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最隐晦的告白
日子一晃便来到了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
因为元旦是国家法定的节假日，所以各种庆贺活动便通通挪到了这一天，季晓童学校的元旦汇演和陆子安公司的舞会，都在这一日。
学校这一日没有上课，从早上起就在准备傍晚的元旦汇演。
季晓童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装饰舞台，检查灯光，确认节目，忙的不亦乐乎。
因为已经反复确认过多次，所以场地的布置非常迅速，只一上午的时间便全部设置好了。
下午的时候，需要演出的家长和学生便陆陆续续的来到学校，学校为他们请了专门的化妆团队，为他们打造最精致的舞台妆容。
季晓童在后台一边四处巡视，一边做着些打杂的活儿，一刻都歇不下来。
元旦汇演晚上七点钟正式开始，但快六点的时候，苏之洵还没有出现。因为他和苏瑾的节目是排在前头的，所以季晓童有些着急。
找了个空子，从后台跑了出来，想给苏之洵打个电话。。
已然是深冬的时候，外面有些寒冷，季晓童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四处踱步。
等待电话被接通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她有些心猿意马，低着头摆弄着自己大衣上的腰带。
“喂？”苏之洵那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里响的同一刻，季晓童只觉得这声音仿佛就在自己的身后。
她下意识的转身——
果然，苏之洵正拿着手机向她走来。
看着正迈向自己的苏之洵，季晓童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不同于往日一身西装的严肃样子，今天的苏之洵，被染成奶奶灰色的头发梳成了三七分，带着一副黑色的无框眼镜，深灰色的中长款大衣很好的显出了他挺拔的身姿，黑色的露脚踝牛仔九分裤和皮鞋的搭配更是让他看起来活力十足。
“下午好。”看到季晓童的苏之洵露出笑容，放下手机，对着季晓童招了招手。
“下，下午好！”苏之洵的这一身打扮堪称完美，即使是看惯了自家帅哥的季晓童，也被他这一身给彻底征服，半晌，才说得出话来。
“年底，公司有些事情，晚了些，希望能赶得上。”苏之洵的话里透着些疲倦，听得出来，他今天确实忙了一天。
“不晚不晚！现在才六点二十多，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三十多分钟，你赶快带着苏瑾化妆换衣服！”呆了半天的季晓童这才反应过来晚上还有演出，忙走上前去，拉着站在苏之洵身边傻笑的苏瑾就往后台跑。
“给你添麻烦了。”苏之洵紧随其后，给季晓童道歉。
“没事，抓紧点就好！”季晓童对苏之洵非常有好感，所以只是对他微微一笑，并没有责怪多少。
把那爷俩带进去化妆后，季晓童自己也急匆匆的去厕所换上那陆子安精心为她准备的晚礼服。
换衣服，化妆，季晓童动作麻利，在节目开演之前十分钟，便完成了一切。
时间刚刚好，稍微休息了一下后，季晓童便拿着台本走上了舞台。
台下的座位上，校领导，学生以及学生家长已经全部就位。
六点五十九分——
季晓童脱掉身上御寒的外套，深吸一口气，从后台缓缓走了上去！
音乐响起，灯光亮起，七点钟已到，演出正式开始！
看到台下那乌泱泱的人头，初次主持的季晓童只觉得紧张不已，一阵阵窒息的感觉传来，季晓童的大脑一片空白，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在此刻被忘得精光，她的手心已然冒出了冷汗。
面前的灯光还在闪，在灯光结束后，她就要正式宣布晚会的开始，但她根本没有自信，能在这么短短几秒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并记起那些台词。
纠结间，灯光已经暗了下来，聚光灯刷的一下亮起，打在她的身上。
灯光亮起的那一瞬，季晓童一眼便在台下的人群中看到了苏之洵。
他已经化好了妆，带着苏瑾在观众席看着节目的开幕。
季晓童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停留在了他身上。
苏之洵也在看着季晓童，他看她的时候，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上扬。
她站在舞台中央，身穿那华美的礼服，头发被高高的竖起，只留下耳边的几缕，她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脸上的肌肉却因为紧张而在微微抽搐着。
“加油！”他轻易便读出她的紧张，便轻轻张了张嘴，对着季晓童竖起了大拇指。
从季晓童第一眼见到苏之洵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人有魔力。
她看到他手势，下意识的读出了他的嘴型。
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此刻，正是这力量，让季晓童的心一点一点的放松了下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我们便迎来了新的一年，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季晓童那混沌的大脑，在看到苏之洵的同时变得清晰起来，那些烂熟的台词，也就自然而然的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她越说越流畅，也越来越自信，她的视线离开了苏之洵那里，扫视整场的观众。
但苏之洵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那种迷恋炽热却又落寞的目光，令人心疼无比。
季晓童给这场晚会开了个完美的头，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幕布自动合上，下一个节目紧接着便开始了。
季晓童终于有时间能够喘口气，从台上慌忙下来后，她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深深的吸气。
她想到刚才苏之洵那安抚人心的动作和眼神，不自觉的又朝着他的那个方向看了看。
他还坐在那里，侧脸被别人的脑袋遮挡了一些，但那份帅气却抑制不住的，让季晓童挪不开眼睛。
“晓童！你这一身可真漂亮！”季晓童正发着呆，冷不丁的，背后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谢谢，谢谢！其实也就这样啦！”她连忙转身，才看到黄老师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黄老师因为不是班主任，所以没有什么任务，此刻正在后台闲逛，恰巧就碰到了刚下台的季晓童。
“我说真的！你刚站上去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黄老师看着季晓童的眼里全是惊喜，走心的夸奖着她。
“你这小嘴可真甜！夸得我差点都行了。”季晓童心里虽然喜滋滋的，但嘴上还是谦虚着。
“服装店里能租到这样的衣服？这做工好精细的，我特别喜欢你那么肩膀那里的蕾丝刺绣，感觉特别精致！”黄老师说着，伸出手，摸了摸季晓童肩膀处的衣服。
“这是我老公专门送我的，说是让我主持的时候穿。”说到这衣服的来历，季晓童心里格外的甜。
“哦哟！要不是我已经结婚了，我可真的就被你喂了一嘴的狗粮了呢！但说真的，你老公挺有眼光的，但就是这颜色，不太好，他没有带着你去选么？你这肤色，穿大红色绝对好看！那颜色才衬你！”黄老师的眼里全是羡慕，说出的话里也不自觉带了点酸味。
“没有，他自己挑的，不过他能这样我就很满足了。”季晓童没理会黄老师话里的酸味，还是沉浸在陆子安给自己的幸福中。
“男人嘛！能有这样就够了！要是我家那位能有这心，我做梦都笑醒了！”黄老师不可置否的小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季晓童闲聊起来。
直到季晓童需要重新上台，她们才结束了话题。
时间在这一个个节目之间过得很快，将近两个半小时的晚会到现在只剩下几个节目，而苏之洵的节目，便恰好排在这末尾。
“下面请欣赏，吉他弹唱，表演者——苏之洵。”季晓童平静的报完节目，走下舞台，又从后台绕到了观众席旁，为了看苏之洵的演出。
苏之洵来时，穿搭的那一身极佳，服装师便没有让他换下，只让化妆的人在他脸上，补了淡淡的妆。
他来时嘴唇有些苍白，但现在，却被涂上了红色的唇膏，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鲜活了些。
他仿佛自带光环，一上台便以那潇洒帅气的姿态引得场下尖叫连连。
他还是拿着他的吉他，熟练拨动了琴弦。
季晓童以为他还会弹当时彩排时的那首歌，却不想，却已经不是那熟悉的音调。
变换的是歌曲，但不变的，是他身上的那种气质。
虽然换了首歌，但还是熟悉的音调。
“一首《漂洋过海来看你》，送给大家！”前奏将要结束时，苏之洵前倾，靠近话筒，淡淡的说了一句。
瞬息的功夫，苏之洵拨响前奏的最后一个音，歌声也随之而起。
他本就是那种低沉略带嘶哑的声线，格外适合这首歌。
只不过刚开口的功夫，所有人的注意都被他吸引。
但苏之洵的注意，永远只会在季晓童身上。
“多盼能送君千里，一生和你相依……”他看着她的眼睛无比深沉，唱出的每一句歌词，其实便是他想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没有唱之前彩排时的那首歌，而是换了这首，其实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最大的缘由，大概就是他的私心吧。
从见到她的第一面一直到现在，苏之洵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
可她已然是个有夫之妇了。
但爱上一个人，却是不受控制的。
“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他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唱着这首几乎是在形容自己的歌。
他表情平静，吐字清晰，可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
她就坐在观众席上，离他那么近，可就是这短短的距离，却像是隔着牛郎和织女的那道银河。
“晓童，我爱你，可我，只能祝你幸福！”苏之洵拨弦的手指不自觉的重了起来，心里也愈加难受，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改变那一切，有些话，这辈子，大概只能在心里说吧。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种想哭的冲动。
但他忍着，只将那情感都揉碎了，化到歌词里，活活唱成那绝望。
许是那份深情，太深沉，全场一片寂静。
季晓童感受到那歌词中的令人窒息情感，都快忘了呼吸。
“大概是，他又想起了他的妻子吧。”她对他的绝望妄加猜测，却浑然不知，那绝望，那无助，都是因为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