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齋的布置像一個高雅嫻靜的書房，處處可見雅趣，書架，書籍，書桌，筆墨紙硯，墻上的字畫，還有案上的擺設玩物，就差了一個翩翩君子在其中讀書覽物。
莫默在別人的指點下，好不容易找到珍寶齋的大門，踏了進去就直奔主題，往書架那里去。
一個掌柜的坐在角落里，手里看著什么東西，幾個伙計也是安靜地整理物品，不迎客，也不出聲。
只是書架旁，莫默站的地方，出現了一杯熱茶。
走了很多歪路才找到這里的莫默正渴了，一飲而盡，那牛飲的動作讓掌柜的心疼自己上的那毛尖。
你個小兔崽子！怎么把老夫那么好的東西上上去給人糟蹋！
掌柜的，我錯了，我哪知道穿衣那么有品位的人會那么……
莫默不知道那掌柜的和伙計們之間的眼神交流，他正頭疼，他要拿哪本書回去，在他看來，這些書都差不多，區別只在于名字他是全部認得還是一半認得，或者是都不認得。
古書，論頁賣……
這書架上擺得密密麻麻可以論斤稱了，應該不算吧？
“你們這里就這些書嗎？”
“您想要什么？”幾個伙計推推搡搡，終于有一個在掌柜的目光下走了出來，這些在其他讀書人眼中算是上品的書籍都看不上眼，那這位要什么？以他那么品茶看來，這位客人要是要春宮圖的話，他也不意外了。
“古書，論頁賣的古書。”
話雖然帶著銅臭的俗氣，卻也真實準確。珍寶齋布置高雅，但還是做生意的地，這里的東西都是可以論銀子的，不過從掌柜更黑的臉可以看出他，他很不欣賞莫默的實話實說。
“這些書不都是從古代圣賢那里流傳下來的嗎？”小伙計一指那書架。
“我要的是真正從古時候流下來的，誰要這書坊里一印就是幾萬本的的？怎么你們這里現在不賣啦？”
“爺以前看過我們珍寶齋的古書嗎？”
“不然爺怎么知道你們有。”莫默不耐煩地道：“你們到底拿不拿出來，做不做這生意了？”
小伙計轉頭看了掌柜的一眼，才說道：“這位爺，這邊請。”
繞過屏風，撩起簾子，一處別有洞天。
一個小桌子上，幾本又破又殘的書，焦黃的顏色，模糊的字跡，默默散發歲月的氣息。
“這個就是了？”莫默指了指：“怎么賣呀？”口氣很像是稱西瓜。
“一頁，二十兩。”
“哦。”和青瓷說的一樣啊。
“沒騙爺吧？”
“沒有。”莫默兩眼泛光，伙計也來了興致，開始熱情介紹：“這些書，都是我們掌柜的收了十多年了，一般客人就是有銀子都沒處買去！都是看您投緣這才給您看的。”
“絕對不騙您！我們珍寶齋那名聲在外，有什么差錯您盡管回來理論，上公堂也行！”
小二滔滔不絕。
“新來的吧？”莫默看了那個小伙計一眼。
“您怎么知道？”
“呵！”哪家伙計這么呆呀，說話多不吉利，還沒買，就保證回頭找茬，上公堂了。
“真的都那么難得？”
“當然，都是絕世孤本，外面絕對找不到的，我們掌柜的供得像寶一樣，別人瞅都瞅不了一眼！”
“那一共多少銀子？”
“全部？”小伙計的舌頭都打結了，不敢相信這位把茶當水喝的客人居然這么有慧眼。
“全部。”
“您稍等！”
一會兒，掌柜的進來了。
“這位客官，是要這里全部的古書嗎？”
雖然是寥寥幾本，但是一頁二十兩銀子的起價，那幾本就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對。”莫默答得毫不含糊，一點都不覺得只揣了十幾兩銀子的自己，說這話底氣該不該不足。
掌柜心里默算了一下，報出一個數：“一共一萬一千多兩，但這位客官這么大手筆，我們珍寶齋就打個折扣，算一萬兩整好了。不知這位爺是要付現銀，還是付銀票？”
這話里，帶著試探。
“嗯！”莫默從懷里掏出一張疊好的紙：“拿著這個去回味居找他們的莫老板，他會付賬的。”
讓你甩銀子給我那么欠扁！
“這個？”掌柜的很遲疑：“好像不符合規矩……”
誰知道這信是不是真的？要是他趁機拿著書跑了怎么樣？
“你們這，還有什么好東西，都拿出來給爺看看，一起付賬！”
“好。”掌柜的終于展眉，莫默這一舉動就是等著銀子拿過來再付賬的意思了：“爺請往這邊走。”
掌柜的將紙條放在一個小伙計手里，叮囑了幾句，小伙計急急忙忙往外跑。
而珍寶齋里對待莫默，那更是不同于先前的那番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