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松沪抗战(二十五)

2月12日夜晚的上海,是欢乐的海洋。

中国军队全歼来犯上海的日军的消息,早经过北方人民广播电台的《战地新闻》栏目报道,在那些各类报纸还在印刷厂里印刷的时候,第一时间向拥有收音机的上海市民进行了通报。

在类似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中,河西行省北方广播电台市场部的工作人员,早就在那些人口流量大的公众场所,例如茶馆、酒楼、饭庄、旅馆等地方,免费为这些地方的经营者安装了大功率的收音广播。

北方人民广播电台丰富多彩创意新颖的各种节目,使得这些经营场所在安装了广播后生意至少比之前提高了二成以上。口碑相传的力量是巨大的,这为北方人民广播电台收听率的提高产生了无形的广告效应。

在下行对混成24旅团的总攻收宫之战结束后,李若风带着随行护卫人员离开龙华,在蒋光鼐、王赓等人的陪同下,直接进入上海市区。

对付混成24旅团留在吴淞口一带的吴淞支队那千把人,有张治中亲自指挥,李若风不用再操什么心,他现在想做的是在日军第9师团等其他增援部队抵达上海之前,将上海市区内某些不稳定因素都设法消弥。

在蒋光鼐、王赓等人迷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中,李若风带人直奔日本驻上海领事馆。

“站住!这里是大日本帝国领事馆,支那人不得入内!”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大门口,一名少佐武官带着四名手持三八大盖的士兵,嚣张地冲这群直闯而来的中国军人叫道。

打头阵的自然是冯四虎带着的地狱火警卫中队,早经李若风授意过了,是以冯四虎根本没打算跟对方浪费口舌,操起手中的LRF28式冲锋枪,对着那四名将枪口对着他们的日军士兵就是一梭子“突突”过去。

冯四虎的枪声显然就是命令,另外四支LRF28式半自动步枪同时喷出火舌,把守在领事馆门口的所有手持武器的日本驻上海使官的工作人员全部当场击毙。

“副座,你这是干什么?”蒋光鼐面色大变的望着李若风怔然问道。

“战争时期,留着这些家伙在上海早晚都是祸害!”李若风像个没事人似的轻松一笑。

“这……这很可能引起国际社会对我国政府的指责……”王赓这会儿也被李若风此举弄得有点傻眼了。

“如果国联能管用,东北的关东军就不会占着吉林不退兵。”李若风面显不屑之色地答道:“如果国联能管用,小日本的军队敢大举入侵上海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中国的事只能靠我们中国人自己!”

这时,冯四虎已带着地狱火警卫部队冲进领事馆,把馆内所有非武装人员全部赶到大厅集中看押,凡是拿武器抵抗的一律当场格杀。

“抗议!我要向国联提出对你们中国政府的野蛮行为提出严重抗议!”人心惶惶地领事馆大堂中,左脸上明显挨了一记重耳光的重光葵声嘶力竭地在人群中振臂叫嚷着。

在对整个领事馆进行了一轮搜查,确定没有安全隐患后,冯四虎方下令让陈名哲、顾云龙带人把李若风迎进来。

李若风的嘴角挂着一抹令人难以琢磨其意味的微笑,慢条斯理的泰然走到左脸红肿且显现五道指痕的重光葵面前,戏谑地问道:“你就是重光葵?”

重光葵一双老鼠眼睁得老大,盯着李若风足足看了近一分钟,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李若风!”

李若风伸出戴着洁白手套的右手,在重光葵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拍,“如果你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你这个公使那也算是白瞎了。不错,我就是李若风!”

“阁下今晚此举是什么意思?”重光葵冷静下来,“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国际公约?”

李若风将接触过重光葵脸蛋的那只手套摘下,扔在地上,从军装的上口袋掏出一支雪茄,一旁的陈名哲赶紧掏出一盒特制长柄火柴点燃,李若风将雪茄稍稍烘烤了一下,然后点燃,抽了一口,将淡蓝色的烟雾喷吐在重光葵的脸上,“国际公约?在你们日本人眼里还有国际公约?真是天大的笑话!大使先生,咱们用不着玩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那一套,你们日本人想干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同样明白,战争时期,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我很奇怪,上海战场都打成如此局面,你们这些使馆人员凭什么还敢心安理得地呆在这里不走,莫不是你觉得,我们中国人不敢拿你们怎么着?”

“你真不怕你的这种行为,引发中日两国国战?”重光葵面无表情地盯着李若风问道。

“我怕,我好怕,我简直就快怕死了!”李若风手舞足蹈地装出一种神经质般的害怕表情,“日本国内的经济现在已经快到崩溃的边沿了吧?你们是想试图通过战争以掠夺我们中国的资源来缓解你们国内的困境吧?关东军用那么点人就占领了东北的吉林,你们觉得中国这棵软柿子真的是太好捏了对吧?中国连年内战元气大伤,肯定不会是你们小日本蝗军的对手对吧?”

看着李若风夸张表情下那双冰冷的眼神,重光葵没来由的感到背脊生寒,居然失去了一名合格的外交官应该有的冷静和沉稳,被李若风盯得一步一步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别害怕嘛!大使先生。”李若风将雪茄咬在嘴角,在重光葵面前来回走动着,“其实,以你们大日本帝国的国力,应该是我们中国人怕才对,你害怕什么?为什么要害怕呢?”

重光葵努力让自己连连作着深呼吸,平复心中的悸动,“李将军,说吧,你今晚来此意欲为何!”

“也没什么,为了确保大上海的安全,我不希望在上海再看到有一个日本人!”李若风脚步忽停,眼神变得阴森而酷厉,“明天下午四点之前,带着你们那些躲在公共租界里的侨民,全部给我滚出上海,四点之后,我发现一个,杀一个!”

“你这是严重违背国际公约,是对外交豁免权的肆意践踏!”重光葵冷沉地说道。

“中国和日本现在处于战争时期,老子当然有权驱逐留在中国的任何一名日本人!”李若风嘴角一撇,不屑地答道。

“你能代表你们的国民政府?”重光葵冷笑着问道。

“能代表又如何?不能代表又如何?”李若风不答反问地笑道:“大使阁下,外交上的那一套在我这没用,现在的上海,我李若风说了算,我的地盘我作主!”

“很好,李将军,我会把今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实向国联提交诉讼!”重光葵脸上的笑容变得轻松起来。

李若风慢慢走到重光葵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巴不得你们的内阁现在就向我们宣战!上海战场我最少可以耗掉你们二十万军队,东北战场再消耗掉三十万人,我不知道你们小日本有多少个五十万人可以供我来消耗。别以为只有你们日本人在惦记着我们中国的资源,我同样惦记着朝鲜的铁矿,还有你们日本的女优。我在北方七省开了很多家妓院,对妓女的需求那可是相当大的。”

“你……”重光葵被李若风激怒了,不过他嘴里刚刚吐出一个字,就被李若风顺手一记耳光抽得整个在原地转了几转。

“冷静,大使先生,身为一名外交官,怎么能够意气用事呢!”李若风眯着两眼看着身形还没站稳的重光葵,语气突然变得比凛冽的寒风还要冷得刺骨,“回去告诉你们的内阁,陆军省和海军省,中国战场,将是你们每一个日本人的地狱!恶梦!”

说完,不等重光葵是何种反应,李若风嚣张之极地哈哈大笑着朝使馆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驻足不前,转过身朝重光葵说道:“刚才忘了跟你说,所有离开上海的日本人,只允许随身携带一套换洗衣服,其它物品,一律不得携带,不然的话,一经查处,我将以间谍罪、非法占有他人财物罪,判处他们死刑!”

重光葵对李若风最后说的那些没怎么在意,他脑子里现在一直在重复着李若风在他耳边说的那些内容,特别是那句“我不知道你们小日本有多少个五十万人可以供我来消耗”,让重光葵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帝国之所以把“大陆政策”的目标瞄准支那,当然是认为支那军队不堪一击。但是,自“奉天事变”以来,帝国军队跟支那军队经历的大小几次战役,没有哪次不是以帝国军队的完败而结束,支那军队真的像军部那些人描述的那么脆弱?重光葵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支那的军事实力和战争潜力。

李若风明显跟支那政府的其他人有着不同的思维,他似乎在极力挑动帝国对支那发起全面战争。从此人在支那北方成立抗日民主政府向帝国宣战,到现在刻意无视国际公约羞辱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想方设法激怒帝国军方向支那开战,此人究竟意所图为何?他显然清楚帝国现在还没有作好对支那全面开战的准备,帝国对支那的态度现在还没形成统一认识,如果仓促进行两国之间的国战,就战争潜力而言,帝国明显不如支那,不行,决不能让李若风的诡计得逞,必须将这个情报尽快传给内阁和军部。

帝国跟支那之间的战争,是关系到帝国国运之战,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要么不打,一旦开战就必须完全征服支那,重光葵决定亲自回国,向内阁述职,同时,郑重提醒军方重新审视支那军队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