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回家(1/3)
春江市公安局的一间会议室里，曹春雨和顾念童相对而坐。
曹春雨的眼皮是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的精神状态很差。
顾念童率先开口，半开玩笑的说道：“曹老师，你说一百万该怎么花呢？”
曹春雨无力的翻眨着眼皮，再没了往日的精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道：“想怎么花是你的事儿，我没有好的建议。我见你，是想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带虎子回家！”
曹春雨说完，缓缓起身，恭恭敬敬的给顾念童行了一个礼，同时眼中的泪止不住的再次滚落。
“回家”两个字在这一刻，听起来无比的温暖，顾念童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的内心在备受煎熬，那个带走了虎子的恶魔，怎么能受得起这个礼呢？
“那你说我把它捐出去怎么样，成立个基金，就叫‘回家’，专门帮助那些家长寻找孩子。”顾念童掩饰着眼眶里的泪笑道，她这句话并没有开玩笑。
曹春雨显然有些意外，看着顾念童道：“看来是我看低你了。”
“怎么，你觉得我不会那么伟大？”
“不，是我错了。”
“好了，钱的事儿先放一边，我不会要的。”顾念童道，“你如果真的想感谢我，就帮我个忙。”
“行！”曹春雨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你说，只要我能帮上的，绝不会拒绝。”
顾念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需要你一句实话，七年前的‘wei’字连环杀人案，你是不是看到了张明尉从公司离开？”
曹春雨有些意外，疑惑的看向顾念童，“你为什么也会关心这件事？”
“你先告诉我。”
曹春雨凝眉思索了片刻，叹息道：“是的，我看到张明尉从光明医药集团离开。”
“时间呢？”
“不超过九点二十分。”
“你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不会有错的。”曹春雨很肯定的答道。
“这么说，张明尉根本没有时间杀害周薇薇！”
“薇薇不是他害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那时候我也是嫌疑人之一，所以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我并没有说我就在案发现场。”曹春雨平淡的说道，话音一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如果你想让我帮张明尉作证的话，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你刚才还说要帮我的！”顾念童吼道。
“张明尉的事情除外，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哪怕把我全部的财产都给你。”
“为什么，为什么！”顾念童愤怒的拍着桌子，发泄着内心的不满，“为什么你敢说出来，却不敢出庭作证，为什么？”
曹春雨无动于衷，看着双眼腥红的顾念童，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顾念童掩面而泣，身子微微的颤
抖着，好半天才平息下来，哽咽道：“张明尉，是我哥哥，七年前我失去了他，就像你失去虎子一样。我没见过爸妈，是哥哥带我长大，他于我而言，是父亲、是母亲，是我唯一的亲人。你可以想想看，七年来，虎子对于你的思念，就会明白我的心情。”
曹春雨吃惊的看着顾念童，内心泛起难以压抑的波澜，像是洪水冲开了堤坝一般，肆意横流，无法阻拦，他太能理解那种思念了，因为他思念了太久太久。
“庆幸的是他没有被判死刑，所以我还有机会见到他。可是，前几天我去看望他，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几次想着要自杀，如果不是看管人员发现的及时，我想我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曹春雨慢慢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浮起来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顾念童道，“我还有另外一件事不明白，想问问你。”
曹春雨睁开眼睛，看着她。
“虎泉山脚底下有个废弃的造纸厂，你去过吧？”
曹春雨的眼睛突然长大了，死死的看着顾念童，好半天才幽幽的道：“是你救的他？”
顾念童被曹春雨的样子搞得莫名其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
“哈哈哈哈！”曹春雨狂笑起来，那样子就像是疯了一样，“你救了个恶魔，恶魔！”
“你......你什么意思？”顾念童不解道。
曹春雨并不解释，笑够了，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反复念叨：“恶魔，你救了一个恶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随口问问罢了，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也不会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她和我没关系，你放心。”顾念童站起身来，踱步到门口，思忖了片刻，又道：“还有，你不必自责，我救虎子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等等。”曹春雨叫住了顾念童，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你先坐下，我还有话说。”
顾念童怔了片刻，重新坐下，望着一脸沉重的曹春雨。
“虎泉山的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另外，虽然我不能帮你出庭作证，但是你可以另找办法替你哥哥伸冤，如果不是虎子，我会帮你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必须考虑虎子的安全，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曹春雨摆手阻止了要开口的顾念童，接着道：“我想，有个办法或许可以帮到你。”
“什么？”
“让我见见你哥，我可以亲口告诉他真相，或许他就不会想不开了。”
顾念童的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好，我去找凌队长帮忙！”
“还有，我希望你能一直追查下去，找到真正的凶手，让薇薇在天堂能瞑目。”曹春雨说到周薇薇，依然心痛，眼泪在眼圈打转，
“那样的话，我也敢去见她了。”
顾念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在她看来，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办法，安抚住哥哥，她还有时间想办法。
“另外，我会帮你的，相信我！”曹春雨很肯定的说道，“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牢牢的记住。”
“什么？”
“我随我妈，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打牌，而且很厉害，我记得有一次打到最后，剩下一个9，两个7，还有俩个3和一个4，但是我依然打赢了，你可以想象一下，最大一个是9，两个7，还有两个3和一个4......”
顾念童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看着曹春雨一本正经的样子，反反复复的念叨着那句话，“......一个9，两个7，还有两个3和一个4，但是我依然赢了。”
“你......你什么意思？”顾念童不解道。
曹春雨狡黠的一笑，道：“翻盘靠实力，有时候也靠运气，不是吗？”
直到离开，曹春雨一直都在反复在念叨着那句话，“......一个9，两个7，还有两个3和一个4，但是我依然赢了。”
顾念童看着曹春雨滑稽的样子，暗忖：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她无奈的目送着曹春雨离开，凌芳菲从门外走进来，“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一下，百万富翁？”
顾念童挺了挺腰杆，笑道：“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是不是我一点儿富翁的样子都没有？”
“嗯，你好像兜里连一百块钱都没有。”
顾念童撅了撅嘴，哼了一声，起身要走。
“先别急着走，我有事儿找你。”凌芳菲说着，在曹春雨的位置上坐下，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严肃起来，“陈伟杰，我找过他了。”
“他说什么了？”
凌芳菲轻轻摇头，“他并不承认做伪证，他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了，他已经记不得了。”
顾念童表情僵硬，手紧紧的攥成拳头，轻咬着嘴唇道：“撒谎！”
“本来我是没有义务告诉你这些的，不过我看你脾气执拗，如果不告诉你的话，或许你会一直找他，现在看来，找到陈伟杰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记不清也属于正常。说句难听的，即便是他真的做了伪证，如果他自己不承认，你又有什么办法？”凌芳菲说话的语速很快，扫了一眼发呆的顾念童，接着道：“在你哥哥这件事上，我想你不必再做无用功了。”
顾念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尽管很不甘心，但是她的确很无力。
“凌队长，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可以吗？”
“说说看。”
“我想让曹春雨见见我哥。”
凌芳菲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顾念童的意思，她两肘拄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儿，道：“好，我可以试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