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击掌为约

霸王自刎在乌江,有智周瑜命不长。多少阵前雄猛将,皆因争气一身亡。

胡是非应下苦鸳鸯差事,误打误撞到得老地方,那想碰到熟睡忘归的阿紫。

二人一番打斗,终以胡是非一头包结尾,怎奈西海献于崔判官的物事,被胡是非吞下了一半,另一半在阿紫的帮助下滚落在地上。

万般无奈下,只能随了胡是非的意思,重新填料加工,七彩丸子就成型了。

“阿紫,你别怕,老爷肯定没有见过,我和你一起去,一旦事情败露,我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于你。”

“公子,你,你放心,阿紫也不是薄情之人,要死就一起死好了。”

“傻妹子,还没到那地步呢。”

二人混在茫茫雾气中,天虽已经亮起,仍给二人穿上了一层保护色。

有了阿紫的领路,胡是非不再瞎闯,很同意就找到了崔老爷的住处,真要让他自己找,哪怕守卫抓着他了,他还找不到北呢。

崔老爷的住处偏在一隅,门户也不大,甚至简单的有点不像话。

也许是有文人的内敛气质,牌匾上草书着三个大字:判官府。

两边窜起几丛爬山虎,或绿或紫红直窜到门额之上。这根本不像是大名鼎鼎,让鬼神闻之丧胆的判官府,倒像是退隐归田的文人草堂。

迈步往里走,隐隐有水声传来,入眼处是精巧的假山一座,一汪活水自上而下蜿蜒曲折,流到下面圆盘似的汤池内。

好奇心起,胡是非看向池子里,想要找到点什么,却别无他物。

他可惜的摇摇头:“要是有几尾锦鲤就完美了。可惜啊。”

“妙哉,妙哉!”未见人身,先闻其声。

果然就是那位判官崔珏,此时的他穿着一身宝蓝的长袍,并无扎带什么饰物,宽松散散的跺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摇扇。

有道是,文胸武肚僧道领,书口役袖媒搧肩。判官拿着折扇轻抚在胸前,另一手却始终垂立在腰间。

“老爷,奴婢拿来了西海呈上的礼品。”

崔珏也不看阿紫,直直盯着胡是非看。

一直盯到胡是非都毛了,他才微微一笑:“好,好,放下吧。”

他走到胡是非近前,折扇在他周围左穿右突,似是随意实则早把他全身扫视了一遍。

胡是非那知道这些,他只感觉全身嗡嗡的一阵风掠过,崔珏已经回到了原来站的地方。

“你下去吧。”

阿紫应声赶忙闪退,偷眼看胡是非,眉头皱成一团,胡是非却没有注意到,兀自傻乐着看他处。

“小友不是第一次见了吧。”

“废话,你自己把我送出门,现在装什么?”胡是非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回答着:“是,和孟婆婆来时见过老爷了。”

崔珏听到孟婆婆三个字,身躯猛地一震,随即就变为原来的样子。

“哦,好,好。”他故意转过话题,“刚刚小友说起池中缺少活物的事,不知有何高见。”

胡是非听他说这个,把自己俗事见过的东西赶紧都倒出来:“嗯,对,唯有源头活水来,老爷这活水有名无实啊,池里无活物,又哪来的活水呢?”

崔珏哈哈大笑:“倒是有点歪理,不过我这池里还真待不了什么锦鲤,我也实在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胡是非马上顺杆爬,“老爷,想要在里面种活物,其实也不难。”

“哦?你有办法?如若你能办到,我定有重赏。”

胡是非嘿嘿一笑,知道不能着急,假意说:“哪敢让老爷赏,这是小的荣幸,能为老爷做一点微末之事,理所应当。”

崔珏不再接茬,他生平最恨阿谀奉承之辈,对胡是非刚的讨好之言并不感冒,迈步向前走,也不管他了。

胡是非哪能错过这个机会,死皮赖脸的跟上,有意无意的保持着一定距离。

“老爷,我猜您一定很疼您的闺女吧?”绕了几圈,胡是非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天底下没有不疼闺女的父亲。”

“这倒也是,只是大人和子女的想法往往不会在一条线上,毕竟年龄差距决定了想法也不一样。”

果然,崔珏兴趣大增:“此话怎讲。”

胡是非见他上钩,放慢脚步,“我有个邻居,家里有钱,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怎奈女儿嫁过去却并不受宠,最终落得个分道扬镳的下场。”

崔珏眉头皱起,忽然上前一步,折扇遮挡下,一把判官笔已经触在了胡是非的咽喉之处。

“说,你到底是何人,有何企图?”他本想徐徐引出胡是非的意图,听到女儿的话题再难放宽心。

“老爷,您这是何意?我只不过是想说您不一定了解您自己的闺女。”

眼见判官笔一动不动,胡是非忙撒出大杀器:“西海走的那位并不是令千金,乃另有其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

胡是非感觉自己的喉间一凉,几滴血珠顺着脖子滑下来,心也跟着颤了几颤。

“您这兵器再近几分,我就是想说什么都不一定能说的出来了。”

崔珏也不怕他跑掉,忙松开手里判官笔,一转身,折扇又在胸前,那笔却早就没了影子。

胡是非仍然带着三分惧意,心里略一思量,就镇定了许多,已然到了这一步,退缩就是死,踏上一步没准还有奇效。

“您也别问我令千金盈盈的下落,我不会说,当然她是安全的。”他回敬着判官的鹰视,丝毫不躲闪。

“我想说的是,有时候你以为的幸福并不一定能真正让别人幸福。”

“废话连篇,说重点。”折扇在他手里摇的飞快。

“我想和判官您来个赌约。如若我侥幸胜了,您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当然盈盈仍会回到您面前。”

“要是我赢了呢?”

“那自然盈盈会回来,您也能随意处置我。”

“小子,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我崔珏还从没见过敢和我打赌的人,荏地大胆。”

“崔老爷,我知道您看不起我,可我也是受人之托,纵是万死又何如。”

“好,好,好,看来老夫我还真是老了,我应下了。”

崔珏怒笑连连,却让胡是非感到一阵阵凉意直逼心头,蓦然间,一幕黑气蒸腾而起,瞬间化解了那丝冰凉。

胡是非伸出右手,崔珏瞪着双眼看他半天,最终在他手掌上拍了三记,这正是击掌为约,生死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