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戴笠求情
楼下大堂中，一身黑色中山装的戴笠正襟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低眉垂眼。
经秦雪被罚这么一出，所有的地狱火警卫队员没哪个再敢随便说话。所以戴笠也只能无趣地坐在那等李若风将事忙完。
原本他还想从这些李若风的侍卫嘴里套点什么情报出来，结果一开口才知道，这些侍卫全部都三缄其口，没人肯搭理他。
回想起刚才进来是看到的那一幕，戴笠不由暗暗对李若风治下之严感到钦佩。
“雨农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李若风一边下楼一边向戴笠招呼着。
“副总司令……”
“还是叫我忠国吧！”李若风打断了戴笠的称喟，笑道：“雨农兄，你我虽是初次谋面，但对你我可是神交以久，如果你不嫌在下冒昧，咱们兄弟相称如何？”
“承副总司令抬爱，雨农高攀了。”戴笠起身朝李若风抱拳打了个拱手。
“高攀的应该是兄弟才对，你老兄可是委座跟前的大红人。”李若风笑着对戴笠回了一个拱手礼，掏出一支雪茄客套性的递过去。
见戴笠摇手连称不会，李若风也没多话，自己将烟点着，“雨农兄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忠国老弟，兄弟奉校长口谕，还望老弟高抬贵手，放黄金荣黄老爷子一马。”戴笠开门见山，直说来意。
“雨农兄，此话怎讲？”李若风一边装糊涂，一边在心里琢磨看来是雷兹曼这帮德国佬已经开始行动，但没理由雷兹曼会把他暴露出来啊！
“三个小时前，一批德国军人闯进杜公馆，当场将张啸林击毙，并绑着了黄金荣。忠国老弟，虽然这帮德国人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但是，当今在上海滩敢对张啸林、黄金荣开刀，而且一点不给杜月笙面子，除了校长，就只有忠国老弟有这个胆量和实力，据我所知，这批德国军人的装备和你的地狱火雇佣部队非常像。”戴笠来的路上已经跟杜月笙取得联系，知道了前因后果。
“这个……雨农兄，如果不是你提及此事，我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啊！”李若风继续装傻称愣，就是不承认。
“忠国老弟，黄金荣黄老爷子跟校长的关系，想来你也知道，如果没有把握，我也不会连夜造访打扰老弟。”戴笠见李若风死活不松口，只得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张啸林被宋家和孔家当枪使，在上海滩与四通公司发生多次冲突，你杀了他，也活该他倒霉，分不清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不人不能得罪。黄老爷子年近古稀，在这件事上他也没过多参合进去，还忘老弟看在校长的面上，放黄老爷子一马。”
见戴笠把话说到这份上，李若风自然也不便再耍滑头，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雨农兄，我这就派人查，如果真是我的人干的，我保证让黄金荣毫发无伤地送他回家养老！”
“忠国老弟，那就承情了。”戴笠起身朝李若风拱手说道。
“雨农兄这话就见外了，你的事就是我李忠国的事。”李若风显得有点套近乎地拉着戴笠坐下，“雨农兄，相信以你神通之广大，想来应该知道四通公司的每一笔业务都关系到河西行省那几大工业园区的重工业、轻工业建设，这可都是事关抗日大计的国防大事，任何人敢于设置阻碍，就是破坏抗战，是汉奸卖国行为！对这样的人，我等应该毫不手软，见一个就毙一个，你说对不对？”
戴笠苦笑着点头答道：“是是是，抗日是当前国内头等大事，张啸林跟黑龙会一直有所勾结，也算是死有余辜。”
李若风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雷兹曼等人究竟是怎么干的，这么快就让戴笠收到消息，不过，从戴笠的话中，李若风还是听出来戴笠也只是推断，而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的确不需要说透说穿，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
“雨农兄，你可是咱们中国头号情报高人，这阵子有没有关于日本国内向上海增兵的最新情报？”李若风把话题扯到上海战局方面，戴笠正好也没打算现在就告辞走人，他显然是想等李若风把黄金荣之事落了准信才好回复老蒋。
“跟你的情报渠道相比，我可是差远了。”戴笠谦逊地笑道：“我到现在都无法弄到关于日军第9师团的确切资料，而你却是老早就把第9师团的底细摸了个透，忠国老弟，你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呵呵，雨农兄过誉了。我不是在日本呆了那么长时间，在那边还是有几个值得信赖的朋友的。”李若风又为他的“先知”披上了一层“留学日本多年”的外衣，“雨农兄，兄弟有个提议，你看，咱们俩家能不能在对日情报工作方面资源共享，互通有无？”
戴笠双眼一亮，正色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忠国老弟，其实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老弟交流勾通。”
“痛快！雨农兄，那就这么定了，你我互挑一个信得过的人负责两套系统之间的联系，争取让所有的情报双方共享！”李若风拍着大腿长身而起，兴奋地说道：“上海是咱们中国信息流量最大也最灵通的对外窗口，我觉得把咱们这个联络站就设在上海最恰当。”
戴笠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情报方面的事我可以无须向校长请示，这件事就按老弟刚才所说的定了！”
二人聊得正兴致正高的时候，李承啸这会儿也从楼上下来。
李承啸在李若风下楼接见戴笠的时候，与怎么也睡不着的秦雪也聊了一阵。虽然不知道他们俩谈说了些什么，不过，从李承啸现在脸上挂着的那种老谋深算般的得意笑容，看得出老头儿现在心情不错，并没有因为李若风不给他面子执意惩戒秦雪而一直心怀恼怒。
见到一路上手中打着拍子轻快地哼着京剧《定军山》调子的下楼而至的李承啸，李若风赶紧起身跟戴笠作引见。
“雨农兄，这是我四叔。四叔，这位的戴雨农戴老板，是蒋委员长最信赖的大红人。”
“久仰久仰，四通公司的李老板，可是国内当前的风云人物啊！”戴笠持子侄辈礼，起身抱拳朝李承啸躬身说道。
李承啸显然对戴雨农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他正眼上下打量着戴笠，客套性的拱手回了个礼，“戴老板的大名那才叫如雷贯耳，老朽这一介平民，还望戴老板看在我这侄儿忠国的面子上，多多关照。”
“份内之事，理所当然，理所当然。”戴笠连声称是，看到李承啸在此露面，他算是明白李若风为何会对上海滩的那三个大亨行雷霆之举了。
李承啸没过多的跟戴笠套交情，他斜着眼瞅了李若风一眼，“雪儿可能刚刚受了点风寒，我叫我去熬点姜汤，不妨碍你们年轻人谈事，风儿你记着临睡之前去看看雪儿。”
“是，四叔，劳烦您了。”李若风面带感激之色地讪笑着答道。
“哼，那么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也亏你个臭小子狠得下这个心。”李承啸没好气地冷哼着横了李若风一眼，然后跟戴笠点头为意打了个招呼，找陈名哲他们这帮地狱火警卫去了。
经李承啸这么一打岔，戴笠不由想起他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忠国老弟，看来你四叔他老人家对你处罚秦小姐之事很不满啊！秦小姐犯什么错了，值得你对她加以鞭刑之惩？”
“军有军规，家有家法，呵呵，雨农兄，家丑不便外扬，还望见谅。”李若风敷衍着答道。
“久闻老弟治下之严，今日得见，方知传言不假，更有甚之。”戴笠叹然说道：“咱们国人多数人都没什么保密意识，孰不知对我等从事情报工作的人而言，保密条列那可是谁都不能轻触的天条！往往很多机密的外泄，都是我们身边之人无心之失造成的。”
“嗯！雨农兄言之有理。日本人早有图谋我中华之野心，其眼线耳目业已渗透到咱们国内的各个角落，让人防不胜防。”李若风显得心事重重地点头答道：“眼下上海局势复杂，跟日军的恶战迫在眉睫，小弟现在是如履薄冰，不得不谨慎行事。”
“老弟驱逐日本使馆人员，想来目的也是防患于未然吧！”戴笠若有深意地看了李若风一眼，“只不过老弟此举可能有点欠周全，恐怕日本政府会就这件事在国联不依不饶，以达混淆视听之目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跟日本人我原本就没打算同他们扯皮浪费口舌。”李若风不以为然的撇嘴说道：“强权政治，这是国际上通用的外交手段，军事上得势，才能在外交方面占上风。所以，跟日本人的这一仗，有条件得打，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得打，最不济也得打肿脸充胖子，让日本人摸不透咱们中国的军事实力和战争潜力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