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虞小墨早就中了幻术。

她见到了柳空逐,但实际上,柳空逐从未出现过。

一开始带着魔修进攻黑市的,就是凤殊。

而红蕖之所以出去那么久都没回来,就是收到了浮波给他传的信,去找浮波了。

浮波之前在昆仑地宫遇到了麻烦,受了很重的伤,是怪妖修救了他。

从昆仑回到妖域的途中,还碰见了清淮,怪妖修和清淮打过一场,赢了,之后就带着浮波,一直潜藏在妖域。

浮波伤好了一些后,想着索性就转为暗线,所以没有告诉山里自己的行踪,却一直偷偷前去黑市打听消息,在黑市了发现了行踪诡异的鸟族。

鸟族会出现在蛇族黑市,这在妖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黑市是一边面向昆仑,一边面向妖域,如果说鸟族不是从蛇窟过来的,那就说明他们有族人,一直在妖域外游**。

浮波对鸟族起了疑心,恰好红蕖他们来了,还被怪妖修撞见了,浮波得知后,便传信给红蕖,约他相见。

再后来,凤殊就攻打来了。

“我们离开萧山前,我给了司空一张秘符,如果他遇到难以应对的麻烦,就会烧了秘符通知我,如今秘符完好无损,就说明他们没事,司空定然带着小砚去了安全的地方。”苏青璃给虞小墨解释。

旁边的猴哥阿良闻言,跑过来好心道:“你们说的是那个坐轮椅的小哥吧?我手下的小猴子说他带着个娃,早就离开萧山了,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因为虞小墨他们和猴族有过往来,猴族对于朋友都会特别关照,所以暗里,有好些个小猴子在关注他们的动向,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虞小墨狠狠松了口气儿,背着阿良拱手作揖,表示感谢。

随后她又问:“那老妪呢?老妪去了哪里?现在蛇窟另一面又是什么情况?怪妖修那会儿又为何要抓我?”

“有关老妪,我想这个答案还是稍后,由她亲自来解释比较好。”

苏青璃道:“蛇窟的另一边,狐王带领着手下妖修,与我们联合起来,正在抵抗凤殊和魔修,论实力我们应该远胜于他们,但是对面鸟族擅长空战,又挟持了一部分蛇族的幼崽威胁咱们,所以狐王下令不得轻举妄动。”

“且怪妖修不是抓你,当时你形容有些癫狂,我们束手无策,是浮波拜托他带你进蛇窟,给你破除幻术,你真的半点异常都没察觉吗?”

虞小墨缓缓摇头,当时她只以为自己被抓了。

然后进了洞窟,眼前一片黑,怪妖修拿出火折子,她才能清楚视物,接着怪妖修在她头上闻来闻去,她当他是在闻香,难道……是她误会了?

其实那会儿,是在给她治病?

“先不说这些了,等打完了这场我在慢慢梳理吧。”虞小墨明白轻重缓急,没再继续纠结被抓的事,开始思考对付魔修的办法。

狐王是统领所有妖族的王,这里每一个妖修都是他的子民,幼崽更是一族的希望,确实,不能罔顾幼崽的性命和魔修硬碰硬,还是得想法子,先把幼崽救回来。

有了苏青璃的出现,虞小墨对矿场的妖修就多了信任,手把手教会他们怎么用“突突突”和炸蛋,就让那些妖主带着一批人马去蛇窟上反击鸟族,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再好好规划下,怎么走迂回路线,救回被绑的幼崽们。

……

说来也巧,虞小墨在矿场还发现个故人。

曾经虐待过原主的那老太婆,她居然巧合之下被蛇族给抢回来,正在做挖矿苦工呢!

老太婆本来想趁乱逃跑的,结果被敏锐的蛇族发现,拖回来打算活埋了,虞小墨却制止了他们。

老太婆没认出虞小墨,还以为哪来的好心人,刚要磕头谢恩呢!

虞小墨蹲下,只问了她一个问题,“当初你在岌岌山,是谁让你养着一个小姑娘的,是不是白凌霜?”

老妪心下大吃一惊,没想到会被问起这事儿,但如今她都在生死边缘了,还有什么事儿不能说出来的呢?

于是她颤着声,把自个儿知晓的全盘托出,“我本来只是凡间一个普通的奶娘,有一天被个仙人救了得了长生。那仙人是个漂亮的姑娘,救我是为了让我看着一个孩子,但是……她说不能让这个孩子好过,也不能让她死了。”

“那你之后为何要下毒害她?”虞小墨拧着眉,眼里不知何时浮上了浓重的哀色。

可怜原主当时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小娃娃,却被他们糟蹋了自己的一生。

“也是那姑娘下的命令,我们这些凡人哪里敢和仙人对着干,当然是她说啥就照着办了。”老太婆忙给自己的行为找脱词。

精明如她,算是看出来眼前的女子,和那小贱种关系匪浅,这时候,自然要把所有的锅甩给罪魁祸首,换得一线生机了。

谁知虞小墨要的不过是个肯定答案,这老太婆的死活又与她何干?

问完了话,在老太婆哭天喊地的咒骂声中,虞小墨让蛇族将她拖下去,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而且还提议到,千万别让她死的太舒服,最好给她扎个针,烫个烙,折腾久一点,再送她走。

一个能狠心虐待小娃娃十多年的人,有什么资格舒服的去死?

虞小墨看着老太婆的惨状,只会笑得更畅快,恶人就该有恶报不是吗?

如果能手刃这些恶人,双手沾了鲜血又何妨?

……

蛇窟前线,鸟族受到“突突突”的猛烈攻击,当晚没有精力再出来骚扰他们。

几位妖主和狐王他们换班,红蕖几个退回到矿场,虞小墨总算见到了浮波,当即就抱着他哭了。

“师兄!你这几个月去哪啦!为什么都不和我联系!!!”

虞小墨是真哭,又哭又嚎,和小孩儿似的。

她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浮波离开琼山之后,她一直很担心。

偏偏浮波还不和她联系,主动找他都不接传讯符。

浮波自知理亏,无奈地抚着她发顶,柔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好好的吗?我出去办事,很忙的,自然没法事事都告诉你。”

虞小墨知道他这是借口,有点生气,捏紧拳头就朝他腹部来了一下。

出去小半年了,连平安都不知道报一下,该打!

怪妖修却突然蹿出来,扒拉着虞小墨不让她动手!

“啊——啊——”怪妖修张着嘴,不停地摆手,还护着浮波,将小姑娘推开,一副很生气的样儿。

虞小墨一个踉跄,惊讶地问:“师兄,你和他是啥关系呀?他护着你!”

红蕖过来,将虞小墨拉远一点,恭敬地给怪妖修赔礼,“师叔莫怪,小师妹也是担心浮波,气他独来独往,没把我们当同门。”

浮波闻言,难得面露愧色,低声道:“抱歉。”

怪妖修摸摸他脑袋,凶狠地朝红蕖龇牙,虞小墨更看不懂了。

什么师叔?他到底是谁啊?浮波的师傅不是早就西去了吗?

红蕖走来捏捏虞小墨的脸蛋,小声告诉她,“这个事儿说来话长,你先把玲珑客栈放出来,让几位进去调理下伤势,等晚上我再慢慢给你解释可好?”

虞小墨颔首,看着从蛇窟过来的狐王一行。

除了领头的几个大佬,其他妖修身上都挂彩了,确实需要一个干净的环境来处理伤口。

进了客栈,一切服务都是自动化的。

只要交钱,就会有消过毒的医疗用品提供给伤患,还有落月渊最好的伤药,和各种美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支队伍恢复元气。

虞小墨担惊受怕到现在,也是好几天,没有正正经经的打理过自己了。

从澡堂里出来,她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踩着拖鞋去饭厅,打算填填五脏庙。

谁知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呢,一样貌艳丽的女子拿着一壶酒,挤到了她这一桌。

“咱们之前说好的,只要把你们带来黑市,那房子就归我了,现在是不是可以交货了?”

虞小墨抬眉,认出这女子是方才站在狐王身边的,可她这一番话,怎么让人有点糊涂呢?

她们之前都不认识,哪来的说好?

看着虞小墨一副呆样,女子不高兴了,一拍桌子道:“怎么着,难道你还想赖账?!”

“不是,姑娘你认错人了吧?咱们根本不认识好吧?”虞小墨真是莫名其妙,“跟我有这约定的,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奶奶,跟你有啥关系啊?”

女子一愣,倏地左右张望了一圈,凑到虞小墨耳边,用气音道:“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咋眼神这么不好?那就是我呀!”

虞小墨吃惊,却不肯信她,“你别骗人,当我傻子是吧?你俩年龄相差这么多,怎可能是同一个人?”

女子忙捂住她嘴,小心翼翼地说:“你轻点,别让人听见了!”

“我可没骗你,你脸上的屎粉还是我涂的呢,这总能证明我身份了吧?”

知道这事儿的,只有老妪和他们几个。

虞小墨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点了下头,信了。

而且看女子似是要隐瞒身份,她点了餐后吩咐人偶过会儿送上来,就带着女子去了自己的房间。

“前辈有什么话放心在这儿说吧,房里有结界,不会被人偷听去的。”

虞小墨还给女子拿了饮料和茶点,晚餐没送来前,先用这些垫垫饥吧。

女子进了客栈,却舍不得花钱给自己开房。

本来想在大厅里将就一晚的,反正关键时刻,估计也睡不了多久,后半夜可能还要去前头巡视。

所以进了客房,她还挺好奇的,东摸摸西蹭蹭,比较过后,发现还是虞小墨承诺给她的屋子,设施更先进,她满意了。

走到窗边的沙发坐下,二郎腿一翘,悠哉哉地道:“我叫朱珠儿,以前也在琼山待过,或许你听过我的名号!”

朱珠儿?

虞小墨低眉回忆了会儿,想起丘言和她说的那故事,道:“所以……您就是那个去鱼水城卖艺,然后被霸道恩客看上,掳了去的朱长老?”

“去他姥姥的卖艺!谁传出来的瞎话,老娘需要去卖艺吗?”

朱珠儿挑眉,不太高兴道:“我那会儿醉心双修之术,本着交流研讨的意图,去鱼水城找人切磋的,纯纯的学术交流,和金钱交易关系不大,到底哪个王八蛋传出这样的谣言,诋毁我名声的?”

“还有,哪来的霸道恩客?那就是我学术研究路上的绊脚石!我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会被他掳了去?看不起谁呢?”

“那您怎么会来了妖域,还一呆就是这么久?”虞小墨不解,朱长老要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又怎会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藏在妖域呢?

朱珠儿一顿,眼珠转呀转,最终冗长一叹,坦白道:“哎,还不是那绊脚石,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蛊,真的有点病的!我只要离开他超过一定距离,那蛊就会发作,搅得人不得安宁,我也是没办法,只好潜入妖域,玩一把灯下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