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妖女

我和黑皮就立在几步之外,谨慎地观察着陈教授的举动。

看这副痴傻的模样,分明就是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这洞里除去壁画就是墙,其他能喘气儿,会动的,连个影子都不见,又能有什么妖魔鬼怪在暗中观察呢?

此刻,我脑中翻滚回**着无数影视剧里的除妖情节,什么符咒,大蒜,桃木剑,纷纷出场,但任何能派上用处的都没有,毕竟我也只是个平常人而已,降妖伏魔的技术也只在电视上看过。

“会不会是幻觉?”

我心中暗道。

难道这地道里的环境已经差成这样了?人们接二连三地出现幻觉。

我按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气,有种塞了团棉花的憋闷感,但还不至于大脑缺氧啊。

难不成这狭长黑暗的地道中还藏着其他玄机?

我眯起眼,仔细嗅着空气,隐约闻到一股糟腐的味道,有点像把麦糠泡在水里,放烂了的感觉。

但这味道还算正常,倘若古人在抹墙时往黄泥中填了些植物渣滓,经过百年的沉降,散出味道不足为奇。

正思索间,黑皮忙摇我的肩膀:

“你看,那老同志要干啥去?”

定睛一看,陈教授正朝隧道身处跑去。

我们急忙赶上去,却见陈教授趴在一座人形雕塑上,疯狂地啃咬它的肩膀。

那座雕像,竟是一块完整的橘色大理石雕刻而成,且风格有些夸张,四肢和躯体又粗又短,脸盘方正,五官也扁胖狭长。

唯一突出的,是它黑紫色的大嘴唇,和身后横背的长剑:又是那个统领!

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这个人,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暗惊。

这个人在罗力木绝对占有极高的地位,至少是不可侵犯的领导地位。

可我记得陈教授说过,罗力木是个完全民主化的国家,不存在领导阶级,更没有君主制,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但为什么这个人如此特殊?

或许这些壁画正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快快,快给他拽回来吧,别给老同志的牙硌坏咯!”

黑皮把他的手电塞给我,冲上去把陈教授往回拉,但不管他怎么用劲,陈教授始终紧紧扒着雕像的肩膀。

“嘿哟,是我劲儿小吗?”

黑皮叫道。

这时,孟琬和贺连桥采录完壁画,听到动静,急忙赶来。

“住手!你干嘛呢!”

孟琬朝黑皮厉声喝道。

我看黑皮绷足了劲,费力地扯,陈教授就想一条栓在上面的橡皮筋。

但黑皮用那么大的力气对待一个五六十岁的人,真的不合适。

贺连桥上前硬把他俩分开。

黑皮的手刚离开他,陈教授身子一软,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陈教授!”孟琬忙蹲下去抚他的背,给他顺气。

“咱们赶紧离开这儿,这鬼地方不对劲。”

我的话刚一出口,便感觉脑子一沉,短暂的头昏过后,险些控制不住摔在地上。

“哎,你们看,那雕像,怎么被陈教授咬下来一块儿啊!”

贺连桥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可思议。

众人一齐望去,果然,那座雕像的右肩掉下来一块。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它那黑紫色的嘴脸竟然疯狂地上扬,几乎成一个“V”字!

“快走,快走,有东西!”

我大喊。

我们慌忙转身,朦胧中听到一股水声,在身后汩汩地流动。

“你们看!那石雕上流出水来了!”

孟琬惊呼。

众人惊慌回头,果然,从石雕上被陈教授咬烂的地方里断断续续地涌出清水。

刚开始水流还小,顺着石雕的肩膀淌在身上,贴着脚底滑到地上,几秒后,水流忽然增大,斜抛出一道水柱,溅落在地。

“哪儿来的水?这儿还有地下水呢?”

黑皮诧异地道,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难不成这石雕还是个空心的?

就在我们吃惊之余,一阵呛人的腥气直冲鼻孔。

比海鲜还要腥两个度,其中还夹杂着腐闷的气息,简直令人作呕,只闻了一下便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赶忙捏住鼻子。

“这水有问题!别碰着!”

我喊道。

黑皮同贺连桥夹着虚弱的陈教授上了右前方的一阶石台避水,我和孟琬也跨过去。

水流愈加急促,裹着苍白的泡沫喷涌而出,雕像身上多处破裂,绷碎的石块被水冲溅飞出。 粗壮的腥水很快涨满整个圆室,每个人都掐着鼻子,尽量用嘴呼吸,但脸色还是很难看。 “这破水流到什么时候啊!咱们快冲上去!”

黑皮将陈教授的手交给贺连桥,挽挽袖子,打算打头阵。

忽然,我感到背后一阵凉气,一个冷颤传遍全身毛孔。

扭头一看,身后那幅壁画上的人物周围散发出一圈妖异的红光。

“你们看后边!”

我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指,以免叫出声来。

那是全场除了白衣统领外唯一一个特写的壁画。

画面中央是一个女人,双臂伸展,袭一身黑底红纹的长袍,整个人浮在空中。

令人不解的,是她下半身,没有双腿,而是七条像狐尾一样的黑色尾巴,比她上半身还要长,就散乱在空中。

而且,这幅人像,没有五官。

如果单纯地画在墙上,我不会过度紧张,只当这是一种夸张神话的手法,但是,这妖女的身体竟然在红光泛滥下逐渐丰满,从墙上慢慢凸出,最后,人墙剥离。

整个身体漂浮在空中。

我们和她相对,不过五步之遥。

那张空洞的面皮,白皙到了几点,几乎呈半透明的状态。

我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中慌张地冲撞,那张脸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却隐约感到她在笑。

“你们愣着等死呢?还不跑!”

黑皮断喝一声,推着我们几个就要跑。

刚转身,便感到脖子一紧,喉咙被死死地锁住。

是那个妖女的尾巴。

我整个人霎时失去力气,跪在地上。

双手本能地去抓扯,却发现她一臂粗的尾巴像铁一样坚硬,根本拉不动。

只要她愿意,我随时都会死。

这鬼东西在玩儿我们。

余光瞥到其他人,他们的状况也和我一样,被妖女的尾巴死死卷住,动弹不得。

由于憋闷,血气不住地涌上额头,四肢也开始发涨。

估计再有一分钟,几个人便会一命呜呼……