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男:“那也不能让她自己出去,她才五岁多,你怎么放心……”

女:“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好好吃你的饭就行了,只要我们不承认,就算她来到店里,也不能强迫我们认她。”

男:“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心……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我的亲女儿!”

女:“你不吃饭我就倒掉,到底吃不吃?咦,你怎么又回来了?”

聂小倩:“哦,我手机不见了,想找找看是不是在这……”

录音到此结束。

听着录音,聂小倩的手抖得很厉害,她眼眶湿润,又从头开始听录音。一遍一遍地听着,聂小倩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她用力咬着嘴唇,直到流出血来。即便如此,聂小倩也没发出任何哭声,在门生会中,对天使进行惩罚时是不允许哭出声的,否则就是对矩子不尊重,会挨更重的打。

下午,聂小倩再次来到这家“丽丽商行”,在斜对面的奶茶店里找位置坐下,点了杯烧仙草,边慢慢喝边透过玻璃窗观察对面。两个小时后,她看到那个黄毛少年又晃里晃当回家,一屁股坐在饭桌旁继续玩手机。夫妇俩走过来,坐在桌边跟儿子聊天,黄毛少年爱理不理,偶尔才回几个字。中年男人似乎很生气,指着儿子说些什么,黄毛少年看着父亲,好像有些惊讶,而妇女在旁边劝老公。男人越骂越来劲,那黄毛少年也上了火,站起来将凳子踢倒,又气呼呼地出了门。

聂小倩放下早就喝得见底的塑料杯,走出奶茶店,在后面远远跟着。黄毛少年走出两条街,来到路边一家网咖。网吧门口有几名同样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都坐在共享单车中说说笑笑。其中一名少年和女孩共坐一辆车,少年坐在后面,身体紧挨着女孩,双手搂着女孩的腰,还时不时摸摸她的腿。

看到黄毛少年走来,这几个少年少女纷纷打招呼调笑。黄毛少年坐在一辆单车中,满脸不快。聂小倩坐在旁边小卖店的台阶上,很有耐心地等着。天渐渐黑下来,时近傍晚,这几名少年少女陆续离开网吧,看来是回家吃饭去了。黄毛少年最后跟两名少年告别,三人分头走开,聂小倩跟在黄毛少年身后,见他并没有往“丽丽商行”的方向走,而是拐到另外一条街上。

跟过两条街,聂小倩见黄毛少年仍然边走边低头玩着手机,她加快脚步,经过黄毛少年身边的时候,忽然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就朝旁边的小胡同里跑去。

“喂,给我!”黄毛少年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个姑娘大街上就抢手机,连忙拔腿追上去。这条胡同又小又偏僻,聂小倩跑得并不快,但黄毛少年就是追不上,总是差那么几步。聂小倩又拐了个弯,当黄毛少年也追来时,她后背贴着墙壁,伸腿将黄毛少年绊倒。

黄毛少年摔得七荤八素,脸也卡破了,他刚要爬起来,聂小倩过去就是一脚,踢在他的右肋上。“啊——”黄毛少年惨叫起来,聂小倩拽着他帽衫的帽子把他拎起来,黄毛少年还要挣扎,聂小倩照着他的脸就是几拳,打得他鼻血长流。

“干毛打我……”黄毛少年带着哭腔,用盐城话问。

聂小倩说:“你是聂小刚和苏萍的儿子是吗?”

黄毛少年改用普通话:“是、是啊,我的手机是刚买的,你还给我吧……”聂小倩又几拳打过去,黄毛少年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满脸都是血。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

聂小倩松开手,黄毛少年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不、不知道!”

“父母把你生出来养大,不是让你成天向他们要钱、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的,就算你以后没能力回报父母,至少做个普通人。”聂小倩蹲下,“看你这副德性,流里流气、吊儿啷当,跟小流氓有什么区别?”

黄毛少年浑身发抖,用糊着血的眼睛看她。聂小倩手机塞进黄毛少年的上衣口袋内,说:“刚才,我那一脚要是再大点力气,你肋骨就断了,但我没有,不是怕你疼,而是知道你父母赚钱不容易,不希望他们再多花医药费。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上学,本本分分当儿子,我会经常守在你家附近盯着你。要是发现哪天你又狗改不了吃屎,还会再打你一顿,直到你彻底改好为止。听懂了吗?”黄毛少年连连点头,像捣蒜一样。

聂小倩掏出一包湿纸巾扔给黄毛少年,让他把脸擦干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胡同,黄毛少年用纸巾捂着鼻子。这时,几名少年骑着电动共享单车经过,见到黄毛少年的模样,他们非常惊讶,立刻把车停住,问怎么回事。

“她、她抢我手机,还打我!”黄毛少年高声说。

这几名少年明显比黄毛少年大几岁,怎么也有十七八岁左右,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支棒球棒,跳下车来,都疑惑地看着聂小倩。拿球棒的对黄毛少年问:“你说是她抢你手机,打你?”

另一名少年笑:“什么时候泡了个这么大的女朋友啊,有二十多岁了吧?姐弟恋?让姐姐给打成这样?”

“长得蛮漂亮的嘛!”又有少年涎着脸说,“有没有睡过啊?感觉怎么样啊?快给我们说说!”众少年都哄笑起来,聂小倩也不生气,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黄毛少年急了:“操-你们妈的,快帮我打她啊,她不是我女朋友,刚抢了我手机,还把我打成这样!”

少年问:“你的手机被她给抢去了?”

聂小倩也问:“是啊,你手机呢?”

黄毛少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她刚还给我的!”众少年又大笑起来,都指着黄毛少年奚落。黄毛少年急得不行,眼睛也红了,从路边捡起一块砖就砸向聂小倩。聂小倩闪身躲过,黄毛少年像疯了似的一砖又一砖,众少年这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也都拿着东西往上冲。聂小倩也没客气,手下再不留情,没几下就把这些少年的胳膊都弄成骨折。他们或躺或坐,都在那大哭惨叫,咒骂不停,引得路人围观。

聂小倩看到人越来越多,便不再逗留,转身离开这里。

第495章 后背的残片

房门打开,有人端着餐盘进来,将饭菜放在桌上,另外还有一罐可乐,然后转身出去,金属门再次锁定。坐在床边的秦震站起身,看到餐菜里有三种菜和一份米饭,菜是红烧鸡块、糖醋排骨和酸豆角炒茄子,就走过去抄起筷子:“妈的,天天这么大鱼大肉,是想养猪吗?”

他一边吃一边想,傅观海和傅丰将自己与郝运分开关押,明显是想得到真实口供,怕两人互相串供。转眼二十几天过去,还没动静。秦震心里在打鼓,不知道郝运的手指是否成功接上,更不知道为什么总把自己关着。傅家已经从沈阳的银行里拿到邓家《山海经》残片,那边聂小倩也早就拿到双鱼玉佩和秦家的残片,而傅家的残片一直在宫本家族,这不早齐了吗?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秦震喝了口可乐,闭上眼睛,再次将那天在圆易公司地下试验室看到的、纹在傅思琴背后的傅家《山海经》残片内容从头到尾背诵。他记忆力很好,每块残片的字数约三千字,而傅思琴后背上纹刺的只有一千多字,应该是半块残片。秦震当时在地下试验室总共默记四五遍,已经都能背下来。

现在他重新整理思路,将邓、傅和秦三家的《山海经》残片内容全都串连起来,在傅思琴背后残片内容和秦家残片内容之间,肯定还有近两千字的空缺。秦震忽然想到,傅石勋在1919年的时候就因大烟瘾发作,而不顾一切地将《山海经》残片交给了宫本诚,可为什么傅思琴背后仍然纹刺着残片内容?而且只有一半?

忽然,秦震联想到民国时期邓家房梁上那个空空如也的墨子金像,觉得这三家肯定都有各自的规矩,也包括收藏残片的方式。那么既然邓家能将残片另外收藏,而只留个墨子金像的空壳,傅家为什么就不能也狡兔三窟?他认为,傅家至少在傅杰康,也就是傅石勋的父亲手中就将傅家残片一分为二,各自藏于不同的地方。到了傅石勋这代,他只拿到一半,另外一半不知道放在何处。也许傅石勋知道,所以就算他烟瘾发作,也只需拿出半块残片交给宫本诚即可。反正宫本诚从来没见过《山海经》残片,半块他也认为是完整的。

这么想就合理了,秦震觉得傅石勋后来虽然烟瘾犯死,但仍然将另外半块残片的秘密以某种方式传了下来。而傅以德在那个厨佣李妈的抚养下长大成人,后来生了傅观山和傅观海两个儿子,既然现在傅思琴后背上纹刺着半块《山海经》残片,就说明肯定是傅以德传给儿子的。秦震心想,如果他是傅石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残片放在儿子身上,比如长命锁之类的饰物,这东西最显眼,也最安全。

但秦震也有个疑惑没解开,傅石勋肯定要留些什么话给某人,才能让长大后的傅以德成功地拿到半块《山海经》残片。而当年傅石勋的母亲派厨佣李妈抱着傅以德去下井,却被她悄悄抚养。那么,这个秘密如果不是被李妈所掌握,傅以德想找到残片也不容易,毕竟长命锁那东西可不是给人戴一辈子的,最多十岁之前就会拿走。等到傅以德成年的时候,长命锁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他怎么能找得到?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傅石勋当年托付的人,跟他母亲委派去暗害傅以德的是同一个,也就是厨佣李妈。

这样的话,傅以德长大后就顺利地拿到藏得很巧妙的另外半块傅家《山海经》残片,日后又传给傅观海。至于为什么没传长子而是次子,秦震就不知道了,他也不想知道。但更奇怪的是,傅观海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傅丰,老三京规矩很严,残片必须传给儿子而不能给女儿,还得是长子,以前,秦震总觉得傅丰不像拥有残片的人,而傅思琴死后告诉郝运和秦震背后有残片,两人才知道残片一直在傅观海的亲生女儿身上。

“为什么把残片内容纹在后背呢……”秦震在屋里来回踱步,忽然,他又想起之前傅思琴曾经两次跟自己亲近的事来。第一次只跟自己同睡却无任何过格举动,第二次只是在青云楼拥抱,就能知道当时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又想到之前从傅思琴后背看到的那些《山海经》残片的纹刺内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些字似乎有可能并不是刺上去的。

秦震忽然猛拍墙壁:“我明白了!那不是纹刺的,是将残片植进皮肤,外面只留一层薄薄的皮肤。我看到的不是纹刺的字,而是隔着那层亮皮看到的残片内容!”

很明显,傅思琴也具有某种特殊能力,比如她跟人亲近,就能够借此探知到对方的想法,越亲近越知道得多。

他很后悔,当时没想到这点,否则就会动手把残片从傅思琴的尸身上剥离下来,当然这很残忍,但也好过留给傅观海父子。

秦震刚想到这里,金属门又打开,三个人走进来,共同把秦震架了出去。他很生气:“喂,就算杀头也得等我吃完倒头饭吧?真他妈没礼貌,我饭还没吃完呢!”

“少吃几口,饿不死你。”有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来到一座花厅,秦震看到厅内的陈设非常雅致,有古琴、中式桌椅、沙发和茶几,还有很多高高低低的盆景。秦震看到郝运坐在沙发中,右手掌缠着纱布,斜靠在靠背上闭目似乎在睡觉。这是他自从郝运被剁掉手指后首次见到郝运,连忙走过去,郝运半睁开眼睛,见是秦震,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秦震歉意地说:“哥们,让你受苦了,我……”

郝运无力地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事儿,这不接上了吗?已经能动了。”

这时,从厅外进来四个人,除了有坐在轮椅中的傅观海和傅丰之外,还有一老一小两位,秦震都不认识。老的头发花白,戴金丝边眼镜,精神矍铄,一看就是精明人,另外那个年轻的却似乎很怕生,畏畏缩缩地站在老者身后。傅观海微笑着说:“给你引见两位朋友,这位是日本堂庭制药的社长宫本纯一郎先生,这位是他的公子,宫本真雄。两位特地从日本大阪赶到南京,就是为了庆祝我顺利拿到秦家的《山海经》残片,这还要多多感谢你秦先生,我真的是发自内心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