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莫默從夢里驚醒，大汗淋漓，淚流滿面。
他抹了一把鼻涕，微垂著頭，無精打采。
小乞丐斗志昂昂，而他像是垂老的馬匹，再也提不起力氣和精神馳騁千里。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過的太頹廢，連當乞丐都不夠格，但是全身的力氣好像都在那段聲色犬馬中被消耗殆盡。
有一段心魔，在夢里百轉千回，會陪他共度余生，他已經預兆了自己的下半輩子，這樣的過，其實也算不錯吧。
猶記得當年把他從雪地里撿回來的老乞丐臨終前，跟他說，不要一輩子都當乞丐，哪怕是風光了一陣被打回原形都比那樣來的強。
哪知，竟是一語成箴，可是老乞丐沒有跟他說的是，大起大落之中，卻是如此傷心傷神。
還不如一開始，別嘗到那榮華富貴，也別嘗到那兄弟情深，更沒有那……
與人與己，都少了孽障。
幸好，當初建飛葉樓時，他就將老乞丐長眠的地方的土地買了下來，怕自己太忙，以后沒那么多時間過來拜祭，老乞丐會寂寞，所以安排了守墓人，也讓人定期祭拜打掃。
當時一個順手的舉動，現在看來，他莫默敗與不敗，應該都連累不到老乞丐了。
雖然掛的是飛葉樓的名兒，那人已那般的富貴，不會和一個素昧平生的去世老人家過不去吧。
而他，也再無掛念…….。
獨自茍活，也挺好。
酒席已經準備就緒，只等著客人到齊就開場。
時間到了，莫二帶著莫三走向花廳，珍饈，美酒，清秀的侍女，還有窗外迷人的夜景。
只可惜桌子旁邊，沒有一個人。
“老五還沒有回來？”
莫二看著空空的椅子。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聯系不上。”
明白這是老三找的借口，莫二也不戳穿。
“莫老弟，真是早啊。”高城很快也到了，“讓客人比我這個主人還要早到，真是失禮，失禮。”
高城滿臉笑容，對著莫二他們拱手示意。
“我們也剛到。”莫二嘴角噙笑，迎了過去。
高城對著莫二和他身后不輕易的一掃，有些失望的說：“五當家沒來？”
“不知道又瘋到哪里去了，不管他。”
莫二用上了莫三的說辭。
“那真是可惜……”
三個人在椅子上落了座，看起來稀疏冷清。
讓侍女們倒酒，高城長吁了一下，說：“平遠侯爺這些日子勞心勞力，身邊卻日漸冷清了。”
當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六位當家，現在只剩下一位還跟在莫二身旁，落差怎的不大。
“天意如此，我等也只能受之。”莫二面色如常，端起酒杯。
“雖然這么說，也不是不可違。”高城嘆了一聲，“其實這些年，看你莫老弟這么能耐，當哥哥的我心里別提有多欣慰，卻遲遲不敢來見你，如今圣上有命，招我回京，這前途未定，再見也不知何年何月，這才硬著頭皮請了。也是弟弟你大度，才應了哥哥的邀約。”
“高大哥，你說的哪里話，想見我，遞個話就是。”
高城拍拍莫二的肩膀，紅了眼睛，“是我對你不住，其實哥哥我也是一片好意，哪知道那個黃輝會……”
“高大哥，喝酒吧！”莫二打斷高城的話。
“喝，喝。”高城也執杯，像是知道莫二不喜這個話題，也岔開了。
“高大哥這一去，可有什么打算？”
“聽圣上的意思吧！
“高大哥可要想著咱們兄弟啊。”莫三也插進話來，帶著不舍。
“那是自然，自然。”
離別在即，三個人推杯換盞，儼然交情不錯，惜別依依。
酒后三巡，高城欣慰的看著莫二，“我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你莫老弟的樣子……”
莫二的手驀地一緊，道：“我也記得。”
“高大哥，喝酒，喝酒。”莫三紅著臉，一身酒氣，拉著高城對飲，掩過了莫二的不自在。
“莫三弟，不錯！”
男人在酒席上攀交情，一起喝了一壇子，高城和莫三的交情看起來又深了。
“莫三弟，高大哥就要回京了，有些事情還沒料理好，不知道兄弟能不能幫大哥一把？”
“高大哥說哪里的話，兄弟要是幫的上的，一定幫！”
“呵呵，一定幫的上，就是有幾個人，都是……”
待高城說完，莫三沖著莫二瞄了一眼，才接到：“行，兄弟幫的上，大哥你就安心去吧！”
“那真是太謝謝你莫三弟了。”高城打著飽嗝，“那幾個人都是跟了我一些時日了，還望莫老弟多照顧照顧。”后面這話，是沖著莫二說的，莫二也點頭應允。
事情解決了，心愿了了，三個人又接著喝。
直到大家都醉的歪歪倒，這才在別人的勸說下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