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那我怎么办,摇着尾巴去人跟前求欢吗?”

“你哪天不在人家跟前摇尾巴。”路轻舟转头跟江真讲,“你不知道,上次她前丈母娘来公司开会,这个人摇头晃尾,谄媚至极,跟条哈巴狗一样。要是对别的客户也这样,说不定早就发了。”

“放屁放屁。”

路轻舟忽然大笑,“我想起来了,你前丈母娘那个助理,叫钱今的,是不是看你不顺眼,她肯定觉得你像癞皮狗,一天到晚在她领导面前刷存在感。”

“钱今对她领导有孺慕之情,她领导对我好,她就心理不平衡。”

“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小人得志?她有什么可得意的,想想都是泪好吧。顾之桥仰天长叹。

路神仙不是浪得虚名,给她出主意说:“不如你找个炮友?”

“太难了,炮友这种东西是说有就有的?”

“总比你找对象容易。”

“说不定更难。我又不是泰迪精,对着拖鞋都能**,要有欲望本身就是件难事。”顾之桥仍心存幻想,“如果只是没有针对性的欲望,还不如自己解决。”

前提是:欲望是弥散的,毫无目标指向。

两杯酒下肚,顾之桥对江真说:“借你女朋友大腿抱抱?”

江真摆摆手。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女人,又是前妻的亲妈,怎么看都是一笔狗血账。那人还在逃避问题,坚持是欲望驱使呢。她也不说破,去厨房切一盘水果来,随便她们去。

三人挤在一张沙发里,路轻舟坐中间,左边是侧身倒在她大腿上的顾之桥,右边是江真,和路轻舟十指紧扣。正前方摆着没开的电视机,电视机里是三人坐在一起的画面。要是变成一幅画,也算是杰作。

顾之桥感叹:“还是你们好,在你们这我得到了平静。我决定每天看你五次,跟一天吃五顿饭一样节奏。”

“神经病。你当我是啥,斩断情丝符?要不要给你做张海报挂床头?一人辟邪二人避孕哦?”

江真忙说:“不用她不用她。我给你想个办法,你可以把电脑桌面、手机桌面、办公桌隔断,所有有平面的地方全都设成你前妻。总不见得时时刻刻看着她,还能幻想她母亲吧?”

她的办法路轻舟一定捧场,连赞带夸,很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唉,天真。”顾之桥仰天躺好,“幻想,知道吗,什么叫幻想。手机、显示屏、天花板,随便哪里,哪怕换成红毛猩猩也没有用,幻想是超越次元,超越物理限制的,它可以突破视网膜。看到什么根本不重要,哪怕什么都看不到。只要心里有那个人,就只会看到一个人,只有那个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看个PPT插图,眼前都是她,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苦恼的根源。”

看,终于承认心里有那个人了。路轻舟和江真相视一眼。

拿过茶几上的酒杯喝一大口,顾之桥说:“酸辣鸡胗,求别提涵音,想到她我就绝望,本来飘渺的爱情更无望看不到边了。这该不会是我的报应吧,报应当初我坚决要离开涵音,其实我们的关系不是不能补救,我只要多花一点时间一点耐心,或许就能把她从他爸那拉回来。可是我没有。不,不是报应。”她很快否认这一点,“程女士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跟她一起吃饭、遛狗、看戏……和她一起做什么事情我都很开心,什么都不做我也开心。只要能看到她就觉得,哇,世界充满光明和希望。我觉得我们是有点默契的,喜欢她是我的荣幸,我不觉得为难。”

说到程女士,语气不自觉轻柔,连那些光明、希望和爱慕一并藏在里头。

路轻舟拍拍她的腿:“前面还一口一个性//欲,这会儿又是爱情了,你倒是一天一个样。顾之桥,人生最大的误会之一就是你以为是性//欲,其实是情//欲。”

“是什么都不重要。”顾之桥举杯念起鲁米的诗,“我选择默默爱你,因为沉默中没有拒绝。”

临走前,顾之桥忍不住说:“程女士对我不错,跟她对别人不一样,所以钱今会看我不顺眼。”

路轻舟给她个白眼:“你喝多了。真的要回去吗?”

“回去啊。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看到她遛马克吐温。爱她,爱她的狗。”

可怜的顾之桥,明明是爱过她,爱她的妈。

“可是可是,我真的有种感觉,程女士对我,有点暧昧。”

路轻舟被她气笑:“人家见过大风大浪,什么样的人没有,要跟你搞暧昧?对你特别,可能是因为林涵音,她才是你们的交集。”

顾之桥垂头丧气,一路惆怅。

喜欢一个人难免会希望对方和她有同样的感觉,太渴望了,以至于生出错觉。

步入小区,走到楼下,狗嗷嗷直叫,酒精使人反应变慢,顾之桥茫然四顾,见到路灯下站着一人一狗。

那人说:“怎么那么晚回来?”

“程女士?”顾之桥内心欢呼,步履蹒跚地朝那人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顾之桥:我是一个纯情滴禽兽。

第46章 你是在等我吗?

“喝酒了?”

程充和同顾之桥喝过几次酒,一见她笑容可掬,一步步走过来的样子像是刚掏完蜜蜂窝,偷吃了蜂蜜的小熊,就晓得她喝得不少。

“和路轻舟、她女朋友麻辣鸡胗一起,喝了几杯威士忌,不多。”两人相处一段时间,足以使对方知道路轻舟和麻辣鸡肫是谁,同理还有镶钻杀手和人民路彭于晏。顾之桥呵呵笑,蹲下抱抱马克吐温,和它脑袋顶脑袋玩闹一阵后问,“你是在等我吗?”

“这两天遛狗没见到你,来看一看你是不是还没回家。”

“对不起,这两天约了人。”今天临时喝酒,昨天是躲起来不见人,顾之桥心虚。

“对不起什么?我们又没有约好。”程充和没说在看到顾之桥前,她特意领马克吐温绕着小区多走了两圈,两天不见人,心里不踏实。林涵音也没回家,窗户、阳台全是暗的,这些年轻人啊。“晚了,你早点回去睡吧,下次还是少喝点。”

顾之桥嘴里说好,抱住马克吐温又不松手,两眼巴巴看着她,搞得她好像是王母娘娘硬生生要拆开这对狗男熊女。

程充和笑着摇摇头,也不催她。“还说喝得不多,怎么,有很高兴的事情要庆祝?”

发现自己喜欢一个人算是一件值得庆祝的高兴事情?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