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松沪抗战(八)

?盐泽幸一的这次拼了血本采取的反击,历史上还是相当有成果的,虽然最终还是被十九路军击退,但却令十九路军付出了空前惨重的代价。

但现在不同了,李若风用他所掌握的历史资料,加上川岛芳子提供的情报,证明上海的“一·二八淞沪抗战”并没有因为北方抗日民主政府的成立而有所改变。日本海军跟陆军还是跟历史上一样互不卖帐,各干各的。

2月5日入夜之后,闸北战区一反前几天激烈的枪炮声不断的激战,变得格外宁静,死一般的沉寂。

有经验的老兵们知道,这是大恶战之前的宁静。

雷兹曼把情报及时向蒋光鼎和蔡廷锴进行了通报,早就对张学良的神通广大佩服有加的蒋光鼎和蔡廷锴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宗旨,把第61师作为全军总预备队,集中74师余部和60师,组成了五个齐装满员装备精良的主力团,**于青云路和通天庵一带,准备将来犯的日军两个大队全部围歼。

格罗尼莫夫则带着养精蓄锐好几天的地狱火特种分队,利用各种掩护潜入到距位于贝开尔路53号(今惠民路保定路口)的上海日本海军俱乐部相隔八百米左右的一栋废弃建筑中。

夜战,使得日军原有的空军优势**然无存,真不知道盐泽幸一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什么原因,也许他是被这段时间惨重的损失给气疯了,所以失去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应有的理智。

2月6日零点,日军发起的进攻时间,与川岛芳子提供的情报完全吻合,这让正呆在商务书馆残破的大楼上负责指挥今晚歼灭战的雷兹曼不得不佩服这位跟他有过一腿的美女特工的神通之大。

鲛岛俱重大佐派出的排头兵,是出所乎所有人预料的掷弹兵。

这队由五十兵清一色的掷弹兵每人手持一具50MM掷弹筒,手背弹药背后组成的敢死队,率先拉开了战斗序幕。

掷弹筒,是日军特有的装备。这是一种类似小型迫击炮的东西,其结构是一节底部封闭的圆筒后接一段钢管用于握持,钢管底部再铰接一底座,类似迫击炮的座钣,发射微型榴弹,无支架及瞄准具。

主要用来填补迫击炮与手榴弹之间的支援火力空白,威力不小。掷弹筒与枪榴弹相比不占据步枪枪口,作为一种单兵面杀伤武器普遍装备日军,但一般用作支援步兵。

现在日军居然用掷弹兵先行进攻,看来是为了进行密集火力突击,将每名掷弹兵都变成一门移动的小钢炮,企图强行砸开十九路军的街垒防线!

为了不让十九路军判断其主攻方向,其他路段日军也发起了小部队冲击,日军炮兵也对佯攻方向开炮支援,企图引开十九路军的注意力,并掩盖掷弹筒的密集爆炸声音。

不得不说日本人的学习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前晚被155旅夜袭时手榴弹集中投掷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今天,鲛岛具重现学现卖,用上了比手榴弹投得更远威力更大的掷弹筒集中投掷。

这一轮攻击明显让青云路上的十九路军守军官兵措不及防,被连续的二十五发一轮的50MM榴弹连轰了五轮。整个前沿阵地被火海笼罩。前沿两道街垒阵地中的一百五余名十九路军官兵尽管奋起反击,但收效不大,很快便全部伤亡。

防线立即被紧随在掷弹兵身后的日军步兵突破,日军步兵一路上将受伤的十九路军官兵一律用刺刀捅死,并分出兵力搜索街道两边的建筑,防止还有守军的伏兵。

日军尖兵在街道两旁的楼房中明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力量,愕然之下不及细想,当即打出了通知后续部队发起总攻信号弹。

雷兹曼拿着望远镜站在商务印书馆的顶楼,清楚地看到了三颗红色信号弹划破色空划起的抛物线。

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形一道向征残忍的弧线,尽管这里看不到青云路前面两道防线的情况,但雷兹曼可以预计,那里当诱饵的中国士兵肯定凶多吉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生命对于战争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个的数字。

雷兹曼明白他该尽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战斗中,十九路军的其他中国军人一定会为前方牺牲的袍泽报仇。

他交待了身边蔡廷锴为他专门配备的通讯副官一声,然后从商务印书大楼撤离,潜入夜色,跟格罗尼莫夫他们汇合。

前方青云路弯位处涌出一大群穿黄色呢子大衣的日军陆战队官兵,手中的三八大盖前明晃晃的刺刀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日军还是用上他们百年不变的猪突似冲锋人浪,掀起一个个巨大的黄色浪潮,迅速沿着青云路向商务印书馆猛打而来,汹涌的波浪似乎可以毁灭途中一切障碍物,武士道精神使得这些日军勇士们可以无视任何火力阻击,口中发出震人心魂的嚣叫,势不可挡地朝商务印书馆前面的最后一道街垒阵地猛冲过来。

雷兹曼为日军安排的最后一道大菜开席了!

十九路军剩余的十二门瑞士厄利空式20MM高射机关炮,加上宋子文从税警团调过来支援的六门瑞士索罗通式20毫米高射机关炮,突然从商务印书大楼的各个窗口伸出其狰狞的黑洞洞的炮管,随着一声令下,同时开火。

黄灿灿的机炮弹壳砸在地上“咣当”直响,像是交汇成一曲死亡进行曲。

瓢泼一样的弹雨密集的倾泻青云路上的黄色生物群中,将那些一波波的黄色浪朝撞击得千创百孔,四散飞溅。

一逢逢的血雾,一朵朵的血花,一溜溜的血箭,一滴滴的血雨,夹杂着一块块的肌肉组织的碎片,在青云路那段略显斜面的马路上尽情的绽放。

十八门20MM高射机关炮喷洒形成的金属射流,平射打步兵,其场景是绝对令人惨不忍睹的。

20MM口径的弹头蕴藏的巨大动能,哪怕是遇上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血肉之躯形成的阻障也会形成炸裂式的动能释放。

猝不及防被这轮巨型金属射流撞上的日军士兵,没有一个能保留其身体的完整。嚣张的冲锋嚎叫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垂死的惨号和恐惧的惊叫。

进攻商务印书大楼的日军的恶梦显然不仅止于此。青云路街道两边那些看似杂乱不章摆得乱七八糟的汽油桶被20MM高射机炮弹头击中后,引发了连环爆炸。

一团接着一团升起的火球骤然的腾起,爆炸的气浪夹杂着无数纷飞的火雨流星四散飞溅。

那些幸运的没挨上20MM高射机炮弹头光顾的日军士兵,不是被汽油桶爆炸形成的冲击波震死,就是被到处乱洒的火雨浇中在地上惨叫翻滚着生生烧成黑碳。

青云路后排的日军见势不妙,转身退回,又遭来一阵弹雨!日军主力突进长长的青云路后,埋伏在附近的十九路军60师的一个主力团立即向突破口发起冲击,由于盐泽幸一和鲛岛具重孤注一掷,后方几乎未留预备队,突破口也未安排重兵把守,在这个集中了整个十九路军所有的汤姆逊冲锋枪和绝大多数捷克造轻机枪的主力团的突击下,日军突破口被迅速封闭,集中在青云路和天通庵路的日军突击队伍被完全合围!

该团封闭突破口后,立即架起捷克式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组成无数交叉火力,将退回的日本陆战队官兵又纷纷扫倒。

这样,被挤在青云路中间的日本突击部队前有高射机关炮光顾,后有捷克式轻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照料,宛如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青云路上的日军被合围的时候,雷兹曼驾驶着一辆法租界牌照的黑色福特轿车,飞速地穿行在上海租界内的一条条街道上,很快便于格罗尼莫夫带领的地狱火特种部队汇合。

上海日本海军俱乐部中,盐泽幸一拖着矮胖的身体暴怒地在作战指挥室中来回地窜动叫骂着,命令炮兵阵地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打开一个突破口,让青云路作战的部队撤回来。

盐泽幸一知道自己掉进了中国军队精心策划的一个巨大的陷阱中,但他现在连预备队也没留,手中根本没有可用的兵力去接应他投入进攻的那两个大队近三千余名帝国士兵。

整个海军俱乐部现在加上作战室的作战参谋和通讯兵,以及守卫指挥部的一个小队,全算起来也不到二百人。

日军炮兵阵对着青云路的中国阻击部队刚刚进行了两轮齐射,马上便遭到十九路军之前一直都没使用的炮兵的还击。

就在中日双方炮兵对攻的时候,格罗尼莫夫和雷兹曼各自带领一个中队,分成两路,借着夜色为掩护,朝海军俱乐部大楼摸了过来。

一个个黑色幽灵一样的地狱火战士,在这伸手难前五指的黑夜里,如果不接近到十米左右,根本就难以发现。

贝开尔路上的路灯也许是被青云路上的炮火波及吧,一盏也没有亮起。

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突前在突击部队最前面当尖兵的格罗尼莫夫这时已经可以隐隐可见海军俱乐部大门前那两盏路灯映照下防御阵土里的日军士兵。

紧挨着街道两边的建筑物,格罗尼莫夫带着一个小队的地狱火队员,时而猫着腰前进,时而趴在地上匍匐而行,逐渐接近到距海军俱乐部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这段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开阔地,已经在海军俱乐部楼顶上的两具探照灯扫视范围。

没办法,只能强攻了!

格罗尼莫夫咬了咬牙,命令狙击手将那两具探照灯和路灯全部打掉。

这种轻松活对于地狱火的狙击手而言,实在没任何难度。借助远方的炮声为掩护,狗蛋和另一名叫阿廖沙的狙击手几乎是同时将海军俱乐部门前的所有照明灯具全部打掉。

但是,尽管有炮声为掩护,但毛瑟98K狙击步枪发出的沉闷枪声还是被海军俱乐部防御工事中的一名日军士兵发现。

“敌袭!”这名士兵在视线陷于黑暗后鬼叫起来,同时操起手中的三八大盖朝前方开枪一顿乱射。

两道炫目的焰光陡然从黑暗里一闪而至,“轰轰”两声巨响,两发火箭弹爆炸形成的火球顿时将海军俱乐部门前的那两座沙袋垒成的工事笼罩。

“敌袭!支那人攻过来了!”随着海军俱乐部中不断传来的鬼子们慌乱的惊叫,海军俱乐部所有明暗火力点同时开火。

“一,二,三,……九,妈的,一共九个火力点,不将这些火力点干掉,我们根本冲不过去。”格罗尼莫夫数着前方黑夜中的九条火舌,跟身边的雷兹曼商量道。

“我们有六具火龙,十八发火箭弹。干掉这几个火力点应该没问题。”雷兹曼语气显得相当的轻松。

“妈的,我真是一时犯糊涂了,火龙可是对付这类定点火力的最有效武器!”格罗尼莫夫拍了自己的脑门一把掌,随即命令那几名负责操作火箭筒的地狱火战士开始打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