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半片人

冒险过秦关,跋涉长江,崎岖万里到钱塘。命蹇苦难当,宝有词章,片言争敢动吾皇。

老鬼遇到小灰几个孩子被富人区的人追打,出手弄死两条幽冥细犬,还当着他们面把其中一个不开眼的挫骨扬灰。

当界碑石出现,老鬼名号亮出时,其余不开眼的打手全都逃走了,只恨少长了两条腿。

小灰他们的带领下,老鬼又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残垣断壁。

说熟悉是因为,这里曾是自己待过很久的地方。说陌生则是因为,这地和以前相比,相差太多。

虽然能从断壁残垣间,还能看到几处辉煌。可毕竟时间久远,又加上没人修葺,破损再所难免。

老鬼眼圈微微泛红,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以前的场景。

一群衷心将士,围在自己面前,手里是满溢的烈酒,高声怒吼着那熟悉的口号。

“占领东区,驱逐异类!”

喝完碗里的凛冽血酒,所有人高举着右手,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口号。

接着,各式武器已经挽在手中,在自己的带领下,冲到沃礁石上。

对面就是那群异类,也许自己在那些异类眼里也是异类吧。

没有战前挑衅,也没有特殊章法阵法,混战就已经开始了。

残酷又无情,无数残魂飘散如烟,留下来的也是元气大伤,没了反抗的力气。

老鬼血红着双眼,一次又一次的冲进包围圈,救出一个个受伤的亲信,永远不知疲倦,到最后已经变成下意识的机械动作。

即使这样杀红眼,可怎奈中了那人圈套,终于回天无力,老鬼向天怒吼,不甘的砸在自己的坐骑身上,那匹可怜的追风马,生生被砸成一个血肉分离。

“首领,首领。”

老鬼感觉被人摇来摇去,烦躁的把来人甩开,嘴里怒喝着:“后退叛逃者,死!死!死!”

“抓牢他,别让他动。”

又是一群人上来,想要把老鬼困住,他迷离的双眼,近乎疯狂,就要来个旋风斩。

“哎呦。”

“哎呦。”

好几个叫骂声传进老鬼耳中,正待赶他们继续冲锋,来个鱼死网破,胳膊上一疼。

神志清醒了一丝,粗壮的胳膊上,一个孩子正用小碎牙咬在自己左手胳膊上,双脚乱踢,身体已经被自己扬在空中。

“小,小灰?你怎么。”

“你这个坏蛋,欺负全爷爷。”

小灰臭骂两句,继续朝下面的铁臂咬去,直崩的他小牙又疼又痒,仍然不肯松手。

“小灰,放肆,快点松手。”

前面柱子下,躺着一个半片老人,除了脑袋,全身都只有一半,活像被人从脖子处生劈到了脚底下。

小灰虽不情愿,但听到老人的喝骂声,松开了两只小手,嘴里却咬不紧,直接滚落在地上。

“妈呀。”小灰惊慌的闭上双眼,半天才睁开眼皮,却发现自己竟然飘在一片黑布之上。

老鬼缓缓的把小灰放在地上,看着半片人,问道:“你知道枕戈堂?”

半片人艰难的在柱子上靠坐起来,刚才被老鬼发疯的一甩,半片身子都似乎要散架。

终于攒足了力气,单腿立了起来,靠在柱子边喘粗气。

“首领,您,您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说了一句,就引来一阵咳嗽,地上马上掉出来几块东西。

马上有孩子跑过去,自地上捡起那几片肉状物,跑到半片老头身前。

就见他两手使劲,从半片身子旁边撕开一个口子,瘢痕丛生的肉芽处,露出一个空洞的所在。

将几片肉熟练的摆放在各自的位置,而后就在老头重新回过气来的同时,合上了那个大口子。

小灰早喊着“全爷爷”跑了过去,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刀,在自己手指头上划开一个小口子,两滴绿色**滴在老头破损处。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肉芽开始在肉眼可见之下,疯狂的生长起来,很快缺口就已经闭合的像原先一样。

小灰像是很虚弱,在其他孩子的搀扶下,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全爷爷,你没事了吧?”

老头摆摆手,无奈的说:“小灰,我说过了,不要再伤害自己,唉。”

他又看向老鬼,眼神里又开始谦卑起来,半低头颅,单手抚胸。

“你,你是。。。全。。。”

老鬼惊愕的看了半天,猛然一凛,结巴的问到。

“首领,我,我是钟全啊。。。”

说完已经单腿曲到在地,可是因为只有半片身子,激动之下,全数趴在老鬼脚边。

黑袍无风自起,钟全稳稳的落在上面,眼泪洒了一大片。

“钟全,你是钟全?不,不可能,你们不是都。。。”

“首领,你回来就好了,老奴等的好苦啊。。。”

孩子们也被他俩闹懵了,呆呆地看着他们。

钟全在老鬼身上好一顿咆哮,终于把自己的苦处发泄出来了。

老鬼依旧恢复了原先的冷漠,等钟全起身后,他又一本正经的凝视前方,威严自生,把孩子们一个个都逼到了墙角,打着哆嗦。

“小灰,你们都去旁边的待旦厅,不叫你们不要出来。”

小灰几人听言,早如释重负一窝蜂的跑出去了。

“首领,”看孩子们走远,钟全又谦卑的看向老鬼,“您快上将台。”

“将台,你是说,这,这里就是。。。”

“对,”他老眼又有点泛红,捂着嘴,生怕又把器官咳出嘴来。

“首领,自那次大战后,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没了您的统领,咱们没了希望。。。后来我和那些没有破魂的人一起被押到了魂岗,唉。”

“魂岗?那里不是禁地吗?”

钟全却没有回答,勉强的组织语言,“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有了逃出来的机会,只可惜,出口处中了机关,被那看门兽砍个正着,于是。。。”

“钟全,你受苦了。。。只有你一个吗?其他人?”

“除了我以外,再没有其他人,至于那些魂岗的人,老奴不得而知。”

“难道,是老天要亡我钟家军吗?”

下身黑袍猎猎作响,旁边的柱子生生被震裂一大片,老鬼杂毛乍起,根根如针。

“首领,咱们还有这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