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死而复生(1/3)

母亲的表情有些古怪,我觉得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可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难道姥姥和母亲还保守着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吗?

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情绪可以解释为莫名的委屈。

但再不舒服再委屈又能如何?母亲的性格我很清楚,别看她平时是个温柔的人,可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别说八匹马了,就是八个火车头都拉不回来。从我小时候溺水事件就可见一斑,父亲那么严厉那么强势的人,最终还是在母亲的倔强下退让,不得不把我送到姥姥身边。

现在她不打算告诉我的事情,就算我磨破嘴皮子她也不会说。

就这么百无聊赖又紧张期待的过了一天,吃过晚饭,看到夜色浸染天空,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变得时快时慢。

明明知道不可能隔着一个主屋听到父母房间的动静,我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听,时间好像到了这个时候就变得很慢很慢……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房门终于被推开。

母亲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出现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

“小冰,你父亲睡着了,我们这就走!”

我从来不知道母亲的眼睛那么亮,在黑暗在之中闪烁着我没有见过的奇异光芒。

“还愣着干什么?快!你父亲每天五点钟就会起床,雷打不动的醒过来喝水的,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回来。”母亲有些着急,又看了看我身上穿着的白色孝服。“去换一身黑色的衣服,没有黑色的就穿暗色的,这身白晚上看起来太显眼了。”

我恍然大悟!

作为晚辈,我们要为姥姥守孝七天,七天里不仅不能沾酒肉,还要穿孝服。我昨晚穿的就是一身白色的孝服,难道就是因为这身白太明显了,才让姥姥发现了我,也让食尸狗注意到我的?

按照母亲的吩咐,我把孝服换成黑色的牛仔裤和深蓝色纯棉体恤衫,山里风凉露重,我还把一件黑色运动外套系在腰上。

“妈,夜里山上冷,你还是多带一件衣服吧!”我看母亲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棉布短袖衬衣,担心她会着凉,毕竟这段时间她精神和身体都双重操劳,稍不注意就容易生病。

我的关心让母亲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妈的身体可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顶用,不信我们待会儿就比比,看看谁的脚程快!当然,是在注意安全不摔跤的前提下,谁摔跤谁就输!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我楞了一下,对于母亲露出的俏皮的一面感到惊讶,她在我面前一向是温柔似水,端庄贤雅的。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母亲转身就走。“小冰,你在多发一会儿呆,那今晚就输定了!”还扔下这一句话。

输?还是输给弱质纤纤的母亲?这怎么可能?就算和石头这些在山里野大的孩子比,我都未必会输呢!

不服输的性格作祟,我疾步跟了出去。

事实证明,人是不能太自信的!

我气喘吁吁的来到

姥姥的福地的时候,母亲已经在周围仔细查看。看到我,她笑了。

“小冰,你欠我一个要求哦!”母亲对我摇了摇食指,不等我回答,又指了指地上。“你就是在这里遇到食尸狗的?”

夜露很重,把泥地都打得湿湿黏黏的,之前不知道山里有多少小动物又在上面走过,留下一些脚印,但我和食尸狗僵持打斗的痕迹看起来还是很明显。

母亲指着的,正是我折腰倒钟,食尸狗险之又险地从我身上掠过后落地,又迅速转身时在泥地和杂草上留下的痕迹。

我点头,连比划带说地把当时的情景实地重演了一遍给母亲看。

“……我拿着那根摸到的‘定山竿’一通**,最终才把那个食尸狗赶走。要是没有摸到那根竹竿,可能我都没有那么容易脱身,那头食尸狗一看就是饿很了,不但想吃腐尸,连活人都不想放过!”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直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定山竿’?是你姥姥的那根?”母亲的眉头微皱。

“是啊!”姥姥的“定山竿”我绝对不会认错,因为第二个和第三个竹节上有一个小疙瘩,那个小疙瘩看起来像一个眼睛,很特别,而且是阴阳先生找了很久才在常年不见阳光的山坳出找来的阴竹,通体黄中发墨。这样的“定山竿”绝对不会有重样的。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记错,我又补充。“醒过来以后,我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灵魂出窍,天亮后还跑到这里看过,喏,就在哪里,我还看到竹竿烧毁的痕迹。妈,明明已经被烧毁的竹竿,我还能握在手里把食尸狗抽走了,是不是证明我真的是灵魂出窍了?”

母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表情凝重的走到我手指的地方,仔细查看。

我看到她的表情很明显的一变,心里也打了个突,跟着走过去。“怎么……”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太过吃惊而噎住了。

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我早上清清楚楚看到,也分明记得那条被烧毁的“定山竿”的竹炭还被我踩碎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连那条黑色的土地被灼烧过的痕迹也不见了!就算是什么动物把竹炭给叼走了,也绝对不可能把土地还原成这个样子。别说是动物了,人都做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不说话,又转去查看姥姥的墓地!

好在那个被扒开后又重新掩埋的痕迹还在,证明我所经历过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

“妈,我昨晚看到的真的是姥姥。”我说得很坚定。“还有食尸狗和‘定山竿’……早上明明还在的,怎么就消失的那么彻底了呢?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事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明明已经往生,还能刨开坟墓跑出来的姥奥拉哦姥;山村中绝迹,可又重新出现的食尸狗;烧毁后还能被我握着赶走食尸狗,但现在又彻底消失的“定山竿”……

一桩桩一件件,每一样说出来

都能让汗毛倒立,却都被我遇到。

我坚信它们之间一定有某种串联,可就算想到脑子都破了,都不知道那团看不清楚的迷雾后面,让我觉得不安的谜底是什么。

母亲,她知道吗?为什么我早上跟她说见到已经去世的姥姥时,她的表情那么古怪;“定山竿”不见了,她为什么那么紧张,甚至可以说有些畏惧?

我看着她。

面对我充满疑惑的目光,母亲移开视线,又很快转回来。

“小冰,不是妈妈不想告诉你,这不过……”她踟蹰了一下,摇摇头。“也许是我多想了,不可能的,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什么传说?”什么传说让母亲这么忌惮,连说都不敢说?“那个传说和姥姥有关系吗?和我有关系吗?”

冥冥中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知道那个东西很危险,可又不知道那是什么!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母亲摸了摸我的脸。“不要问,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就自然什么都知道了。哎……妈妈倒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

见我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母亲竖起食指阻止我。“别问,妈妈在姥姥面前发过重誓,除非它出现,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么说,姥姥和母亲都是知道的了?就只有我不知道而已,为了瞒住我,姥姥甚至让母亲发重誓?

那个他?她?还是它?是什么?

被让瞒着的感觉很难受!我嘴巴也闭得紧紧的。

“小冰,妈妈知道你现在的感受,但你要相信,姥姥和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点头。但知道不代表理解。

知女莫若母!我的心情母亲很感受到。

清冷的月夜里,我和母亲蹲在姥姥坟墓后的低矮灌木丛里。

我没有说话,母亲也没有。

这是第一次,我和母亲之间相对无语!

连续熬几天,白天精神紧张,晚上又没有足够的休息,我渐渐有些熬不住了,眼皮一下下耷拉着,最后还是眯了过去。

直到母亲推了我一下,我才一个激灵醒过来。

是姥姥要出来了吗?

偷偷看了下手表,三点半,正是姥姥出殡的时辰。

“吱嘎吱嘎”棺材盖被掀开的声音从墓穴里传出来,寂静的夜里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蹲在灌木丛里,连大气都不敢喘,学着母亲的样子摘片树叶掩住自己的口鼻。

“哗啦啦,哗啦啦!”

月光下,规整的坟包突然在墓碑后面隆起,泥土往坟包两旁掉落。

终于一双白惨惨,瘦骨嶙峋的手穿破泥土,出现在坟包上。

接着是手指,手掌,手肘……整只手臂露出来以后,攀住墓碑,有力一撑,整个上半身都破土而出。

身后的草丛中发出一阵哗啦声,那个正使劲挣出墓穴的人立刻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机械的动作,僵硬的肢体,泛青的惨白脸色,白茫茫浑浊的眼珠。

真的是我的姥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