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枣红马原本就是千里良驹,平日里性情最是温顺不过,如今不知怎的忽然发了狂的奔跑。

赵晋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匹蛮牛身上,上下颠簸。

他只能紧紧的抓住手中的缰绳,仿佛马背上的一叶片舟,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刮的他脸疼。

赵晋骑马的技术,也就限于能够勉强代步而已,如今这种情景,他简直吓得心脏都要飞起来了。

眼看着前从低矮的灌木,枣红马前蹄跃起,赵晋再也抓不住手中的缰绳,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他不由得闭紧双眼,抱住自己的头,勉强蜷缩成一团,保护自己脏器脆弱的地方。

“主子!”

赵晋只听到一阵惊呼,就有一人将自己牢牢的抱住,在空中翻转一下,俩人就跌重重的跌在旁边的草地之上,山坡微陡,两个人控制不住向下滚,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天空和草地调了个。

赵晋头晕眼花,他只感觉抱着自己挤的人,手臂放好似钢铁一般牢固,将自己抱在怀中,紧紧的护住他的头。

赵晋死死咬住自己的牙关,闭上眼睛,但是天旋地转,让他一阵一阵眩晕。

忽然,赵晋感觉咕咚一声,仿佛撞到什么东西上,俩人终于停了下来。

赵晋听到暗十二的闷闷哼声,然后焦急地询问:“主子,主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赵晋睁眼想说自己无事,去探一下暗十二哪里受伤了,只感觉满眼冒星星,一阵一阵的恶心眩晕。

他实在控制不住,脸色苍白如纸将人推开,踉踉跄跄跑了两步,扶倒在旁边草地上,哇的一下吐了出来,耳朵嗡嗡直响。

“主子!!!”

暗十二顾不得自己后背的上,连忙上前轻轻拍着赵晋的后背,替他按压虎口穴位,缓解眩晕。

暗卫动态视力有一定的训练,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此刻虽然这样的陡坡滚下他也有些难受,但是到底会比普通人好得多,并不影响行动。

许是压穴位有的作用,赵晋那股眩晕的感觉终于退去了。

他浑身无力的靠在暗十二身上,看着暗十二那张俊朗的侧脸,被草叶刮伤的痕迹,再看看自己满身满手的草屑,劫后余生的笑了。

“爷最近也太倒霉了,明儿个应该找个道观好好拜拜,捐点香油钱,怎么老是出状况。”

暗十二将赵晋扶起,伸手捏了捏他的四肢关节,发现并无异样,这才长舒一口气!

“主子千金之躯,自有福泽庇佑。不过今天马惊了,这事恐怕不简单,那枣红马自幼就养在府中,**的最是乖顺不过,恐怕是有人动了手脚。”

赵晋点点头,上辈子宫斗剧看的多了,不用想就知道有问题。

赵晋忽然想起刚才两人滚落山坡时撞到东西这才停下,连忙抓住暗十二的手腕上下查看。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刚才是不是撞到哪里了,不要忍着,快去叫太医来看一看。”

暗十二大的胆子握住手腕,眉眼含笑的摇了摇头。

“刚才撞到了后背,应当没伤到骨头,回去涂些跌打药就是了。”

赵晋看着远处奔跑而去的枣红马,眸色阴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有人气不到头上,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只怕对方还以为自己怕。

“你放心,这口气爷绝对给你出。”

这会儿王府的侍卫也找了过来,十几人快速的来到赵晋身边,手握刀柄四处戒备

“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赵晋浑身酸疼,摆摆手,万幸的是赵晋和暗十二仍旧是身上脏的一点,没有受什么大伤。

这会儿正值春猎,赵晋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回到营帐后,阴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珠串重重地拍在桌案之上,冷冷的吩咐。

“找到枣红马,把今天负责爷出行的奴才都给我压下去,严刑拷问。”

“是。”

侍卫齐声应答,气势汹汹的走出赵晋的营帐,要知道今儿在他们几个的护卫之下,王爷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万幸是没受伤,不然就算死十个恐怕也难辞其咎。

对于今儿个闹事险些摔了自个儿饭碗的人,那可谓是恨到的骨子里边,一个个的摩拳擦掌都想找到这个幕后之人。

大帐之内重新安静下来,孙贺端来热水和浴桶,两人洗漱一完之后,正想查看暗十二的伤势,忽然外边皇帝身边边的内侍带着个太医来了。

来人是皇帝身边太监,总管的徒弟张桂,见到赵晋连忙满脸赔笑上前行礼:“参见王爷。陛下得知您今儿惊了马,特意命奴才带了太医来,还带了不少宫内上好的金疮活血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个地界发生的事情,哪里有皇帝不知道的,赵晋也不意外。

“多谢皇兄!都可以幼时我与皇兄勤练骑射有些底子,要不然今儿恐怕今儿非得挂点彩不可。”

张桂满脸陪笑:“王爷大是金尊玉贵的人物,自由上天保佑皇上和太后娘娘这正担心着,看到王爷身体无碍了,奴才这就也放心回去回话了。”

“让母后为我担忧了。”

赵晋淡淡一笑,看了旁边的孙赫一眼孙贺一眼。

孙贺也是个鬼机灵,跟着张桂两个出了大帐,从怀里面掏出个青涩的荷包,塞在对方手中,笑眯眯的说道:“张哥哥,这是我们家主子爷给的喝茶钱,您收下!”

张桂点了点手中的银子,颠了颠手上的钱袋子,笑意又真切的两分,连忙谦逊的说道:“谢王爷的赏!”

这张桂虽然只是皇帝身边一个不入品的小太监,但是他身份特殊,是皇帝身边大总管的徒弟,也算离皇帝比较近的人。

历来有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张桂这样的人可不就是这宫中的小鬼。

赵晋这边遣退了人,就让老太医帮忙看了一下暗十二背后的伤。

这会儿过了一个多小时,背后的上看上去青子已一片,颇为吓人。

赵晋心疼得不得了,眸子更加阴沉了。老太一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势,按压了一下骨骼,这个才长舒一口气,回到赵晋身边。

“回禀王爷,这位大人身上的伤势虽然看着吓人,但是没伤到骨头并无大碍,只不过有些淤,老夫留下点跌打损伤的药膏,天天按摩按摩疏通开血脉,过两日就好了。”

听到太医说暗十二无事,赵晋这颗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赏了太医一小把金瓜子,这才将人送走。

暗十二看赵晋一直不怎么说话,脸上也没有笑容,心中有些忐忑。

“主子,属下无事,这点伤以前学武艺的时候,磕磕碰碰也是寻常。”

赵晋坐在桌边,看到暗十二这忐忑的模样,觉得有趣,拍了拍身前的凳子。

“过来。”

暗十二:“是。”

暗十二乖乖顺的坐在上网,赵晋掀开她的里衣,看那青紫乌黑的伤痕,有些心疼。

把皇帝送来上好的金疮药,一点一点细细的涂抹均匀,想着太一声说要按摩术通开淤血,赵晋有些心疼的道:“你忍着点,这淤青要揉开才能好得快。”

暗十二颔了颔首,声音中带着点雀跃。

“主子放心看吧,属下皮糙肉厚的不怕疼,只要主子没受伤就好。”

赵晋气恼地拍了一下他完好的臂膀,翻了个白眼哼哼的说道:“好什么好,你受伤了爷也不开心。”

不知怎的,听到自家主子爷说这话,暗十二的心里好似开了一坛陈年佳酿富裕芬芳,带着点酸又带着点甜,说不出来的味道,只感觉心脏暖和和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想要往上翘,还好他此刻背对着自家主子,才不至于失礼。

赵晋这边给暗十二涂好金疮药,那边侍卫也并报消息回来,原来是伺候枣红马的那个仆人,偷偷的给枣红拿下了,要这才让走红,马幸子变列,性情暴躁的。

来禀报的侍卫看的赵晋,有些忐忑的说道:“回主子,那侍候枣红马的下人已经自杀了,但是奴才几个在那马厩之中找到了一把弯刀,主子请看。”

赵晋接过那把弯刀,那把弯刀典型北蛮勇士所持的短刃,刀鞘上面满是珠宝金饰看上去华丽异常,显然就是北蛮贵族所有。

这么明显的证据摆出来,赵晋倒是有些不信了。

他微微的勾起嘴角,将手中的弯刀随意的丢在旁边的桌子上,淡淡的吩咐。

“北蛮人又不是傻子,收买了下边的人还要留下证据,当真可笑,你派些人给我调查,这奴才身边所有亲近的人,手中有没有忽然多了大笔钱财,或者说家中有没有什么变故与和人来往,查出不要打草惊蛇,速来汇报。”

“是。”

侍卫单膝跪地,领命离开。

侍卫走后,暗十二拿起那柄弯刀刷的一下抽开冰冷的刀身,细细查看,又重新将刀收回刀鞘。

“主子,这刀虽然造型是北蛮贵族所用的弯刀,但是看手法应当是中原的铁匠锻造。”

赵晋点点头:“我猜也是,这么拙劣借刀杀人的手段,我倒是很好奇,何人跟本王有这么大的仇怨。”

赵晋看着弯刀,漂亮的凤眸之中忽然闪过狡黠之色,他接过那柄弯刀坏坏一笑:“这水当然是越浑越有趣了,有人冒充北蛮人行刺本王,法布尔王子怎么能不掺一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