没有人看得见,他无声地露出微笑,心中多年郁结终于在此刻慢慢消散了,他还道:“除了你?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再欺负我?”

顾辰州沉默片刻,先前的悲伤一扫而空,胸腔里顿时爆发出极大的喜悦,他立刻猛地将花浅歌压在身下,想让他好好体会一下自己要怎样“欺负”他,结果在这时,因为床晃动的动静太大,将小阮恬吵醒了。

“…爸爸。”阮恬迷迷糊糊地揉眼睛,软软地喊了一声。

花浅歌向后踹了一脚,某个心虚的家伙立马躺下装死。

花浅歌拍拍阮恬的背,哄道:“乖,没事了,恬恬继续睡吧。”

阮恬在轻哄声中又安稳睡过去,花浅歌才慢慢翻身。

顾辰州看着他在黑暗中的眉眼轮廓,心中软得不像话,他凑过去亲了亲,低声道:“睡吧,晚安。”

这句话似有魔力,花浅歌心境平和,闭上眼后无知无觉地就睡着了。

因为太过放松,第二天他又起晚了。

早餐是顾辰州亲自做的,整个二楼静悄悄,**也只剩花浅歌一个,明显两个小家伙已经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花浅歌慵懒地舒展筋骨,打了个哈欠,驱散瞌睡后正准备起床,掌心的异物感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枚戒指,一枚素圈银戒,简朴而眼熟,另一枚则是镶嵌着红宝石碎钻的金戒指,财大气粗又不失精致美感,分别戴在他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

那枚银戒,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当初和顾二结婚的时候彼此都穷,他们在店里精心挑选,瞧中了最便宜的这一对素面银戒指,也依然凑不出钱来买,顾二当时心疼他极了,觉得他嫁给自己太受委屈,发誓一定要将戒指买下,并在上面刻上彼此的名字。

可没过多久花钱歌就检查出来怀孕,在那之后,就是顾二消失被家人带走。

花浅歌将银戒摘下,内圈果然刻着他名字的首字母拼音,看这粗糙的刻字手艺,绝对是顾二那家伙自己弄的,刻字痕迹还很新,不像是几年前的,反倒像最近才摹刻出来的。

顾辰州端着早餐走进房间,看见他依然戴着他昨晚偷偷给他戴上去的戒指,当场就呆在原地。

花浅歌眼睛红了一圈,哑声道:“我以为很多东西你已经彻底忘记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花浅歌以为他爱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可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顾辰州就是顾二,花浅歌自己都忘了,可是有人还记得,不仅记得,他还回来了。

还能怎么办呢。

花浅歌决定,就再原谅他一次吧。

番外一(花顾)

花浅歌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alpha那张医院检查单还摆在他床头柜上,可是上面的结果他越看越生疑。

腺体受损会导致恢复后积压的易感期爆发,alpha标记占有自己伴侣的欲望达到顶峰,时间上也有可能延长。

但再长,原本三天的易感期延长到一个月了还没结束,是不是有点太不正常?!

花浅歌艰难地下床,打算去找信息素检测仪测试下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要是被他发现易感期已经过去顾辰州却还在装,他一定要让这家伙好看!

他两条腿遍布暧昧痕迹,酸软无力,从床边到衣柜仅仅十几步的距离,愣是撑着走了五六分钟。

花浅歌又羞又气,顾辰州发起疯来简直不是人,全身蛮劲冲撞起来凶狠到极致,最开始那几天他简直被弄得神志不清分不清白天黑夜,即便是现在,他依然感觉到异物感强烈,又好像后面在漏风的感觉……

“宝贝,在找什么?”不知何时洗完澡出来的顾辰州从背后将他困在衣柜之间,精壮**的上身散发着沐浴后的热气和浑厚的雄性荷尔蒙。

“滴——”

检测仪接触到顾辰州颈侧的皮肤,缓缓显示出一个数字。

顾辰州面露疑惑:“这是什么?”

花浅歌看清上面明显低于易感期浓度的数值,冷笑一声。

顾辰州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好不容易请求来的蜜月时光泡汤了,不仅如此,顾辰州还被剥夺了同床共枕的伴侣权力直到他下一次易感期来临。

顾辰州满心后悔,但花浅歌这次说什么也不肯轻饶他,给一只突破牢笼的凶猛野兽重新套上枷锁,让他禁欲,正是对他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