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铁帽子

林音儿把掉下木偶身子的脑袋,用绳子拴在自己腰上,当做装饰品。

台上的戏却演的和以前大相径庭。

先是包黑子因为公主和秦香莲争夺那陈世美,提议让她二人共用一夫。

那知谈不拢,于是一怒之下铡为两段,让她们各选一段,公主气走。

秦香莲可怜他丈夫,祈求包黑子能把两截都赐给她。

“大人,如果能选我两截都要,物欲横流,人情如纸淡如水,无爱情有亲情,至少他还是两个孩子的爹。”

“残废了,我照顾与他,要是有天他驾鹤西去,我让孩子们披麻戴孝给他送终。”

包黑子惊堂木一拍,喝道:“王朝马汉。”

“有。”

“贴起来。”

林音儿已经感动的哭成了一个泪人,从小到大对陈世美从心底的鄙视和恨意,全数化为了对秦香莲的佩服和能让他们团圆的祈盼。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林音儿同样好奇的看向台上,只见陈世美的身子和腿已经连在了一起。

“陈世美良心发现,腿脚自然就长一块去了。”

好个陈世美,重新成了一个整人,看看自己的夫人,扶着她向堂上的包黑子就是一顿磕。

“你这磕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大人,罪人定要磕够一万个响头。”

“哈哈哈,那本官把这头送于秦香莲便罢。退堂。。。”

台上只剩下两个孩子,还有陈世美和秦香莲。

“香莲,我还有九千九百八十个响头,为夫这就磕于你。”

“官人,你知错能改,这就是最大的好处,这头,不磕也罢。”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说磕就必须磕。”

“那回去搓衣板上再磕不迟,还有人看着呢。”

两大两小四对眼珠子齐齐看向台下的林音儿。

她心虚的看看左右,除了一众软倒的木偶人,那还有其他人。

两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再一次掩耳盗铃,只听的台上一阵阵哄笑,脑袋里一阵眩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听着有公鸡的打鸣声,想睁开眼,眼皮却沉的抬不起来,只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索性放宽心,又睡过去了。

戏台,自古以来就是个神奇的地方,很是让人敬畏。

不仅仅是因为那一个个的花样脸谱让人心生怕意,更重要的是从古到今发生在戏台上的一桩桩一件件案子。

梨园行里有规矩,新戏台子开演必须要举行一个祭祀仪式。这个同样也适用于楼房新起地基或者新店铺开张。

不要说什么这是迷信,迷信是什么,迷迷糊糊就信了。具体是说那些靠着谎言,障眼法等手段欺瞒受害人,大抵是为了骗取钱财。

而上面说的仪式却不能不引起重视,有时候你不信的不代表他不存在。

尤其在梨园行,如果开戏前没有进行任何准备,那这戏肯定唱不成,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怪事发生。

撇开这些不说,说到林音儿被人抬到了一户人家,慢慢的有了知觉,却不敢贸然醒过来,就这么听着周围动静,生怕还能看到先前的画面。

“英杰妈,这丫头怎么还醒不过来啊?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了,不行咱们就送到县里的人民医院。”

“东平,你们也不要着急,我早就给她输了点药,脉象也很平稳,应该没有大毛病,很快就能醒的。”

“二叔,你说这人怎么好端端的躺在那破戏台上了?你不是说那块谁都不能去吗?该不会这人。。。”

“闭嘴,有事吗,没事滚回去,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又没说错,就是你说的嘛,当时我大哥也在。。。”

那东平作势要踢他,这孩子忙抬腿溜了。

“东平,我不管你们说的那些有的没的,反正我碰上了,就不能让她有事,你别忘了我是个医生。”

这中年汉子,头上有个足球场,旁边特意留出来的长发随意的盖在中间的空白处,却很明显挡不住多少。

他是听到自己侄子,大哥家的二小子二平说,戏台上有个女的晕了,于是赶紧跑到医生家,看看情况,能弄走就弄走,不能因为外人,把晦气惹到村子里来。

“作为村里的治保主任,我有义务保证村民的安全,你可以不信,可是我知道,这事可大可小。”

见他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英杰妈眉头皱成了一团疙瘩,缓和的递上一杯水,示意他不要太激动。

东平接过来,吹吹上面的茶叶沫,小心的滋溜一口,索性坐在炕沿上,盘起腿坐下。

“英杰妈,你嫁过来也有些年了,可有些事你还真不知道。”

林音儿最喜欢听这些神秘的东西,也就乐得继续装睡偷听。

“那还是我小的时候,当然你还没嫁过来,村里的戏台还很热闹,平时没什么好活动,偶尔有大户出钱,村里人才能听上一回大戏。”

“原先的戏台当然不是今天这个,以前村里没那么多钱,盖不起戏台,刚好原先的土地庙在,破四旧时,拆了一半,留一半随便修理下,也就凑乎能当戏台。”

“还记得刚开戏那天,全村的老少能去的都去了,那叫个热闹啊。等到请来了远近闻名的角儿——汪爱爱,那更是让村民炸了窝。”

“本来很好的事,却偏偏就出了事。”

“唱戏能出什么事?”作为党员英杰妈还是不信这一套。

“你的想法和村民的想法是一样的。村里有个老人叫铁帽子的你听说过吗?”

“没有。”

“嗯,铁帽子有个孩子叫傻平的你总知道吧?”

英杰妈想了想,点了点头。

林音儿却差点憋不住,笑喷出来,心说,你不就是傻平吗?

东平接着说:“傻平爹铁帽子,是村里的神人,以前就一直住在那土地庙里,后来庙拆了,只好住到了村南的废弃房子里。”

“那天大家准备好家伙什,锣啊,鼓啊,二胡什么的,角儿们也都画好了妆等着上台了。就听人群外一个人拿着破锅盖,用擀面杖敲打着冲进来。”

“对,这人就是铁帽子,他一边往里冲,一边喊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老支书和大伙拦着他,问他,他只说不能开戏,否则就要出人命。”

“因为那时候,大家都破除迷信,谁还会相信他,强行把他关到了旁边的村委会,戏就开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