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知道是飛葉樓的人了,莫二他們處理起來也不藏著這飛葉樓的身份,雖然不喜歡和官府有什么牽扯,江湖人也自成一派天地,自由自在,豪情萬丈,快意恩仇。可是再怎么灑脫,他們心里也有一個底線,那就是別和朝廷對立,江湖也在這天下的范圍里。

真說起來,在有心的經營下,飛葉樓和朝廷的關系還算是不錯,尤其是總舵這里的地方官,有多少次飛葉樓都將臭名昭著,對地方治安有巨大危害的犯人送到他這里,還附帶著完整的作殲犯科的證據,讓他直接整理整理就可以送交刑部獲得嘉獎的。

其他的官府,多少也沒有什么敵意,活動活動應該就可以了,所以莫默才那么惋惜如此輕松的活,他卻錯過了。

莫寧是莫二底下非常得力的一個心腹,得力到什么地步?有時他說的話比莫默的更讓飛葉樓眾信服的地步。

大家聽莫默的話,是看他老大的面子,聽莫寧的話,是看莫二當家的面子還有莫寧的實力。

撈幾個被抓現行的樓眾從牢里出來,飛葉樓不經常做,可是做起來也很嫻熟,給苦主賠錢,給點好處,給官府點好處,就可以抹平的,小題大做的,也用不到莫寧這一位。

可是,莫寧卻來了,走進陰暗的地牢,聽著周圍的哀嚎,看到牢房里坐在里面的帶著傷痕的幾個人時,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寧堂主。”幾個還見過啥世面的樓眾,看到莫寧的那一刻,也記不起平日里莫寧盡得莫二當家真傳的性格,那如同被拐后遇到親人般激動,撲上去哭訴。

官府太可怕了,還沒說什么就開始打人,飯菜也難吃,看守好兇,比老虎還可怕。

他們想念樓里的教頭,還有教頭手里溫柔的鞭子。

“吃到苦頭了吧,看你們下次還這么莽撞!”莫寧冷著臉斥責道。

“嗚嗚,我們知道了。”

莫寧從懷里掏出幾瓶金創藥,遞給他們:“先拿著擦擦,以后再給你們送點別的。”

“咦?”木欄里接瓶子的幾個人瞪大了眼,看著莫寧:“寧堂主,您不是接我們出去的嗎?”

“不是。”

冷冷的兩個字,澆滅了莫羽幾個人剛剛升起的希望。

“那我們還要呆在這里?”

“嗯,老實呆著,外面起風了,會很快接你們出去的,記得,別生事。”莫寧意味深長的說了這么一句,莫羽幾個這才點點頭,也帶著一絲慎重。

“寧堂主,我們知道了。”

探監的時間到了,莫寧不等看守催促就離開了牢房,站在牢房外面,他遞給看守一袋銀子。

“幾個小子,不懂事,你就多看著點了,不用多好,只要過得去就行,到時我自然有重謝。”

“是,是。”看守一臉巴結,“我一定好好照顧他們幾個,您也不用太擔心,這里的縣官老爺剛調來,新官上任三把火,再加上苦主死咬著不放,是較真了點,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的麻煩的。”

莫寧點點頭,轉身離去的神色卻開始凝重。

“不放人?”

“嗯。”

“為什么?”

“一個誓不罷休的苦主,一個兢兢業業的父母官。”

“沒有不吃餌的魚。”

“所以才更可疑,我已經讓他們老實呆在牢里,等過一段時間再說。”

“嗯。”

“老大要是問起來?”

“就說莫羽他們被罰到了丘陵那里,暫時不會回來了。”

“是。”

莫羽他們接的單子落在了莫寧手里,他們也不算是膽大包天,雖然私自行動,卻也在分舵里留了一本帳,詳細記著,與正經出任務時無異,如果不是中途暴露了,估計他們回來就直接拿這個做了他們人生第一筆任務錄吧。

“據分舵里的人回憶,那一天晚上,來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有些文弱,似乎帶著些風塵氣,遮遮掩掩的。”

莫二聽著莫寧的匯報,表情未動。

找到飛葉樓的人里不乏這樣的客人,可是這么快消聲滅跡好像從沒有出現過就未免太過詭異。

“如果這幫小兔崽子不這么沖動,能動用一下飛葉樓的情報網查清楚,也不會這么被動。”莫寧補充了一下自己的扼腕,這樣的馬虎充分體現了闖禍的確實是還不能出師的小徒弟。

“經過這一次,他們會受到教訓的。”莫二沒有絲毫怒氣,淡定如一。

“二當家,是不是要接著找人?”

莫二點點頭:“讓老三他們幫著一起找找吧,牢里的也要盯著,我倒要看看這個縣令想做什么?”

水至清則無魚,真正如史書中寫的那般清廉的官員不會被派到如此富庶的地方,尤其是提拔他的人也有劣跡在身的時候。

鐵鏈的粗糙聲響驚醒了夢里的幾個人。

揉著眼睛看著來人,有著被突然吵醒的茫然。

“起來,起來!老爺要開堂問案子了!”幾個衙役兇神惡煞的把幾個人拉起來推出牢房,那個收了莫寧的好處對他們不錯的看守卻沒有看到身影。

公堂肅穆,又是晚上,燈火搖晃中,那明鏡高懸的匾額高高在上,周圍站著冷面如霜提著棍子的衙役們。

莫羽幾個人看了看彼此,暗自吞了吞口水,才一遲疑,就被身后的人狠狠推了一把,如果不是在教頭的眼皮底下扎扎實實練過馬步,估計就會被衙役一腳踢中,跪倒在地了。

“公堂之上,不得放肆!還不跪下!”

感覺失了面子的衙役又狠狠踢了一腳,莫羽他們這才跪了下來。

審案子?不是白天嗎?

驚堂木一拍,坐在桌子后面的縣令冷著一張臉,發話了:“堂下何人?”

伊伊:今天是我們這里的二十四小年夜,有些地方風俗不一樣啊,呵呵,但是過年的前奏已經開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