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為回到飛葉樓的青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青瓷請了一位先生。

“老大,我記得當初二當家為您請先生的時候,您那副樣子,要死要活的,現在怎么積極成這樣?”

“那是因為這次不是來教我的呀!”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看著別人在書海里掙扎那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如果能像自己一樣最終溺死這么宏偉的話,那最好不過了。

“老大,青瓷不就是把你忘了,順便不怎么待見你了唄,你不用這么報復人家吧!”

“誰說的!誰說的!”

莫默跳起來,怎么可以把大實話這么說出來。他對外用的理由可是非常冠冕堂皇的,那就是青瓷一屋子的好書,可不能浪費了,可以考狀元的好苗苗,不能這么折了。

忘了?沒關系,重新學,咱有時間,有錢,可以請一大票的老師,一天換一個。

他這樣的豪言一出,很有暴發戶的氣場,飛葉樓眾在那里暗自嘀咕,老大這是想用無數的例子證明,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青瓷那里不受待見。

他們敢用自己這多年來對莫默的了解打賭,如果青瓷動手打了老師,說不定莫默還在旁邊幫忙呢!

同仇敵愾,這是和陌生人拉近距離的一種有效手段。

莫默自己卻沒有想到,青瓷連話都沒學利索,怎么可能去學那文縐縐的八股四書五經呢!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青瓷一屋子的書里,天上地下無所不有,根本沒那啥考狀元必備的八股,莫默關懷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

“人之初,性本善……”

新來的夫子,兢兢業業教著幼兒初學的《三字經》。

請來這個夫子之前,還有些小插曲,人家聽說是飛葉樓請來教書的,寧愿在家餓死也不去。還念叨著,飛葉樓,有辱斯文什么的,薪酬給的再高也不干。

幸好請人的那個小頭目機靈,看出了癥結所在,連忙解釋這個不是給他們老大請的,而是給他們那個青瓷公子請的,人這才來了。

他們老大不愛學習,不敬圣人師長的惡名,不單在飛葉樓里出名,外面看來也很響亮。

“性相近,習相遠……”

課堂里,夫子辛辛苦苦,認認真真的教,沉吟圣人言忘乎所以,下面有一個學生在努力聽著,拿著筆跟著后面念,似乎要把所有的字都記下來,學習的勁頭讓偶爾看看學生的夫子欣慰的點頭。

至于另外兩個,人在課堂里,魂不知跑到哪的……夫子搖搖頭,打算無視,孺子不可教也。

捧著手里的蟋蟀籠子,青瓷看看阿宋在跟著夫子念書,他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像個小孩子一樣,希望注意力都在自己這里,所以他不高興的拉拉阿宋的衣服。

“阿宋……”

那個老頭子是誰?為什么要站在上面念念叨叨,一句都不停,還不準他背過身不去看他。

他已經數完了這間屋子里的窗子,門,桌子,凳子,還有紙,筆,硯臺,連窗子外面的牽牛花,牡丹,睡著了的莫默都數好了。

他寧愿阿宋帶著他到處數東西。

“青瓷,怎么了?”阿宋壓低了聲音,悄悄靠近青瓷。

“課堂上,不許講話!”自己不學習,還帶動唯一一個好學的學生開小差,不聽課,青瓷這樣拉人下水的行為在夫子這里非常不可取,一條戒尺狠狠打了下來,一下抽到了青瓷的桌子上。

青瓷嚇了一跳,從醒過來,他第一次看到這么兇的人。

原本識字的都這么兇?那他不要認字了!

于是,青瓷的啟蒙教育被夫子的一戒尺抽到了九霄云外,因為青瓷以后打死不愿意再進那間教室了。

許是意識到自己這么快請夫子的行為激進了點,莫默再也沒提給青瓷識字的話,唯一一個上進的好苗子阿宋同學,也因為整體身后跟著一個小尾巴而不能上課了。

但是秦爺傳來的話,卻讓莫默氣的只想殺人。

“我們家青瓷,關他什么事啊?要他來指手畫腳嗎?”莫默掃了一眼被送來的這幾個,據說是才高八斗,耐心十足,親近溫和的夫子們,一個個不順眼。看起來再好都沒用,和他們家主子那個死禽獸一樣,一定是一肚子壞水!想打入他們內部,趁著青瓷什么都不懂的時候來灌輸什么不好的思想,門都沒有!

端著杯子,慢慢喝了一口,無視幾位夫子面前空無一物,莫默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怠慢了客人。

“我們家青瓷樂意一個字都不認識,樂意拿書折紙鶴,樂意把狼毫當刷子,他管的著嗎?”

然后,同樣的,東西留下,人走,把人都轟了出去,那時,青瓷正跟著阿宋在花園里,認那些綠油油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