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必须找出规律,”傅观海说,“秦先生有什么高见?”

秦震来到刻有山海经地图的石板边缘,让那些信徒都将手电筒的光束集中分部在这块区域。大概有三十米乘八十多米的空间,两百多平方米的面积,很难看得清楚全貌。而且又不能随便就往里走,危机四伏,说不定哪里还有翻板。这时,傅丰对“大判官”说:“把无人机拿出来!”

那名中年男人点点头,解下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个精巧的金属圆球,约有甜瓜那么大,泛着蓝光,从表面很多缝隙来看,应该是组合的。果然,中年男人用平板电脑操作软件,随着一阵轻响,金属圆球表面裂开,分为上下两个部分,同时从内部伸出四根长长的桨片,并开始旋转起来。金属圆球瞬间就成了一台无人机,慢慢升空,中年男人盯着平板的屏幕,无人机升到空中比较合适的位置,就开始呈直线向前巡航。

郝运凑过去,看着平板电脑的屏幕,见这台无人机底部的摄像头非常清晰,而且还不止一个,是四个,这四个摄像头分别捕捉四个方向的画面。无人机飞过女童木偶,继续朝石厅对面的石门飞过去。

忽然,厅中站着的女童木偶抬起头,看着从自己头顶越过的无人机。大家都很惊讶,立刻有人把手电筒对准女童木偶。只见木偶的头先是高高仰起,盯着无人机,当无人机飞远后,木偶的脑袋又开始旋转,脸朝身后,后脑勺朝前,而它的身体却丝毫没动,就像被人扭断了脖子。

“ほら、彼女の頭は!”(你看,她的脑袋!)宫本真雄惊恐万状地说。话音刚落,“锵”的一声,又有长矛从右侧石壁的云纹孔洞中激射而出,正撞到即将飞到石厅对面的无人机。

金属无人机顿时碎裂,支离破碎地掉在地上,四根桨片在惯性作用下转了几下才停。而那支长矛在穿透无人机之后也没停下,继续飞行,钻进石厅左侧墙壁上的另一个云纹孔洞。

中年男人手中平板电脑的画面消失,显示出“无信号”三个字。中年男人大骂:“他妈的,这种机关这么厉害!”

这时,那女童木偶的脑袋又慢慢转了回来,仍然在原位。

“地面触动机关很正常,”傅观海感到非常疑惑,“可飞在半空中的无人机,又是怎么触动机关的呢?”这问题确实很难解释,中年男人抹了把额头的汗,开始操作平板电脑,无人机虽然已经被打碎,但也飞过女童木偶身后,摄像头已经将石厅地面有花纹的部分全都进行了摄像。

郝运看到中年男人将四组视频开始利用无人机的配套软件进行合并,通过电脑计算,进度条从1走到100之后,这四组视频已经被成功地合成一张巨大的长方形高清图片。秦震让中年男人将图片竖起来,铺满整个电脑屏幕,他认真看着这张地图,不时伸出食指和拇指放大某个部位,再缩小,换地方再放大……看了一阵,秦震指着图片最上方:“这是木偶正背后,地图末端距离石门最近的部位,也是五藏山经中的第一山系——鹊山山系,刚才毒蛇高台那里的石门上就刻着‘五藏归南’的字样,哀牢山就在鹊山山系,也说明找到南山经就是出口。”

中年男人说:“问题是怎么走出去?”

傅观海和傅丰看着秦震,两人脸上都是期待之色。

秦震回答:“现在存世版的《山海经》记述顺序是南东北东中,而老三京版的顺序是邓、傅、秦家,记述顺序是东西北中南,我们就按这个方位顺序来走,也是我能想出来唯一的办法了。”

“如果不对怎么办?”傅丰问。

秦震笑了笑:“不对我又能怎么办!机关不是我设计的。”

傅丰说:“要是再不对,那还不知道得死多少墨者,他们可是要派大用场的。”

“怎么算大用场?现在难道还不算吗?”秦震问,“你有这么多信徒,现在恰恰是他们起作用的时候。起码我还有方法让他们执行,而刚才那四个,纯粹是你让他们白白送死的结果。”

傅丰指着他:“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是矩子,墨者为矩子牺牲是他们的荣幸,关你屁事?”

秦震哈哈大笑道:“真正的墨者可以为了矩子而赴汤蹈火、死不旋踵,他们是发自内心的。而你们,却连小日本制造的精神控制类药剂都用上了,还好意思称自己是矩子?”傅丰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揪住秦震衣领,秦震也不甘示弱,揪着他的衣服。郝运过去也要动手,被那中年男人给拦住,拔出枪指着他面门。

“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儿,”傅丰恶狠狠地说,“我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

秦震说:“我当然知道!这里有你好几十名信徒,你们还有武器,我手无寸铁!”

傅丰瞪眼睛:“那你还他妈的敢跟我作对?”

“因为我是老三京的家主,墨子门生!”秦震也盯着傅丰,“威武不能屈、墨守成规是最基本的行为准则,我才是真正的墨者,为了坚守先师的遗训而无怨无悔、无所畏惧,而你呢?恃强凌弱、非仁非义,在我眼中早就把你从老三京里抹除,更别自称为矩子了!”

傅丰气极了,伸手要去拔枪,傅观海大声说:“众墨者听令,将这两人给我分开,不得违抗!”几名信徒冲上去,把两人硬给分开。

第509章 五藏山经

“他妈的,你们敢动我?是不是疯啦?”傅丰大叫。

傅观海微笑着说:“这些墨者们还是只认我,你还是先消消气吧。”傅丰用力把两名信徒推开,气呼呼地整理着衣服,中年男人也收起枪。

傅观海说:“秦先生对《山海经》残片非常熟悉,那我建议就让你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我并不是心疼这些墨者,只是地图太大,他们就算按你的指引去走,太远了也容易看不清楚,反倒很麻烦。不知道秦先生意下如何?”

看到傅观海的表情,秦震笑了笑:“看来,我不同意也没用。”

“让我去,你给我指路!”郝运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了挺身而出替朋友出头的冲动。

秦震摆摆手:“其实这个事也只能由我来做,你往后退退,给我祈祷平安就行。”他打起精神,中年男人“大判官”将平板电脑递给秦震当全局参考,又给他一支电子手写笔,可以在屏幕上记录行动轨迹。

“可就算他过去了,这么大面积,我们万一跟错了呢?”傅丰问。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聂小倩冷冷地说:“把荧光笔内芯拆出来,涂满秦震的鞋底。”这话提醒了大家,傅丰立刻让两名信徒多拆几只荧光笔,将内芯的荧光颜料在秦震鞋底全都涂上。秦震打起精神,开始走进地图。

秦震手里捧着平板电脑,先找到东路山经开始走,老三京版的《山海经》残片中,记录的五藏山经顺序是“东西北中南”,其中每个方向又分为三到八个支系不等,秦震早已把这些都记在脑子里,按此顺序行走,每走出一步,鞋底就在石板地面留下黄绿色的荧光脚印,非常明显。

他走得很谨慎,生怕走错就废了。刚才那两名中长矛的信徒,其惨相还浮现在脑海里,长矛弹射出来的速度极快,别看这石厅宽度有三十米左右,但长矛就像弩箭一样,转眼就到,根本来不及躲。好在这地图确实是按残片中记述的顺序来绘制,所以秦震并没走错。

郝运站在石厅入口中,紧张地盯着越走越远的秦震,看着他留下的那一串脚印。弯弯曲曲,就像条龙似的。

更为奇怪的是,站在石厅中的那个女童木偶,脑袋始终跟随秦震在转。秦震走到哪里,它脑袋就转向哪里,一直盯着他看,很像雷达。秦震顺利地走了过去,当他迈出地图范围,来到对面的石门时,郝运才彻底松了口气,对着他高喊:“喂,没事吧?”

“没事儿,”秦震回复,“过来吧!”

傅丰指挥两名信徒,让他们按照秦震的荧光脚印走过去,两信徒刚要出发,却被傅观海拦住:“我建议让郝先生走,然后才是墨者们。”

宫本纯一郎表示不解:“为什么?”

傅观海笑着说:“秦先生和郝先生是好朋友,而这石厅地图谜局全靠秦先生才能破解,所以我觉得先让郝先生享受胜利的结果最合适。”

“有道理,”宫本纯一郎说,“还是傅会长想得周全。”

郝运开始没明白,傅观海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后来仔细一想懂了,这老东西是真够狡猾,他生怕这种机关里面包含其他变化,就算有人破解,再次行走也许有什么变故,于是让自己继续淌雷,以达到万无一失。他笑起来:“姜还是老的辣啊,亏你想得出,我不走也不行,那就来吧!”宫本纯一郎面带疑惑,似乎没听懂郝运说这话的意思,郝运已经迈步过去。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几名信徒被长矛穿腰穿脖的情景还在眼前,郝运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沿着秦震的发光脚印一步一步走。刚才他头疼的劲刚过去,还有些隐隐作痛,再加上害怕,两条脚都在发颤,每迈出一步都觉得像是正在迈进鬼门关。

好在并无意外,郝运在女童木偶的注视下,也顺利地通过石室地图,他来到秦震身边,笑着说:“秦郝两家大军胜利会师啦!”

“怎么是让你先走呢?”秦震疑惑。

郝运低声说:“这还不明白,那老狐狸怕这机关是一次性的,你走过去就失灵,或者怕另外有什么变故,所以让我第二个来。”

秦震说:“这老东西,在他看来,你的命还不如一个行尸走肉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