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吧?徹徹底底的結束。
那人在他的心口上狠狠捅了一刀,他在前兩天也終于將這仇還了回去。
不死不休,心死了,一切自然也就休了。
沒敢看當時那人的眼,不看又如何,看了又如何,這輩子他都過不了那道坎,老四死的時候,其實他們就該知道,他們的一切都結束了。
藕斷絲連,也只是給心一個機會,讓它看清楚,在綿綿不絕的痛中一點點斷到麻木,斷開的蓮藕舍不得彼此,可是他們哪里知道,那牽牽連連的細線有多脆弱,終擋不住天各一方的分離。
后天,那人就要娶親了。
這世間什么都有開始的一天,什么都有結束的一瞬。
可是,胸口撕心裂肺的痛又是從何而來?
他跪在地上,在漆黑的夜里,麻木到不知所措。
身體里鼓噪的沖動,要殺人,要摧毀一切的沖動在身體里橫沖直撞,血腥暴虐的想法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融入他的骨血之中,吸食著他的理智,讓他近乎于癲狂。
可是最后,卻都只化作了兩行熱淚,從眼眶靜靜滾落。
只有隱隱血跡從雙手攥緊的拳頭滴落隱沒于泥里。
清冷的月光從樹梢間點點撒下,照的地上如鋪了一地雪銀。
恍惚之間,莫默似乎見到了莫二。
那人白衣勝雪,清冷如冰,凌然獨立在那皚皚之處,向他輕笑。
“莫默,我沒有背叛你。”
“我們一起走吧。”
“我曾說過啊,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
莫默傻傻的站起來,心里怦然心動,呆呆的朝莫二伸出手。
“老大,你不要我了么?”
莫默回頭,莫四正在他身后巧笑嫣然,顧盼之間,風采無雙。
轉眼間,又渾身鮮血。
“老大,你不要我了么?”
不!
莫默眼眶愈裂,嘶吼著撲上去。
只有身體撞在地上的悶響。
莫默趴在地上,茫然的舉手雙手,看著滿手的泥巴,終于淚流滿面。
小四子,你不要走…….。
小四子,你不要走…….。
我錯了,我沒有想要丟下你……。
小四子……。
莫默趴在泥坑里嚎啕大哭,從未有過的眼淚,在這一晚盡數決堤。
“啊!”
哭聲響徹整個樹林,向臨死的野獸在哀嚎。
合著無法言語的痛,合著無法表達的怨,將所有的自責和愧疚通通的合著眼淚宣泄出來。
夜色愈見深沉,月色清涼如水。
樹林里,那人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沾著淚痕,嘴角帶著笑意,
“小四子,你是不是怪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感受,怪我沒有給你報仇?”
“你本來那么好,只因為我,才把命給丟了。”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老大,恨我沒有給你報仇。”
“放心,小四子,我去給你報仇。”
小四子,對不起,老大我拖欠了這么幾年,是時候把命賠給你了。
“我怕是打不過你二哥,小四子,別嫌棄我這乞丐,黃泉路上,可不許趕我。”
六月十八,黃道大吉,百事諸宜。
這一天,也是平遠侯爺迎娶榮欣郡主的大喜日子。
郡主的送嫁隊伍前一天就住進了城里最大的一間客棧,只等著今天吉時一到,平遠侯爺親自去迎娶新娘子。
高頭大馬,喜服紅花。今天的平遠侯看起來格外俊朗,也許是對這一樁婚事特別滿意,所以周身的清冷氣息也散了些。
帶著迎親隊伍穿街而過時,嘴邊帶著笑意,羞紅了街頭看熱鬧的大姑娘小媳婦的臉。
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將新娘子的花轎從客棧里迎了出來,一路抬回了平遠侯府,那跟在轎子后面的光彩奪目的嫁妝,讓大家著實開了一次眼界。
這平遠侯爺看來是個有福的,新娘子也是家世赫赫,互不相讓。
鞭炮聲中,隔著一條彩球,莫二將人從轎子里牽出,緩緩走向大廳。
莫二無父無母,也沒有什么長輩在此,因為是皇上賜婚,所以司徒山莊也不敢拿大,于是那高堂上擺的就是天地君的牌位,這三者一出,誰也不敢說不夠分量。
郎才女貌,端的是天作之合,一路上祝賀的聲音不絕于耳。
終于在大廳中央站定,吉時已到,準備拜堂了。
司儀站在旁邊,清了清嗓子,喊道,“兩位新人準備,一……”
“不能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