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子在街口賣豆腐花已經十多年了,五官平常,胖胖的,衣裳素樸,總是把自己收拾的很齊整,面相觀來和善可親。其實她是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兒子過活,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她也不會做這個拋頭露面的營生。

幸好,這鎮子上的民風還算淳樸,孩子他爹去世前,跟大家的關系都不錯,所以大家才沒說什么閑話,平時都有心照應著。老百姓的日子難,都是你幫我一把,我幫你一把的這么過了。

王嬸子沒想過再嫁,她手腳麻利,持家勤快,也有媒婆上過門,可是看看那聽話年幼的孩子,還有自己這緊巴巴卻能湊合著過的日子,她總是搖頭。

再嫁哪有這么好,嫁出了鎮子,以后孩子跟著受欺負怎么辦,還不如跟著鄉里鄉親的過呢。

幸好,孩子聽話,讀書又聰明,總受夫子的夸獎,大家都說王嬸子這下可以熬出頭了,王嬸子家的小齊識字以后是有大前程的。

于是,王嬸子賣豆腐花更加賣力了。

一天早上,王嬸子和往常一樣將做好的豆腐花推出門去賣,那時正是春天,早上還有點涼,鎮子上的人大多沒有起來,街上空蕩蕩的。

王嬸子發現她平常賣豆腐花的地方被人給占了。

剛剛下過小雨的街道一塵如洗,靠在街角的那個人的周圍,卻留下了不少的血污,春雨也沖不干凈,很是滲人。

“大,大兄弟。”王嬸子壯了壯膽子,放下攤子,慢慢走近,“大兄弟,你沒事吧?”

那人沒有一絲動靜,像是死了一樣,王嬸子心里怕了,想走,這攤子就不要了吧,她換個地方賣也好。

“等等。”

背后,卻有人叫住她,那聲音猶如快斷氣的沙啞,聽的王嬸子后背寒氣直冒,直罵自己是個多管閑事的。

“你知道哪里有賣棺材的嗎?”

早春清晨,王嬸子的冷汗噌噌冒了出來。

劉麻子是平城里一個打更的小人物。

咚!咚!咚!——“鳴鑼通知,關好門窗,小心火燭!”咚!咚!咚!——“寒潮來臨,關燈關門!”咚!咚!咚!——“早睡早起,鍛煉身體!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錢少,也辛苦,只是劉麻子長的丑,人不健壯,家里也沒啥門路,只能做這個打更的。做的久了,習慣了,也能做下來。

平城是個小城,來來往往的陌生人不多,縣太爺也不算太昏庸無能,治安還不錯。

夜晚總是風平浪靜的,點蠟燭燒著房子那是一年也碰不著一回。

常年晝伏夜出的生活,讓劉麻子除了家周圍的鄰居外,只認識那幾個一起打更的更夫。

因為長的丑,家里窮,又沒能耐,所以現在還沒娶著媳婦,他性子老實,不愛往人多的地方去,這么過日子也沒覺得哪里不好,要是換個別人,說不定早被自己給悶死了。

不過要真說,生下來就沒出過平城的劉麻子除了鄰居,打更的,還認識誰,那還真的有一個,不過劉麻子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