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一声,一剑一刀在半空中激烈地撞在了一起,这是他们首次刀剑相碰。

这时,雷隐看到了那个人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惊惧的神色,反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兴奋眼神。

略略后退了一步后,那个人突然一刀直刺雷隐的胸口。

雷隐用剑一档,然后顺着刀身向他的手腕削去。

那个人突然将刀间一转,以剑身为圆心反切向雷隐的脖子。

雷隐马上起脚踢向他的小腹,那个人只得放弃进攻后退了一步。

深深地看着那个人,雷隐的嘴角轻轻地**了一下,“有意思。”刚一说完,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前去,那个人也毫不示弱地进行反攻。

两人接下来的对攻更加激烈和危险,在短短的几息间里,两人已经快如闪电般交手了不下数十招。而且双方都是向着对方的要害进行攻击,只要有任何一方反应不够快的话,立刻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武侠小说里面经常说高手过招动则几千招以上,那完全是放狗屁。除非只是切磋的形式,否则如果真是生死相搏的话,往往几十招或几百招之内就可以定生死。因为交手的双方凭藉的不仅是各自的武学修为,临场应变能力跟反应速度同样重要。高手之间的胜负,往往输的一方并不是真的技不如人,而是因为集中力下降而犯了一些轻微错误被对方所捕捉到而落败。

这次的对攻与上次跟那个叫耶宾的实验体对攻完全不同。实验体虽然有着强横的身体跟远超常人的力量,但是并没有任何格斗技巧可言,而且上次雷隐只是跟他进行肉搏战,并没有用武器,所以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但这次的对手完全不同,他几乎跟雷隐一样,都是用刀剑的顶级高手。即使是历世无数的雷隐,这种程度的对手也只是碰到过几次而已。他想不到在这个武学式微的时代。竟然能遇到这样的对手。

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游走于刀尖剑刃之间的惊险感觉了,雷隐越打越兴奋,这时他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可遇不可求的对攻战中,眼中所见的,也只是对方的一举一动。相对的,那个人也是如此。

这是一场令人无法想像的对战,在寂静的树林中,时不时的响起一阵金属的撞击声。两人以远超常人的速度不断变着位置,而他们手中一刀一剑则像是化成了无实体的幽灵一样忽隐忽现。不断侵袭着对方的要害部位。招式是如此的简单直接,但却又是如此的致命。黑色的刀剑在半空中闪过时候,仿佛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奇异轨迹。这些轨迹将两人的身影紧紧的交缠起来,当一道消失后,另一道又会马上出现,宛如无边无尽的涌上沙滩的海浪一样。

这场对攻战不知进行了多久,直到雷隐将短剑的剑刃架在那个人的脖子上时,一切终于都停了下来。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雷隐忽然将短剑从他的咽喉处移开,然后像后退了一步。

那个人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站在原地气喘如牛的看着雷隐。而呼吸也有些急促的雷隐同样平静的注视着他。

一时间,树林中一片安静。只剩下两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虽然他们只是对攻了不足一百招,但是这样惊险的生死相搏却不是一般的对打可以相比的,无论是集中力或体力的消耗都十分巨大。但跟那个人相比,平时坚持每天锻炼以及修练内功的雷隐在这方面要优胜的多。

“你受了伤,这次就算打平吧。”过了一会,雷隐忽然对他说了一句,说的却是中文。

“老子不要你假惺惺,输了就是输了,你以为老子输不起吗?”那个男人大声骂起来。说的竟然也是中文。

“狂刀,你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臭。”雷隐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真的是雷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人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他无法跟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相貌陌生的年轻男子跟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起来,但是这家伙的剑法跟剑势却又令他肯定是那个人没错。

雷隐耸耸肩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有空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尊容。不过话说回来。我倒很有兴趣想知道,你是怎么附身在这个家伙身上的。还有,你怎么会来到日本的?”

像狂刀这种等级的对手,只要跟他打过一次就很难忘记他的出招风格,更何况当年雷隐跟他大大小小打了不下二十次,因此即使他的样子完全变了,雷隐还是能清楚地把他认出来。相对地,狂刀也是这样认出雷隐来的。

“什么日本?这里不是东瀛吗?”,那个男人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指着雷隐大笑说:“原来你这混蛋也是跟我一样,果然是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千年呀。这下好了,老子终于有伴了。”

雷隐懒得理他,将短剑收进皮带里的剑套后,说:“长话短说,我的确是附身在现在这个身体里,但我的情况跟你不太一样,这些以后再说。另外告诉你一句,现在这个时代离你所处的朝代相差了五百年左右。好了,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会附身在这个男人身上的?”

狂刀一愣,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妈的,想不到已经过去五百年了,这一觉睡的真是够长呀。”他慢慢地靠坐在一颗树的树干上。

刚一坐下,他顿时感到胸腹处传来一阵剧痛,他检查了一下,发现断了两根肋骨,幸好没有移位。想起这都是雷隐所为,他不禁向那家伙破口大骂起来。

雷隐知道唯一可以令他闭嘴的方法就是跟他在打一场,但是看他有伤在身,也懒得跟他计较,完全当他在放屁。

狂刀骂了一阵之后才说:“当年我被东厂那些王八蛋下了格杀令,到哪里都被人追杀。虽然老子杀了他们不少人。但是我想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那时我刚好听一个朋友说东海附近有个叫东瀛的岛国,那是倭寇们住的地方,于是我就坐船到那里去避一下风头,顺便宰几个倭寇。

我在东瀛一呆就呆了五年多。那时东瀛还乱的很,到处都在打仗。老子在那里真可谓如鱼得水,想杀人就杀人,看那个不顺眼就砍他个贼娘。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些忍者忽然来找我麻烦。老子被他们惹烦了,就跑到他们的老窝里大杀了一轮。然后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老窝,当时真他妈解气。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我多手救了一个女人,却没想到他也是个忍者,结果不小心被她暗算了。他们当时并没有杀我,而是把我带到一个寺院里。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忍者都是受石山本愿寺的一向宗所托来抓我。一向宗的死和尚们想用我来祭刀,说老子是鬼人。要用我来练一把绝世凶刀,来杀当时被称为被鬼神附身的织田信长。真他妈的放屁。什么鬼神附身,如果老子想杀那家伙的话。他只有做鬼的份。到最后我被他们扔进了炼炉里面,人是死了,却没想到我的元神竟然没有消散,而是附在了这把刀上。

经过了不知多少年,我逐渐发现,只要使用这把刀的人肯主动放弃身体的话,我就有机会附身在那个人的身上。可惜这么多年来,并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曾经使用过这把刀的人,大部分都被这把刀的死气影响而失去神智胡乱杀人。最后死于非命。但是这具身体很特殊,这个男人在十几岁地时候曾经用这把刀杀过一个人,但是后来大概被人关了起来。十几年后,等他再次用这把刀的时候。也许是因为用过一次的关系,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很快就失去神智,这才让我有机会跟他谈条件。然后接下来的是你应该很清楚了。”

“怪不得当年我完全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去了东瀛。真是活该,如果我早知道你这混蛋附在这把刀上面,我一定用他来通厕所。对了,你应该不知道厕所是什么东西吧,我告诉你,厕所就是茅坑。”雷隐大笑起来。

狂刀怒骂:“贼娘养的,等老子养好伤后,一定把这刀从你的屁股插进去。”

雷隐不想跟他做些无谓的争吵,继续问道:“你知道这男人地底细吗?”

瞪了他一眼,狂刀才说:“这把刀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他家里,被他们家当成了传家之宝。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他曾经好奇拿出来玩,结果被这把刀控制,错手杀了他地叔叔,他自己也被关了好几年。

后来他跟一个女人成了亲。但没想到他的妻子被一个黑道帮派地二世祖看上,结果他妻子被那个二世祖弄死了。这个男人想报仇,于是就偷了这把刀。奇怪,这家伙的是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狂刀忽然露出迷惑的表情。

有多次转生经验的雷隐向他解释道:“因为你的元神已经跟这具身体完全融合了,所以这个男人脑中的记忆跟知识你会逐渐地吸收。时间不多了,我带你出去。”

“不用了,我想在这里调息一下。”

雷隐也不勉强他,想了一下,他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跟一张名片递给他,“上面有我的手机跟地址,你养好伤后就去找我吧。另外这张卡是银行提款卡,你可以用它到柜员机提钱,密码是324342。至于怎么用,你走到银行的柜员机前面应该就能想起来了,在不行你去问人。还有,这把刀你最好先收起来不要用,不然被人看到会很麻烦。我先走了。”

狂刀没跟他客气,随手接了过去。看到雷隐要走,他叫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附身到这个小鬼身上的。”

“下次在说吧。”雷隐担心直子,头也不回地说一句后快步离开了树林。

看到那家伙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狂刀不由得又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