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教导主任
负责学校秩序的教导处马主任听见外面一阵吵闹，正不知何事，出来一瞧，眼前居然一片混乱，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像疯了一般向教学楼门前狂挤，这一幕令他惊讶万分，他当了十年教导处主任，也从来没见过这般场面——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他们都在抢什么呢？
“都给我住手！”马主任喊了一声，不过他的声音进入学生们的耳中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响。
马主任不得已，转身便向校内广播间走去。他拿起麦克风，暴吼道：“堵在教学楼门前的那帮学生，你们给我听着：我是教导处马主任！我限你们在三分钟之内从那里消失，回班上自习去！如果我三分钟之后过去，看谁还在那里站着的话，我就让你这学期的所有课程都不及格！现在还有2分50秒！49、48、47……”
马主任在泉英高中也算是一个硬茬子了，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犯了错误，他保证铁面无私，轻则训斥一顿，重则直接开除学籍。所以在学校里，流传着一句老话：“宁下十八层地狱，别犯马阎王之手”。可想而知，马主任是何等威风了。他这一秒一秒的数下去，比定时炸弹还可怕。
果然，大家一听是马主任，立刻便散去了一大半，留下了十几个胆大男生，向秋天做最后的苦求。在马主任数到最后20秒的时候，喇叭里突然没了动静——看来他要过来了。
剩下的那群男生哗的一下都跑回了自己的班集，只留下被拉扯得头昏脑胀的秋天，扶着楼门、喘着粗气。
马主任走到楼门外，站在空场上环视了一圈，见除了秋天再无别人，心下甚喜，正好可以拿她开刀，杀一警百。
“喂，那女生，你过来！”马主任打着官腔叫道。
秋天抬起头：“你在叫我吗？”
“废话，不叫你叫谁？”马主任厉目道。
这时，每个楼层都有好事的学生，又探出小脑袋，观看着接下来的一幕。而几乎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着：这下子，这个女生可要倒霉了！
秋天浑不知觉，一脸若无其事地走到马主任身前，行个礼道：“老师好！”
马主任刚要发作，却忽然看见了秋天那双魅眼，美色勾魂，实在让人心痒难耐。他张嘴楞了几秒，硬是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马主任好奇地问道，声音和蔼，倒让众人略一吃惊——他这次发作好像和以往不同啊，难道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
“秋天。”
“哪个班的？”
“一年二班。”
“今年刚入学吗？”马主任这句话，在旁人看来问的相当白痴，高一新生不是刚入学还能是怎么来的。不过马主任本来的意思，是怕秋天是降级生，降级生犯错误，罪加一等，所以他便问了问，也是出于职业习惯。
秋天点了点头：“今年夏天初中刚毕业。”她也没有直接回答。
“知道你今天犯什么错误了吗？”马主任冷冷地问道。
秋天一楞，盯着马主任的双眼疑惑地反问道：“我有吗？”
马主任差点没晕在当场，这么些年，他头一次听见有学生敢这么回答他的问题，气得他怒火上冲。不过，秋天的美貌不断在他的怒火焰苗上泼冷水，让他怎么也发作不出来。
“刚才你们在这干什么了，你自己不知道？”马主任喘着粗气道。
“刚才不是我，是他们在干什么。老师您应该去问他们，而不是来问我！”秋天这话，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简直要把马主任气死。
马主任脸上一阵阴云闪动，半晌未发一言。
观看热闹的学生们私下里对秋天挑起大拇指，暗叹道：行，这位小妹妹真行！敢这么和马阎王回话！看她怎么收场吧。
秋天当面反驳马阎王的事，在学校里一下子传开了，引来更多的脑袋探出教学楼的窗户一看究竟。
马主任见教学楼上有很多人看热闹，正好有气没处撒，索性大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回教室里去。我要再看见谁偷看，直接开除他！”
他这一嗓子真管用，那群小脑袋唰的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马阎王的名号还真不是盖的。
“老师，您要没事，我先回去了啊。我还得上课呢！”秋天说着转身就要走，她这样说，倒像是马主任无礼取闹似的。
马主任被秋天最后这句话激怒得忍无可忍，他一把扯住秋天，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训斥起来：“你给我站住！今天你别上课了！——不，你这个月都别上课了。每天到我这儿来报到，我要好好教育一下你！”
“可是我并没做错什么啊？”秋天有些奇怪了，这一切本来就不是自己的错，干吗这个中年叔叔非得死拉住自己不放呢。
“不说别的，我先问你这身校服从哪弄来的？是谁借给你的？”
秋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秋季校服，很合体，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是我的衣服啊？”秋天回道。
“你要穿校服，就得好好穿，女生的统一校服下身是中裙，你穿男生校服做什么？”马主任指着秋天的校服裤子吼道。
秋天心道，“我要早知道自己十月份能变成女生，当初就不会买男款校服了。这话怎么解释呢……”
“还有，你这头发，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早上起来也不梳梳，还懂不懂什么叫做个人卫生？做为一个女生，你怎么能这样不注重仪表呢？校里规定，头发不能长到肩上，你看看你，都长到哪里了？……”马主任是没话找话，只要他看着不顺眼，他就训。
秋天听到这里也来了气。这一大清早的，刚进校门，连同班同学还没见到，就遇上一帮变态。原以为面前这位中年老师，是想帮自己才赶走那帮变态的，可没曾想，他比那帮人还要恶心，居然教训起自己来了！实在不可理喻！
“你是谁？”秋天不服气地问道。
马主任的额头上青筋暴胀：“好啊，你连我都不认识！那我今天就让你认识认识我！——你跟我过来！”
“去哪？”
“我的办公室！”
“去你的办公室干什么？”秋天问道。
“我的办公室就是教导处，你说你到我办公室里能干什么？”
“教导处？”秋天终于知道面前这位讨厌的人是谁了，于是她拒绝道，“我初中时没少去那里，实在无趣的很，你要是想找人聊天，我倒有个人选……”她初中时的确经常因打架而光顾教导处，每次到办公室里，都是与教导主任聊了一阵便被放了出来。所以，教导处在她的眼中俨然成了无聊老师强迫学生与其聊天的场所。
“聊天？你当我拉你去是想和你聊天？气死我了！——别看你是女生，我照样得给你上‘大刑’！走！”马主任已经到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地步，近乎疯狂地拉起秋天就走。
那些刚才被马主任斥退的看热闹的学生们，此时又偷偷从窗户探出脑袋，将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众人不禁互相嘀咕起来。
“她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啊！行，以后有出息！”
“我校的新秀校花居然和马阎王对着干起来了，真是美女与野兽啊！”
“漂亮妞儿脾气都挺古怪的。我看她要吃大亏了！”
“都是美女惹的祸啊！”
……
正在马主任与秋天拉扯之时，校门口又进来一位同学，却是熊猫眼的赵轩——他迟到了近十五分钟！
“得，有好戏看了！”众人心里又嘀咕道。
上学迟到的问题，也在马主任的职权范围之内，赵轩今日算是被他撞个正着，再加上他的气本就不顺，更饶不得赵轩了。
“你叫什么名？”马主任暂且放下秋天，拦住赵轩劈头盖脸地问道。
“老师早上好！”赵轩很礼貌地打了招呼，“我叫赵轩！”他又看见了秋天，奇道：“秋天，你怎么也迟到了啊？”看他的样子，倒像把迟到看作比吃饭还要平常的事。
“我没迟到。是这位老师拉着我非要和我聊天！”秋天耸肩道。
马主任实在无话可说，面前这两个学生，简直就像在他面前演双簧，一个比一个可恨！于是他瞪了秋天一眼：“你先在那边站着，别插嘴！”
“那老师，您先忙，我回班里了啊！”赵轩说着就要往教学楼里走。
“赵轩，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马主任厉声道，这一嗓子声震满楼，楼上窗户里伸出来的脑袋被吓的全躲了回去。
“您是教导处马老师么？”赵轩不禁问道，他早听说泉英高中有个人见人怕的马主任了，瞧面前这位老师的气势，倒有几分相像。
“对！你认识我怎么还敢往里走？你迟到了知道不？”
“老师，实在抱歉！我确实睡过头了，下次我一定早点来！”赵轩低头致歉道。
“下次？怎么？这次就算了？”马主任横眉厉目，喘着粗气。
“马老师，您找到人聊天了，我回去了行吗？”秋天插嘴道，看样子，她还真没把马主任当回事。
马主任恨不得抽秋天几个耳光子，她简直能把人气死——她是真白痴啊、还是根本就不服老师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