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得鱼小满者得天下

电脑屏幕上,海瑟薇刚咆哮完一句“小满去九峰了!”,秦寿就冲进办公室,紧接着暴吼了一句“卧槽,鱼小满跑去九峰了!”

简律辰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我上一秒已经知道了。”

秦寿就在办公室里暴躁地转来转去,转而两只肉掌重重落在简律辰面前的桌面上:

“你能告诉我,鱼小满那个装豆浆的脑子在想什么吗?!她竟然跑去她老大的对手企业,如今和她的老大我,抢,生,意!”

秦寿凑得很近,简律辰于是锁住了显示频,这才抬头看他,黝黑的眼里分明也有风浪,口气却很平静:

“放心吧,她抢不过你。”

“P,你不知道那丫头的能耐,谁说她不如我的?”秦寿朝他翻白眼。

“我没说她不如你。”简律辰脸色也不太好,舌尖有些抵住齿根,“我是说她不会和你抢……”

正说着,秦寿电话响了,一接,鱼小满。

“老大~是不是看见行业最新动态了,我跟你说我来九峰了,不过放心好啦,我是不会跟你抢单的!”

秦寿放下手机望了简律辰一眼。

……

“鱼小满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秦寿气不打一处来,“你当时要没说你不想再画建筑图了,劳资会放你走?”

“额。”鱼小满那边在吐舌头,随即捂着手小声讲,像做贼似的:“老大你就当我脑袋抽了说话不算话吧!反正你放心啦,我不是来这边和你相爱相杀的——”

“所以你到底是去干嘛?”

秦寿看了一眼听到鱼小满三个字脸色不太明朗的简律辰,突然意识到简律辰已经和鱼小满没关系了。

于是佯装没事,若无其事走出办公室回自己设计部。

“你就算和阿辰掰了吧,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这样不妥当。去哪儿不行呢偏要去对手公司,那才叫相爱相杀,你懂?”

秦寿的声音渐行渐远,南霜和秦寿擦肩而过,进了办公室。

“她去九峰了?”刚在过来在走廊上听见秦寿讲电话了。

“嗯。”

简律辰脸色闷闷的,应声有些沉。

“那她……”南霜是知道简律辰和鱼小满一些的,于是有些关心又疑惑。

“白泽回了九峰,身居要职……她肯定开窍了,发现了不寻常。”简律辰平静地回答。

毕竟身体一好,突然空降公司决策高层,不像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活下来后会干的事情。

“你是说鱼小姐可能知道留下了隐患,这才进的九峰?”南霜很快懂了,“可白泽会那么信任她?”

“无从得知。”

简律辰冷淡地回答。“不过前段时间亚太区的CI新销售主管上任,在企业联合会上,说想要在这边选中一个公司发展推广合作,引向大片海外市场。又顺便提了一句他很欣赏Sharmy鱼小满的作品。”

简律辰哂了一道,“所以会上,各个企业私下的结论是:得鱼小满者得天下。”

……这很好地解释了她为什么能轻而易举进九峰。

答案很简单,因为白泽也需要她。

他尚不知道鱼小满还有这个魅力风采,不过可能与她早期在欧洲那边参加的各项比赛有关,因为新上任的主管,就是个外国人。已经转行的鱼小满,前段时间收到各个企业雪片般的offer时,大概会抓狂又纳闷不已吧。

简律辰想到那个情景,忍不住牵牵嘴角。转瞬,微表情又板着脸收回,哼了一声。

南霜莫名其妙望他一眼,不解他这哼一声是什么表态。

不过她很快恢复,点头:“原来如此。”

南霜又道:“她进去之后她要干些什么呢?九峰里面还有顾诚,和她过节应该不小,不会少刁难她的,还有白泽,心思也不简单……不过她倒是挺关心你,什么地方都敢闯。”

简律辰所以才又头疼,再哼一声。“谁要她乱闯。”

……

“我这段时间清理了一些人,但是感觉总有点不对。”

南霜把最新的表单文件放在一旁,谈起另一件事。“大大小小的,找不到规律。哪个公司没有大批的蛀虫呢?可谁工作里做过小动作就找谁,照这样下去,这会是个海量且结果不准的工程。”

“你觉得找到的人里面,缺少某种必然的联系?”

“嗯。”

南霜对简律辰的敏锐予以肯定的回答,“比如一条产业链中的各个环节,或者一件案子中的所有流程等,这样互相配合才能搞出大动作。但我的名单里,找不到这些人之间的共同点或者联系。”

“别着急,你大概有些累了,慢慢来。”简律辰草草翻了下名单记录,随口安慰。

“已经花了几个月时间了,先生。”

南霜有些焦躁,“我可能会因为我的效率,直接害了你。你应该知道,那些蛰伏的蛀虫一旦等到发号施令的那天,会是灾难。”

“你别往自己身上多揽责任,我最头疼这样的人。”

简律辰揉了揉额头,有些不耐。“就算虫窝倾巢而出那也是我养了这几年养的,不关你事。”

他想他大概又想起鱼小满了,他真的……最头疼这样的人。

想想有点憋火,一把合上文件夹:

“这些先放着,我抽时间看。海瑟薇今天在哪,我要带她出去兜风。”

“……”南霜无言地望着他。

你自己心情不好兜个风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拉上海瑟薇?

……

又是晚上。

海瑟薇每次出来都像是从牢里放出来一样,会在车里大声喊上一声“我终于自由啦!”

感觉她把自己当成马丁路德金了。

海瑟薇出来的次数不算多,每次差不多都是请简律辰说动的南霜。海瑟薇给自己和简律辰建立了一条暗线,反正谁也休想攻破。

简律辰其实也不想多带她出来的,毕竟南霜顾虑多。

但是基于她每天在网上跳屏喊着“鱼小满今天又被逼相亲了”“鱼小满今天心情不好”“鱼小满说她又想你想失眠了”“她上班睡觉被上司骂了”……

——各种各样鸡毛蒜皮,或大或小,鱼小满邮件找海瑟薇倾诉的事,海瑟薇转眼有选择性地,全部倒槽给了简律辰。

简律辰这才知道,原来闺蜜的力量如此强大,而且类似“鱼小满拉肚子两个小时忘带纸”这样他不想知道的事情,海瑟薇也会跳屏。

这简直叫“不可不接受,且不可不还的人情。”

“今天带你去见鱼小满。”简律辰拉开车门的时候说。

“啥?!”海瑟薇喝着矿泉水差点噎住。很快摇头,“不行不行,在我还没摆脱掉这些东西之前,请让我做一个安静的躺尸。”

“你不想她?”简律辰问。

“我看是你想吧。”海瑟薇哼哼了一声,“是不是听说她去九峰了,而我告诉你白泽对她有虎狼之心,而她很护驾白泽,你着急了?噢,不对,看你这表情,是生气。”

“我没生气。”

“你生气了,我都察觉到了。”海瑟薇大言不惭,“鱼小满说了,你生气的时候,身边气压会变低。”

……

“好,我想她,我生气,我现在去找她,在你戴上通讯耳机之前,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不去?”简律辰停车,“你现在就可以下车,南霜她们在三十米内的安全距离。”

摆明了不理会海瑟薇的调侃,也懒得和她争论。

“南霜他们不知道你要去哪?”

“嗯。除了你自己,他们也不允许你接触鱼小满。网络上无所谓,你封得住,但是现实中,最好不要。”

“啥?”

“因为那边可能也有人在监视鱼小满,狄庚霖。你靠近就暴露了,他们也有危险。理论上,你现在不应该接触除了他们组织以外的任何熟人。”

“……你不是人?”

“我和你不熟。”简律辰吐字道。

“……”海瑟薇实在有点憋闷了,敢情她就算想见,也见不到啊。

“就今天,后面你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了。”简律辰循循善诱。

“我去。”海瑟薇迟疑一下,又侧脸垂眸道,“不过我只偷偷看她一眼……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发现我活着,然后我后面又死了。”

简律辰没答话,重新发动了车子。

海瑟薇戴上耳机前突然又问:“不过我们现在是去哪?”

“我不知道。”简律辰平静道,转而朝她望一眼,重复道:“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这得靠你。”

“雾草!”海瑟薇破口大骂:“原来你把我当成定位系统带上了!”

……半晌。

“你能么?”

“别刺激我。”海瑟薇忿忿戴上耳机,“我试试。从前有专门和她建立的定位联系,她现在换手机了,没开定位应用的时候,我不确信……哈,有了,她用的是苹果。”

简律辰一头黑线。

“关于苹果公司‘棱镜计划’,涉及用户地理位置隐私的报道是真的?”

“废话,就你们中国人隐私安全维权意识低。”海瑟薇瞟了他一眼,“人家国外都几十起关于起诉苹果,苹果赔偿的案例了,你们大瓷器国……”

她摇了摇手指:“0起。”

“……我现在该往哪儿走?”简律辰短暂地无言后,问。

“等等,我才刚根据她的移动端IP接上……嗯,让我找找那个隐藏的文件夹……日期……经纬度……找到了,精确度小数点后八位……嗯够了,我换算成地图上的点发给你。”

海瑟薇一阵自言自语,脸上一片荧光,手指在手机上飞快闪动后,终于露出大白牙。

车速终于快了起来,银白的车身在夜里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简律辰望着前方,海瑟薇就望着简律辰。

车里很静谧,海瑟薇还是觉得气压低。

“你是恼火了吧。”海瑟薇再度确认,眼睛四下转,“肯定是听到我说她为了白泽进了九峰,恼火了,哈哈!其实我是……”

“骗我的。我知道。”简律辰淡淡的,仿佛不以为意。

“但她确实让我心情不好。”

……

“你心情不好吗?飙车飚这么快。”

鱼小满关上车窗,转而趴在车窗上。“我不喜欢车上吹风,看起来自由,其实风力太让人压迫窒息。”

“那我关上。”狄庚霖于是把自己这边的车窗也关上。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习惯开着快车吹风了。

“嗯……可是你要带我去哪?”鱼小满盯着他,“你看起来有点失落。”

“去中心广场。”狄庚霖说,“那边今天有烟花节,很热闹,带你去玩玩。”

“现在不是跨年夜啊,怎么会办烟花节?”

“科技烟花展,无污染的。”狄庚霖解释。

“某个光电科技公司举办的,在几十米高的半空里牵线搭灯桥,不亮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还有一座灯光被编程的大厦,控制每个房间灯的开关,可以变成最大的城市墙面……很多的,反正场面很大,都宣传半年多了,我看过部分效果图,应该很棒。……之前就答应过要陪人来这边。”

鱼小满望着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心里突然一挠。

这种神情在他脸上不常见,就像藏在藏在一万颗老鼠屎里的麦丽素……很少有珍贵。

额,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不过就这样吧,反正差不多。

因为他一般被人甩了,落寞会落寞得相当明显。

可他又提到“编程”二字,狄庚霖从前对这些灯节没兴趣的。这么喜欢和编程有关东西,会对灯展感兴趣的人……

“其实,你也想念海瑟薇了吧?”

鱼小满眼角蕴着路边的灯光,沉默了半晌,终于低低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