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眨了眨眼,借条?

他本来不喜欢收别人的东西,可这只阿拉斯加犬玩偶的手感很好,在手心里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捏了捏,弹性也不错,很快又恢复如初。

别说,这「借条」他还挺喜欢的。

温言低头又伸手捏了两下,轻声道:“好,那我收下了。”

他正好带回去给家里那只金毛玩偶作伴。

付清辞看着少年垂眸的模样一时有些恍神。

从这个角度看温言更显幼态,一头栗色顺毛显得人格外乖巧,睫羽浓密,在眼下打出扇形的阴影。

温言身后人来人往,但少年独独将目光放在了手上的玩偶,好像并不关心周遭。

他看上去很孤独,付清辞心道。

付清辞身边那群小弟跟他一样,除了学习对什么都感兴趣,而八卦这方面以刘嘉泽最甚。那天温言成了他同桌后,小刘就一股脑地把听说过的温言的事说了个遍,总结下来就是一个有些孤僻的学神。

只是温言更像是本身就排斥那些交往,或者说……是不擅长。

这莫名让他想起了年幼时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似乎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很少展露自己的情绪或者表达自己需要什么。

可温言却主动想跟他做同桌?

付清辞突然觉得自己先前对于小同学的怀疑有些偏颇了。

什么卧底眼线的,温言分明是想跟他交朋友!

他却污蔑人家好不容易迈出的这一步?怪不得小同学那么认真地跟他解释了。

温言不知道付清辞心里的些许愧疚,他看了眼时间,起身说:“没事的话,我走了。”

付清辞这才回过神,冲他道:“哦哦,拜拜!”

温言离开后,付清辞提着一桶游戏币找到了刘嘉泽等人,一帮男生吵着闹着把游戏币瓜分了,他却没什么心思玩了。

一是因为家里人停了他的经济,这算是给他的警告。二是因为他误会了温言。

付清辞思来想去,打开了温言的聊天界面,发了句话过去。

【c:谢谢兄弟了,以后出门遇到事了,报我名字就成!】

那人的头像是海边的落日,而昵称跟他的乍一看很像,不过是摄氏度的符号——℃。

他动动手指把备注改成了小同桌,切回去却还没有温言的回复。

付清辞等了几秒,寻思着可能是付家帮气息太重了,温言不知道怎么回,然后又加了句「明天见」。

片刻后,手机屏幕上多了条回复。

【小同桌:明天见。】

……

第二天,温言难得在早读时就碰见了付清辞,连沈清进教室后都有点不可置信,以为自己看错了。

尽管那人还是在桌子上趴着睡大觉。

等到课间操铃响时,付清辞才清醒了些。

他晚睡晚起已经成了习惯,今天早上听到闹钟还能爬起来都算是意料之外了。

一行人在英语老师的组织下朝班外走去,排好了队。

刘嘉泽是体育生,个也高,到了新班也是不容撼动,他一直是站在付清辞旁边的。

见付清辞还在桌子上趴着,喊了句:“辞哥!不走吗?”

付清辞闭着眼支着脑袋,抬起另一只胳膊摆了摆,意思是懒得去。

刘嘉泽便也不管了,和一班的人一起下了楼梯。

走廊里其他班的学生也正朝操场移动,说笑声和老师组织纪律的声音混着广播里的音乐,显得有些拥挤又嘈杂。

温言没看见一起巡逻的二班那个男生,索性在坐在座位上等人。

温言把兜里的袖章掏出戴好,然后那笔在表格上先记下了自己同桌的名字。

他正打算在「逃课间操」那一项上打个勾,突然感觉身上一重,清新的柠檬味环绕过来。

温言愣了下:“?”

他脖颈间因为发丝挪动有些发痒,然后才是被毛茸茸的脑袋靠上的感觉。

温言微微偏头,便看见付清辞原本支着头的手倒在了桌上,视野里是熟悉的红毛,少年剑眉星目,鼻梁骨挺直,精致得像是漫画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又是突然袭击,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

没有排斥,没有厌恶,更没有半点躲开的想法,甚至因为付清辞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隐隐产生些快/感。

温言最初发现自己有皮肤饥渴症的时候去看过医生,而医生给他的建议是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正视自己的需求,否则会适得其反。

可这点对于有肢体接触障碍的他来说实在太难,他做不到抛下那些厌恶感去碰触其他人。

但是付清辞闯进了他的安全范围,那么……

温言屏住呼吸,尽量让被付清辞靠着的这边身体不动,然后抬手,轻轻摸了下付清辞的头发。

再然后,又鼓起勇气将手放到了那人露出的胳膊上,指腹到掌心都贴了上去。

一股极大的满足感充斥在温言心里,他不由抿了抿唇,克制住那种想要抚摸对方皮肤的感觉。

“嗯……”

付清辞的声音在温言耳边响起,吓了他一跳。

温言忙摇了摇那人的胳膊,装作是要叫人起来:“付清辞,醒醒。”

付清辞睡眼朦胧地直起身,好像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抱歉啊,睡着了没注意,你下次直接把我推开就行。”

“没事。”温言垂眸,掩饰住那几分慌乱,“大家都去跑操了,你不去的话,我只好记你名字了。”

付清辞看了眼温言桌上的表格,然后在那人的手上停留了几秒才道:“你这记了,老王会看吗?”

“不知道。”温言说,“我只是交给学生会的同学。”

付清辞:“哦,那先不去了。”

反正他是没逃课,老王应该不会太在意。

那人说完就趴在桌上继续睡觉,温言松了口气,心道算是没被发现,带着笔和表格快步出了教室。

而付清辞听着温言离开的脚步声等了几分钟,才敢抬头,脑中思绪纷乱。

他红着耳尖将自己的一头红毛揉得一团糟,试图盖过刚刚小同桌那轻柔的动作却无果。

付清辞转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靠在椅背上:“艹。”

——不就是第一次被人摸头吗?他害羞个屁!

作者有话说:

事后付大少爷:还好我洗头了,老婆摸我是香的!

PS:抱歉来晚了!明天会多更补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