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山匪们已经逼近苏二夫人的马车了,一干侍卫虽然拼命挣扎却没有办法挣脱绑着他们的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敬重的夫人遇险!

就在此时,却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山坳上传来一阵阵的狼嚎声!

有狼!

山匪们的动作一顿,面色变得慌乱起来,“大哥!有狼!咱们还是快走吧!”

“放屁!老子在这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见过狼!”耳边的狼嚎声不绝于耳,山匪头子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也没什么底气。

听那一声接一声的狼嚎恐怕不知一只两只,可是眼下他们好不容易才劫着人,就这么走了,他实在心有不甘,“来人,把人给我带到山上去,我就不信苏家敢不赎人!”

手下的人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又听见一声惨绝人寰的声音响彻耳边,有人已经惨遭狼口!那声音凄绝犹如在他们身边似得,这下山匪们个个吓得面色惨白,两股战战,几欲逃走,他们虽是山匪,却也怕狼,那可是吃人都不眨眼的野兽啊!

“大、大哥!”

手下们个个皆面露不安,显然无心在此处再停留了,此时又一声狼嚎响起,众人俱是一抖,哪怕是山匪头子,也顾不得眼前到手的鸭子,一声令下,“撤!”

眨眼间便散了个干净,而狼嚎声仍余音绕耳。

陆晚晴见山匪们走了干净,嘴里不停,继续学着狼叫,一边飞快往山下跑去,此时她无不庆幸,幸好小时候,夫子说起北方的狼时,非要他花给自己看。府里的一个小厮又正好会口技,给她学了狼叫,她兴致盎然,也跟着学了几日。

“夫、夫人……他们走了……”小丫鬟、老婆子们险境脱困先是松了一口气,却又被狼嚎声吓得心头一紧,个个花容失色。

突然,从山上冲下来一个黑影,胆子小的当即尖叫一声,“啊!狼来了!”

胆子大的则定睛一看,哪有什么狼,是个个子小小的脏兮兮的小姑娘,一双眼哪怕是在深夜里也亮如星辰。

“快!别愣着,赶紧来松绑!”陆晚晴半刻不敢耽误,从山上蹿了下来直奔其中一个侍卫,一边给他松绑一边冲着其他几个愣住的丫鬟们喊道。

丫鬟们回过神来,也纷纷跳下马车给侍卫们松绑。

“我虽扮狼吓走山匪,但那些山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回过神来,夫人还是快离开吧!”陆晚晴把一个小丫鬟扶上马车,一边隔着车窗快速的叮嘱苏二夫人。

“姑娘!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也不安全,更何况你救了我家夫人若是那些山匪回来抓了您,我家夫人也会心存不安的,还请您与我们同行吧!”

一个满头银丝,头发十分细致的盘在脑后,身着青灰色的祥云纹织锦裙,眼角隐约有几道褶皱的老妇人推开马车的门对陆晚晴道。

陆晚晴沉吟,反正她也不知该去往何处,倒不如随着苏二夫人同行一段,于是点点头,应邀上了马车。

陆晚晴一身灰扑扑的,实在不好意思进马车里,便与两个老婆子坐在车沿边,隔着马车车门向苏二夫人道了谢,“有劳夫人了。”

马车启程,一路颠颠簸簸的,陆晚晴已经有许久不曾好好的休息了,此时随着一晃一晃的马车,不知不觉便靠着身边的老婆子睡着了。

一夜无梦,陆晚晴醒的时候,只觉得通体舒畅,周遭软绵绵的仿佛置身于云顶,又好像回到了她京城陆家的闺房里,如程嬷嬷给她缝制的被褥一般。

陆晚晴翻了个身,摸了摸上好的丝绸帛锦做的被褥,光滑微凉的手感,让她甚感惬意,忽的陆晚晴觉出一丝不对劲,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入目是花梨木制成的床,床边垂着淡紫色薄纱,隐隐约约透着安息香的香气,这似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小姐,您终于醒了。”

陆晚晴猛地转头,是昨夜从苏二夫人马车里出来的老嬷嬷,陆晚晴眨眨眼问道,“嬷嬷,我这是在……”

“这是苏家在杭州的老宅,您已经睡了三天了,饿了吧?熬好的杏仁糯米粥一直在厨房温着呢,我去给您端来。”老嬷嬷疼惜地拍了拍陆晚晴的手,便起身出了门。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陆晚晴以为是老嬷嬷回来了,可一转头却是一位不曾见过的夫人。

年纪与她娘相仿,气质却与她娘截然不同,周身笼罩着一股英气,哪怕两鬓已早早染

上白霜,眼睛却依旧坚毅,唇色有些泛白,身形消瘦,由一位丫鬟扶着走了进来,而方才出去的老嬷嬷则跟在她身后,另有一个丫鬟端着托盘随在其后。

这般音容相貌的,不必多想,必定是苏将军的夫人,苏二夫人。

陆晚晴赶紧掀了被子,要下床行礼,却被苏二夫人先一步拦了下来,“不必,不必,你在**好生歇着,大夫说你体虚,不能受凉。”

苏二夫人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不断的从她的脸上抚过,时而为她理理发鬓,眼里更是强忍着的眼泪与痛惜。

“夫人。”老嬷嬷唯恐苏二夫人情绪激动伤了身子,连忙从丫鬟手上把粥端了过来,“小姐才刚醒,此时只怕是饿了。”

“哦,对,快把粥给我。”苏二夫人擦了擦眼角,接过老嬷嬷手里的粥,而小丫鬟上前扶着陆晚晴靠着床头。

“来,喝粥了。”苏二夫人吹了吹粥,又递到陆晚晴的唇边,目光殷切地似乎在透过她看什么人。

陆晚晴张了嘴喝下粥,又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老嬷嬷,却发现她也是眼眶泛红的看着她,像是缅怀什么人一般。

很快一碗粥下了肚,苏二夫人仔细的为她擦去嘴角的残渍,这才说道,“还没来得及问姑娘的姓名?家住何处?怎么会出现哪里?”语气切切,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陆晚晴垂下眼,好半晌才回答,“家父姓陆,为我取名晚晴,本住在浙广,经营茶叶勉强为生,只是今年大旱,收成不好,爹想带着我和娘去京城寻亲戚渡了难关,却不想……”陆晚晴说着红着眼眶。

“却不想竟遇上了恶匪,爹和娘都遇了难,我趁着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如今……”陆晚晴哽咽,“如今那户亲戚没寻到,我却没了爹娘!”

陆晚晴真真假假一说,又刻意隐去了陆重远的存在,好让苏二夫人不会怀疑她的身份,她从苏二夫人和刚才的老嬷嬷的神态中已猜出了大概,想来是她不知为何让她们想起了曾经的苏家二房早逝的小姐。

苏二夫人一听她丧父失母,与自己亡女亡夫何其相似,“都是可怜人啊!”一时悲从中来,一把将陆晚晴搂进怀里,好好的哭了一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