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逃离有阻

五月八日的青松区公安分局已是漩涡的中心,进入分局大院的人们感觉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没有进来的人们却是觉得时间在飞快的流失。停泊在整个分局院里的卡车都已满员,军队已经停止放人进来,没有进入的人们拼命挤进分局门口临时围挡起的狭小空间内,更多的人被挡在围挡外面,人群中的喧闹声掩盖了危险的逼近,却无法阻止危险的到来。

袭击事件由零星发展成片,由外围迅速扩展到分局附近,陆续赶来的人们讲述着沿途的血腥,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转播,让大家再也无法安静的等待。

“放我们进去!”,“放我们进去!”焦急的人们大喊着开始一波波的冲击士兵把守的大门。

眼见局势开始失控,执勤的军官立即通过通讯器向张团长请示:“报告张团长,已经有少数感染者进入外围警戒线,是否可以进行反击?”

张团长抬表看了看时间,十点刚过。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和老搭档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也来的太快了。“张成,外面还有多少人没进来?”

“围挡里面有一千人多人,外面打大概还有五六千人。”

“准许使用水炮反击。”

“是。”

军队的撤离指挥部设在公安分局大楼的二楼,张团长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一脸焦虑的对着赵政委说:“老赵,你再和上面联系一下,第二梯队怎么还没到?第一批装满了走不了,外面几千号人又进不来,这样下去我们非被拖死在这里不可。”

“五分钟前,他们到达了三号检查站,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赵政委盯着铺在桌上的地图,不紧不慢的说道:“来的路上你又不是没看到,感染者都像不要命了一样往上冲,就他们那七八个水炮,且等着吧。”

“这任务出的真他奶奶的窝囊,明显就是些疯子暴民,该镇压的不镇压,拿枪当烧火棍使,还不如让我守着基地。”张团长大声抱怨了几句,恨恨的把帽子摔到桌上。

赵政委见老伙计发了火,笑着拴起军帽,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递给他说道:“听你这意思是想把感染者都突突了,要不说这次提拔又没你啥事,就你这脾气和这张嘴,那可是人啊,忘了战区的命令了?不许开枪,你今天突突一个,明天就有人送你上军事法庭,后天国内外大小媒体就会报导出大陆国军队枪杀平民,你就彻底出名了。”张团长接过帽子,苦笑着摇着头,无奈道:“行,你这党校可没白上,盯着第二梯队,我上楼顶看看。”

夏春有些焦急的抱着已经睡着的小果,不时帮她擦去额头的汗珠,半个小时前所有人按三十人一辆车被分配到各车,王晓空一家没有如愿登上三号车,因为当兵的压根不知道谁是暴大勇,更别说给他面子了,所以他们只能随便上了一辆车。

虽然只是五月份,但这闷罐一样的车斗里挤进这么多人着实让人难受。王晓空一边给小果扇风,一边摆弄着车斗外的棚布希望能够放点风进来。

“那是防水尼龙布,撕不开的。”对面的一位老人笑着对他说道。王晓空尴尬的点了点头,好奇的问老人道:“您挺专业呀!”老人笑呵呵的回应道:“我们所里经常见,防水、防火,一般的刀子都扎不破。”

王晓空心里一亮,正要再多问几句的时候,忽然听到车外传来“嘭嘭、嘭嘭”的响声。

张团长站在楼顶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的警戒线,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像一把把匕首插在他的心窝。水炮的威力巨大,外围警戒线外的感染者瞬间被成片的掀翻在地,可惜水炮只是防暴武器,加压时间长,杀伤力又太小,不一会感染者们就又爬起来继续围了过来。

“报告团长,五点、七点钟方向发现大量感染者向我们靠近!”联络官向张团长报告道:“外围警戒线告急,部队出现伤亡,请示可否开枪反击?”

张团长咬了咬牙命令道:“传令下去,没有命令一律不准开枪,去把赵政委、暴区长他们叫来。”

“是!”,联络官得到命令匆忙下了楼。不一会赵政委和暴大勇快步上楼,暴大勇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围墙外的人们在四散奔逃,感染者犹如掉到羊圈里的狼一样肆无忌惮的撕咬着。张团长脸上也冒了汗,对两人说道:“暴区长、老赵外面已经失控了,接应的梯队又迟迟没到,我们现在不能再按原计划等下去了,必须马上撤离,你们的意见呢?”不等赵政委表态,暴大勇连忙点着头说道:“同意、同意,抓紧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赵政委,他看了看两人为难的说道:“我们撤了,外面的老百姓怎么办?”

见赵政委还在犹豫,暴大勇有些着急的说道:“能救多少算多少吧,晚了一个也出不去了,我的赵政委!”

张团长看了看表,眼见时间不等人,他大喊道:“小孟,通知大家十一点四十五分开始撤离,五分钟准备时间,命令孙连长负责组织没上车老百姓跟上车队徒步撤离,前面留两辆装甲车,其余的调配给孙连长统一指挥。”

“是!”联络官飞奔而去。

张团长扭头与两人说道:“老赵,这回出了事我负责,你和暴区长在前面开路,我去小孙那。”

“这?”还没等赵政委反对张团长已匆匆离去。

车队在清障车的带领下缓缓驶出了公安分局。等候在外面的人们看到车队离开,争先恐后地拥了上来,根本没人听从军队的指挥。

“停车!”

“带上我们”

“别走啊!”

“带上我的孩子!”车外人们的怒骂声和哭喊声惊醒了小果,她惊恐的看着夏春,眼睛也湿润起来,夏春连忙用双手堵住小果的耳朵。车厢里静悄悄的,人们都没有说话,一种负罪感笼罩着每一个人。车辆明显开始加速,听的出来有许多人扒上了卡车,正在车内众人心情有所慰寄之时,身后的车棚布突然“哧”的一声破了几个小洞,紧接着就是人们的惨叫声和重物坠地的声音。王晓空看着这些如刀割一样整齐小洞,不禁回头瞅了瞅刚才说话的那位老人,老人看着他同样一副惊讶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车外从喧闹到平静,心情从紧张到麻木。路面开始颠簸,王晓空斜靠在车斗上,望着从车篷布上的破洞挤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知道快马上就要天黑了。时间久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罐头里的沙丁鱼,只能看到身边呆呆的同伴和罐头的铁皮,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却毫不知情,一阵睏意袭来,他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