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我以老大的身份命令你,給我停止和朝廷的來往!”

“飛葉樓樓規第一條,服從老大的命令!”

“飛葉樓樓規……不和朝廷打交道!”

鬧哄哄的聲音,反反復復這么幾句,直往耳朵里面鉆去,義正言辭。

然后,清清冷冷的一道嗓音,劃過混沌的迷障,卻那么寒,那么冰。

“你真的以為你是飛葉樓的老大么?”

尾音上揚,似乎帶著嘲意。

世界一片啞然。

不知是誰猶如被毫不留情的八光衣服,暴露在天地之間。

莫默開始做著這樣的夢,然后自夢里驚醒,看著那華麗的帳子,繼而一夜難眠。

這里不是飛葉樓,他身下躺的也不是他住了大半年的小二子的院子。

不能叫小二子了,如今人家可是飛葉樓的大當家,朝廷御用的紅人,將來前途無量的,莫默勾起嘴角,嘲諷的笑。

動用了堂會之后的結果就是,想要通過堂會將和朝廷有了瓜葛的莫二給處置一頓的自己卻被小二子給鉗制住了。

老大這個名頭名存實亡。

莫默如今住地方,在哪里他自己都不清楚,那場變故后一覺過來就到了這兒,只是正是新年伊始的時候,他卻聽不到附近有任何嘈雜熱鬧的人聲,想必與鬧市隔得遠。

這算是軟禁吧。

雕欄畫棟,庭院深深,水木明瑟,金屋藏嬌的好地方。

卻藏了他……

莫二這園子不錯,只是浪費在他身上了。當然他也不見得稀罕,現在只想把這個牢籠給拆了。

“二爺。”

端著果盤的侍女軟玉溫香,很符合莫默對秦爺說的那些要求,十五以上,十八一下,水靈溫柔又不失韻味。

但是如果莫默有想遁逃的跡象,這溫柔美麗就只是一副假象。

那一身武功真的不像是十七八歲嬌滴滴的小姑娘會的,難怪莫二這么放心讓這些人守著他。

“二爺,外面涼了,您回房歇會兒吧。”

侍女嬌柔的勸,莫默只覺得手臂上被抽到的那一鞭子生生的疼。

“二爺還在生氣?奴婢這不是不小心么,奴婢在這里給二爺賠罪了,你看,奴婢今天沒帶那個腰帶了。”

這話,不光讓莫默手臂疼,更是心口疼,他怎么有臉承認,自己不單打不過這個侍女,人家用的還只是從腰上隨便抽出的那一條絲帶。

而他一個大男人。

這樣的人才,聽命于莫二,這樣美輪美奐的宅子,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得來,看來莫二的策劃遠不止兩個月。

莫默眼底冷凝,起身回房。

侍女們松了口氣之后,面面相覷趕緊跟上,結果那扇房門在她們鼻子底下關上,差點砸上她們如花似玉的臉。

被軟禁在這里后,即使數次逃跑失敗,莫默都沒有做過絕食的事情,他不會虧待自己,不管什么時候。

只是這失眠,卻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那一個噩夢之后,他再也睡不著了。

半夜,幾乎與莫默不打照面的莫二回來,燭光下,他走近那掛著帳子的大床,莫默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睜著有血絲的眼。

“怎么不睡?”莫二接著問道,“既然愿意吃東西為什么不睡覺?”

莫默心里冷嘲,他還指望著跑出去呢,傻了才不吃東西。

“怎么不說話?”

“莫大人,管天管地,連這也管?”被問的狠了,莫默回答的也夠犀利。

“誰讓你這么叫我的?”

莫二眼一瞇,將莫默從**拉了起來。莫大人?這是在諷刺他做了朝廷的走狗么?

入鼻的有淡淡血腥味,莫默偏過頭。

今晚又去挑了那個的晦氣?

“您這個三天兩頭的立功,稱一聲莫大人不是很正常的嘛。”莫默湊近莫二的耳邊,輕道了一句,“難道這不是你想要的。”

兩人的視線焦灼,在空中相遇。

一個譏諷,一個黯淡。

咚!

莫默被摔回了**,莫二甩門而去。

風從大開的門外吹進來,吹滅了那一盞蠟燭,陷入黑暗里,莫默看不清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