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竹簍子回去，莫默開始收拾那幾條肥肥的鰱魚。
……做湯還是鯽魚好，你以前最喜歡了……
低沉的聲音，像是在耳邊響起，莫默突然僵在那里，魚被他按在手里，掐的死緊，魚鱗還有一些紅色的血隨著魚尾巴的掙扎濺起來。
莫默手一抖，那條被開膛破肚的魚，終于跳開莫默的禁錮蹦進水里，沒了蹤影。
他深吸了一口氣，拿出另一條，這一次加倍小心，繃緊了神經，不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干擾到他。
不然再這么折騰下去，小乞丐回來就只能吃些魚鱗了。
利索的刮鱗片，開魚肚，掏魚腸，清洗。
“莫默。”突然凌空又一聲叫喚。
暗香襲來。
噗通！
第二個終于和逃進水里的那一個做了一對同命魚鴛鴦。
“二哥！”老三興奮的推開門，眼里閃著亮光。
莫二在那里處理公務，頭也沒抬。
“二哥！”平時還挺怕莫二，不敢放肆的，今天不知怎么的，也沒了顧忌，也許他明白他接下來說的，足以彌補他現在擅闖的過錯，說不定，二哥一高興了，還得賞他呢。
“哼！”果然莫二冷哼了一聲，已然不悅。
“二哥，莫默來了！”
毛筆頓在那里，筆尖沾滿墨汁滴在上好的宣紙上。
莫二到時，莫默已經喝醉了，老五正陪在那里，看莫二來了，原先溫和的臉變得很難看，只能喏喏解釋。
“這酒菜本來想大家一起敘舊的，哪知道莫默他就這么……”
桌子上，盤子里空了大半，酒也空了大半壺，還是那種后勁很大的。
“莫默？”莫二走到莫默身邊，把人輕輕抱進懷里，身上有淡淡酒氣，臉頰泛著微紅，果然是喝醉了。
雖然他一直跟莫默說，他和莫默一定會在一起，也勸說莫默不計前嫌早點回到他身邊。可是莫默性子有多倔，他是知道的。
連“我倒希望他沒死，死的是你”都說出來的，便知莫默對他的恨意。
如今莫默終于來了，他其實詫異多過欣喜的。
老五已經識相的退了出去，莫二又喚了一聲，將人直接抱到后面歇息的內室里。
莫默喝醉了，不耍酒瘋，只是乖乖躺在那里跟睡著了似地，乖巧的任人擺布。
莫二已經許久沒有看到莫默這么聽話依偎著他的模樣，不禁情動，百般克制，卻終究敵不住深入骨髓的思念，慢慢俯下身，親了一口。
鼻子里都是莫默的清爽氣息，他卻突然睜開眼睛，眼睛里換上警惕和清醒。
莫默怎么會在這里？
而且，他掃視了懷里人的衣服，根本就換過了，他可不認為莫默當了兩三年的乞丐，對他恨之入骨，跑來見他還有心思沐浴更衣。
之前他不起疑就罷了，一起疑什么都瞞不過他，再怎么說，他也是無竹的弟子。
老三！老五！
“老三，老五！”莫二生起氣來，面上不激烈，但是暗潮洶涌。
“二哥？”兩人有些討好的笑，更加深了莫二的推測。
“你們，對他做了什么？”
聞言，莫三和莫五對看了一眼，有些無辜道：“本來應該二哥您對他來做些什么的。”
莫二緊緊盯著他們兩個，顯然一點也不領情。
“二哥……”在這么冷厲的目光下，莫三開始討饒，“我是看你這些年了，和莫默還是老樣子，心里著急啊，不是想幫你一把么。”
“是啊，二哥。”莫五也幫腔道：“這些年，你都是一個人，難道不覺得孤獨寂寞？”
“那你們還敢這么做？不清楚他的性子，要是醒了，知道了該怎么收場？”
“二哥，那你就加把勁，在他生氣前，把他哄得回心轉意唄，這機會多難的呀！”莫三有些無辜的說。
“愚昧！”莫二轉身離開。
留下莫三和莫五，他們心里很委屈，因為他們真的就是這么想的，可惜二哥一點也不贊同。
“糟了！二哥應該知道回去陪莫默吧！”莫三一拍自己的額頭，有些惱恨自己忘了提醒了。
“肯定會回去的，這時候還有什么事比照顧莫默更重要？”
“希望二哥會喜歡我們送的大禮。”
莫三笑的有些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