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纳闷,我敢肯定我根本就不曾见过他。

这时我听到柔娜远远的在身后唤我,并匆匆的向我赶了来,高跟鞋在地上发出越来越紧的得得声。

胡总已上了车,她一定没看到我都跟谁在一起,以为我惹上了麻烦,要不就是想把在财务部没方便问的事问个究竟。

我没有回头,年青司机的举动让我忘了回头。他竟比柔娜还急,慌慌的缩回脑袋,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和胡总飞也似的急驰而去。如此匆忙,那样子分明是在逃。

莫非他是在躲避柔娜?

但这似乎没有理由,我和柔娜已亲如姐弟,他怎么可能对我如此亲密却对柔娜避而远之?

这下子不仅是胡总让我费解,就是他也让我琢磨不透了。

我望着车子渐渐消失的方向出神。

柔娜来到我身边,娇喘微微的道:“陪我去接雪儿吧,你都好久没去接过她放学了。”

柔娜这么急急的赶了来,竟没有一件事如我意料的那样,她不过是为了雪儿。我心里有股酸酸的感觉。不由暗叹,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她见我表情木然,又柔柔的道:“那个被他们前呼后拥的干瘦老头是新来的胡总?你和他发生了些不快的事?你以为一切都是刘一浪在使坏?”

我好恨,但我没有回答她,我心甘情愿的咽下苦水。

我不知道刘一浪是什么时候告诉她这一切的,是在QQ上,还是手机短信,或者直接给她打了电话?但我肯定刘一浪是怕我对她提起,坏了他在柔娜心目中的正人君子形象,才防患于未然,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并且歪曲事实,说我是在误会他。

怪不得好久以来都是他陪柔娜去接雪儿回家的,今天柔娜却找到了我,一定是他取巧卖乖,故意如此,表面是让柔娜乘机消除我对他的误会,实则是让柔娜误以为我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我无话可说,说了柔娜也不会相信,毕竟他花言巧语在先。

更何况他是爱柔娜的。

只要他是为了柔娜,做错了什么都无罪。

我对柔娜笑笑,故意做出那种惭愧的样子。

柔娜也笑了,竟真有些开心,为我不再误会刘一浪开心!开心得不由自主的挽起了我的手!

我轻轻的挣了挣,她很快就放开了,脸有些红红的。一定是我的挣开,让她意识到我们到底不是真的姐弟,毕竟男女有别,才不好意思起来。

她竟不知道我心里是为了什么在不爽!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有更重要的事问她。

我说:“姐,有没有我从来没见过,认识你却不敢见你的青年男子?”

柔娜莫名其妙的望着我,也不知她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但最后还是对我摇了摇头。

一路上我再没提起,既然柔娜不知道就当没发生好了。万一那青年匆匆而去并不是因了柔娜,而是别的原因,我把自已的胡乱猜测对柔娜说了,岂不是庸人自扰,还扰乱了她?

在幼稚园的门口,雪儿发现竟是我陪着妈妈去接她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还对我笑了笑。

虽不及从前那么亲密无间,但毕竟还是对我笑了。

好久没见到雪儿这样对我笑了,我已忘了她的笑。

我该感谢刘一浪,虽然他别有用心,但毕竟是他给了我这次机会。

刘一浪一定想不到,因了这次机会,雪儿对我竟渐渐恢复了从前的好感,甚至更亲密。

他更想不到,雪儿对我一好感起来,就渐渐对他有些生疏了。

这不怪雪儿,她还太小,还不懂得像妈妈那样在我和刘一浪之间合理的分配时间。

不过柔娜再会分配,她和刘一浪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这都是因了胡总的到来。

胡总的到来,好像就是为了破坏刘一浪对柔娜的追求。他总在刘一浪和柔娜私会时像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他们身边。

那天那个年青司机再也没出现过,一直都是胡总开了那辆车上班来,又开了那辆车下班去。这么说来他竟不是胡总的司机?

不过我一直没向胡总问起过,我想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对他和那个年青人有所怀疑。只有暗地里侦察,我才能弄得明白。

我只是有一次问过他为什么既然自己有车,第一天来上班时却要去受挤公交车的痛苦?

他像对我说禅一样的答道:“别问为什么?存在的都是合理的。”

猴一样的脸形,狐狸一样的眼睛,果然老狡巨滑。

但我知道有什么不对了。

他把公司的权力紧紧的抓在了自己的手里,不要说刘一浪,就是忆兰也受到了些限制。

比如董事长办公室,从前前任董事长很少来的,几乎长期空着。现在他天天都要正襟危坐的在里面呆上几个小时。以前刘一浪和忆兰都有进去的钥匙,现在那两串钥匙都被胡总收了去。

我也曾怀疑过胡总做一切都是为了柔娜。因了他寓居的地方就在芳卉园附近,因了他渐渐取缔了刘一浪开车陪柔娜去接雪儿的位置,还因了那天那个年青司机的眼神。

更因了他对刘一浪和柔娜的破坏,他对柔娜的过多关心。

正当我打算提醒柔娜,注意胡总,他可能有老牛吃嫩草的想法时,我却发觉一切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了。

他破坏刘一浪和柔娜竟不是因了他自己,竟是为了我,他竟有意无意的摄合着我和柔娜!

这对我和忆兰的重归于好是个致命的打击,婚礼上那个按摩女的出现本来就让忆兰觉得我风流成性,现在胡总又老安排我和柔娜在一起,这更让忆兰觉得我某种女人似的水性杨花。

这还让刘一浪更加仇恨我,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来,他在胡总面前忍气吞声,甚至当着胡总还会对我装模作样的笑。

但他一个傲气十足的人怎么可能对我笑呢?胡总对我的关照在别人眼里把我当了红人,可在他眼里却只有蔑视,嫉妒和仇恨。

我总觉得他越是对我笑,就越是会在某一天对我施展出更阴险的手段来。

有一天我路过吸咽处时,子郁叫住了我。

他没有像平常那样轻轻的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然后漫不经心的看着它们一个又一个破灭消失。

他低着头,吸吐之间尽量显得依然淡定,那些烟雾缭绕着向上,有几缕从他细长的指间穿过。

比起如花离开前,他憔悴了许多。

人因相思瘦,我想这些都是因了他牵挂如花的缘故。就算他不爱如花,但他又怎么可能对如花的痴情熟视无睹?

莫非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我喜欢子郁,女人样的子郁。即使他女人般的优柔寡断,给如花带了无尽的折磨我也喜欢子郁。

我愿意听他倾诉。

我问:“如花什么时候回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强装淡定的眼神难掩那春水般的痛苦。

他却没回答我,反而问:“胡总是你什么人?”

我从来都没把自己和胡总联系起来,以为他是我什么人过。我不知道他这样的想法是怎么来的,但我知道很多人都有他这样的想法。

我想了想,摇摇头。

又想了想,道:“如果真要把他和我扯上关系,我觉得他有可能是对我不怀好意的人。莫非他竟是忆兰父亲派来的?他摄合我和柔娜就是为了破坏我和忆兰,就是要我和忆兰之间的感情背道而驰,越离越远?”

子郁道:“忆兰也确乎对你越来越恨了。这都怪我,若不是我,那个按摩女就不会认识你,就不会有机会破坏你和忆兰的婚礼。”

他的声音很低,很真诚。

我不再怀疑,他不知道那个按摩女的名字。这世上有几个人会再乎一个和自己睡过觉的风尘女子?

我也不再怀疑,他不知道那个按摩女为什么破坏我和忆兰的婚礼,毕竟谁也无法真正猜透女人的心思。

他重重的吸了口,又轻轻的把烟在手里掐熄,然后接着道:“我看只有这样办了。”

我说不出的惊喜,他是决定化解我和忆兰之间的恩怨了。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他帮我,只有他帮我,婚礼上的误会才会烟消云散。只要婚礼上的误会消除了,忆兰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对我的不信任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现在他终于肯帮我了!

但他说的只有这样办,具体是怎样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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